第56章 意志具象的傀儡
回到家中，琳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手中捧着热甜酒询问道：
“姜秦，你的记忆有被女巫消除吗？”
“没有，女巫说我早晚会是她那个世界的人，不必消除记忆，当然她也做不到。”
虽然贵为序列衍生物，女巫位格高于绝大部分吞服体系超凡者。
但她本身只专精于搅大锅炼制魔药，实力非常弱，也就能拿捏一下普通人。
这也进一步佐证了，神话序列及其衍生物的位格高低与杀伤效率、能量输出无关，它只代表与本源规则的距离。
“哦。”琳依旧没有多问姜秦多余的细节，揉着咕噜咕噜的肚子问道，“那你饿吗？”
“不饿，褐尔莎给我做了黄沙之地的特色菜肴，味道很好——当然远不如你。”姜秦知道自己失言了，立刻找补。
“褐尔莎啊，亏我还对她那么好……”
“她其实没有其它想法，就是单纯给自己做时也给我匀了一份。”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解释。”
琳把饼干塞进嘴里，心态倒是相当的平静。
她环顾四周，阿加莎和褐尔莎已经回去了，家里一下子变得冷清，有点寂寞。
突然想娜娜了，不知道她在修道院过得好不好。
“琳，明天还要上班吗？”
“嗯，稽查局是个好地方——后天你要去莫洛薇的船队吗？”
“是的，莫洛薇希望我能稳住那些水手，伯顿会和我一起。”
“注意安全，我现在能调动一些武装征税员，他们的权限很高，都配了燧发枪，战斗力极强，可以借着征收远洋贸易税和商品流通税的名义强行上船清点货物。”
“不需要，琳。我们是带着诚意去的，而不是要引起冲突，有多次远洋经验的水手比船员更重要，莫洛薇也希望能善待他们。”
听着姜秦一口一个莫洛薇，琳略感郁结。
好像他就是在为莫洛薇而活一样。
倒也不是吃醋，而是这种感觉在过去五年内也常常出现。
最开始是在修道院，姜秦与汉森合作弄死了不少教会内竞争对手。
后来和汉森散伙离开修道院，他又遇到了希望开办报社莫森，二人一拍即合。
开办报社期间与洛夫一起去亚宁山脉深处筛选制作纸张的合适木材，寻找嶙峋怪石间的油墨原料。
帮助阿加莎研究金属活字与蒸汽机的运用，协助伯顿研究如何制造印刷机机械构件。
前不久为了救下自己以身犯险，如今接下莫洛薇的请求整顿船队。
姜秦本不是热心之人，但他却永远对路灯报一系的人有求必应。
路灯报是自己，伯顿，汉森，阿加莎，洛夫，莫洛薇的理想与欲望糅杂具象后的产物，但却未必是姜秦的心中所想。
姜秦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喂，姜秦！”琳的声量提得很高，盯着身旁男人，询问道：“你想要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愿意回答么？”
“倒也不是，我没什么想要的。路灯报的人都帮衬过我，我自然要回馈。至于其他的，压根没多想，我都行。”
琳双手紧紧抓在姜秦臂膀，不满意这个回答：
“你总不可能真如伯顿汉森所说，是个游荡在黛尔兰的幽灵。只要是真实的人，就必然有念想，哪怕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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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秦不知道琳为何突然纠结在这个奇怪的问题上，思索片刻回答道：
“嗯，你真要这么说……哦，有了，我希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爱上榴莲披萨。”
……
伯顿酒馆内，高大肥胖的男人坐在梳妆台前精心修剪自己的胡须，又捏了一团油涂抹在乱糟糟的长发上，好让它们变得平整顺滑。
这些仪容上的步骤做完后，他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掏出一把短柄左轮。
这把转轮枪的外观和他赠送给姜秦的【塞硫亚的绝唱】一模一样，是许久之前请求军火制造商仿制的，最近才送到伯顿手里。
这是一把燧发式的左轮，即它的大体发射原理还是先填入火药，再塞入弹丸，还没有优化到定装弹的那一步。
想到后天去往莫洛薇船队时可能发生的危险，伯顿额头渗出油腻腻的汗液。
他一遍遍擦拭左轮各部件，以求平复心态。
“伯顿，你又怎么了？”劳娜从卧房走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
伯顿已经在梳妆台前打理了一整天，又穿上了曾经当水手时的破衣服，像是着了魔一样。
“后天要去一趟船队，那里的船员要举行公投选出新的船长，若是事情不成，可能要见血。”
“你忘了，小秦不是会和你一起去吗？他身手好，有能力，你不要太担心了。或者……”劳娜的手搭在伯顿肩膀，眼里含着泪，忧心忡忡道：
“或者我们不要再掺和这么危险的事了，不要再想着当老爷了，就现在这样也挺好。”
“我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想要成为贵族。”
伯顿怔了一下转过头，盯着自己的妻子，双眼血红：
“劳娜，我们都已经从乡下走今天，再向上跨半步，只要跨半步就能成，你让我怎么停得下来？”
“若是我停了，那上半辈子受的苦又是为了什么？”
“对，你不说我还忘了，姜秦也会来。只要他会来，那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奇怪，我怎么会把姜秦给忘了。”
“真奇怪。”
……
亚宁山脉，谷底密林。
浓绿的瘴气依旧弥漫，面容如刀削刻，气质好似雕塑冷硬的中年贵族步入其中。
硕大的绿头老鼠围了上来，旋转奔走在他脚步周围二十厘米处，像是落入细小石子的湖面波纹。
中年贵族走到密林深处，瘴气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填满肺部。
“苟斯特！”
“霍曼耶夫大人，您怎么来了？”一个披在黑袍里的枯瘦男人快步走来，行礼致意。
“我听说你不仅没找到逆鳞，还丢了铜壶？”
“抱歉大人，我遇到了恶魔……”
“我不要听理由，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
“您说，我立刻去办。”
“拿着我的手令，去调动海军，等后天莫洛薇的船队回港后，击沉它们！”
苟斯特佝偻着身躯，惊讶道：“您要越过黛尔兰伯爵直接调动军队吗？这似乎会引起争端，我想没必要那么快与伯爵针锋相对……”
霍曼耶夫打断了他：“自从五年前七蛇群岛一役，伯爵的露面次数就越来越少，我能察觉到他的虚弱。”
“他既然想借助莫洛薇对付我，那我就彻底捏死那个海盗公主。”
“后天，莫洛薇和她的船队必须一起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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