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章 1-7-6-95
1995年。
由于天气原因,从上海到成都的航班几经延误,才让林幽跟随青年研究团抵达他们的目的地。班机在机场降落时,成都还在下着连绵不绝的小雨,层层叠叠的阴云笼罩在盆地上空。至少空气在潮湿中显得较为清新,只有土壤的腥味让林幽感到些许不适。
这不是林幽第一次来四川,前些年学校曾组织本科生们集体参观良湘的高能加速器建设工地,但当时的雷暴使他们没能一瞥加速器的真容,留下不小的遗憾。虽然这次的目的地不是良湘,林幽也希望长途旅行能够收获价值和意义。
青年研究团搭上一辆中型大巴,他们从成都出发沿尚不完善的山间公路行进四十多公里,最后在新津县城歇脚。县城里有人接待,他们是成都文物考古工作队和四川大学考古教研室的专家。旅馆里的初次会面显得犹为尴尬,没有人预料到主修理论科学、工程力学和宇宙物理学的青年们会和考古专家们对接工作,他们擅长的领域仿佛毫无干系,但研究院确确实实是这样安排的,就连主任也一头雾水。
第二天一早,研究团在旅馆门前集合。主任站在前面指了指远处的山脊,绿林覆盖了崎岖的山丘和峡谷,他向大家介绍:“山里面发了洪涝,车肯定是没法开过去了,我们需要徒步走五公里路,不算多,知道你们在实验室待多了,走不动路也无妨。”
新津县城西北五公里外是龙马乡宝墩村,过去一直被人们称作“龙马古城”,研究团此次的研究对象就位于那里。林幽在路上想到最近在广播中听到的新闻,说这个宝墩村有古城遗址被发掘,考古专家们最初在这里发现了汉代的墓葬,后来通过对城墙的解剖和遗址内的钻探、试掘,才蓦然意识到这是一座古蜀时期人类遗留的大型城址,此后相继出土了大量的陶片、石器、墓葬和房基。最后他们确认,这是一座早于三星堆古城遗址的古蜀文化早期遗存。林幽想,他们这次的科考,一定与这些发现有关。
五公里的路程,研究团花了一上午时间走完,抵达时,年轻人们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主任上了年纪,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腰椎,连连靠在树下休息。
“营地就在那边,”一位考古工作队的老专家眯着眼缝,操着方言对主任说,“叫壮实的伙儿们过来噻,可以帮你们提行李。”随后一帮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小伙子便赶过来帮助。
林幽踉踉跄跄地将鼓囊的背包递给他们,他独自朝营地走过去。这里搭建着许多临时帐篷,各种人员在营地间来来往往,林幽注意到他们的穿着,大多数穿的是考古队的工作服或凉爽的短袖衬衣,而且没有媒体,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有军人——他们都有着不小的军衔,三三两两地站在帐篷旁边抽烟。
这时,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过来和林幽搭话,他没有自我介绍,只是简单地问:“你看起来像个混血,你的眼窝很有苏联人的影子。”
“是的,解体之前,我父亲是那里的。”林幽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没见过你,你不是团里的吧。”
“我从首都来的,组织上没讲明任务就把我派过来,已经在这待了一周多了,说硬要等你们这些研究团的家伙到了才跟我讲,”年轻人说,“只能说,我一定是和这几十名军官一样都是为同一件事而来,据说这里的考古学家在古城遗址下发现了什么东西。”
林幽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的话,只是默默地转身朝营地内走去。营地的中心是个矩形的大坑,人们用铁锹、铁铲和挖掘机将这里的土块挖出来,堆到附近的空地上,卡车会将土块拉到新津的砖厂。
营地驻扎的负责人将研究员们领进帐篷,几名军官也陆陆续续地跟进来。一名拥有上将军衔的指挥官走上前去做了自我介绍,他很明显也是受中央指导组委托派来的,他对青年研究团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和感谢。随后他将年轻人们带到了一堆精密的电脑和监控设备前,屏幕上开始播放简易的幻灯片,显然他也做足了功课。
“想必大家都清楚这个营地的发掘对象,也就是宝墩村的三星堆古城遗址。自1986年发现一号、二号祭祀坑后,这是我们再次有重大发现,颠覆我们认知的发现。”指挥官粗声说道,“首先是关于古蜀文明古物的新发现,此次有青铜方尊、铜人头像、巨型青铜面具、诸多精美的牙雕残件、玉琮等重要文物,不计其数。大家可以先看照片,稍后看实物。”
幻灯片呈现出形态各异的青铜器物,都是刚出土时布满淤泥的样貌,但依旧可以辨识到局部奇异的纹路。其中一件青铜方尊造型独特,被单独展示出来,其肩四周装饰有四条飞龙,栩栩如生,它们从尊的口部游动而下,下部同见一铜人,双手做拱手状,头部和尊的底部连接在一起。还有一件青铜神树上的青铜立鸟,大眼尖喙,头部耸有三根立羽,形似凤凰。
林幽可以看出,幻灯片展示的器物着重体现了古蜀文明的超自然崇拜,都是些司空见惯的物化形式或形象化表现。当然原因不言而喻,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酋邦制社会就已存在趋于集中化发展的政治权力,也就有了神化权力的需要。但指挥官的种种表现似乎想要说明那些龙和凤凰非同寻常的重要性。
这时指挥官将一位年迈的教授拖进帐篷里。教授起初还在推推攘攘,后来发现在座的人很多,便整整衣领开始阔口长谈。与他守口如瓶的上司不同,这位老教授似乎很乐意谈论他的团队发现了什么。“美国国家航天航空局的EOS卫星率先发现了这个异常现象。”他指了指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岩层和附近地形的伪色肖像。岩石和地层呈现出棕黑色的阴影,越高的地方颜色越深,森林和草场用浅绿色标示出来。“我们的监听系统及时拦截了美国卫星获取的地面信息,并设置了全频带的阻塞干扰,保障了我们信息的安全性。初步研究报告已经秘密转发国防科工委和中国科学院相关部门,转发中计委国防司。上面这才派你们过来做进一步研究。岩层阻挡了回声测深,但那下面肯定有东西。”
林幽凑到靠前的位置,眯起眼睛看着屏幕。他很擅长解读这类图像,非常明显,在岩层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固体物。“也许,是另一处墓穴建筑物?”他猜测道,“比古蜀文明更古老的东西?”
“我们表示怀疑,”老教授接着说,“它直径长达三百米,聚拢且集中,这比我们发现的任何三星堆主墓都要大,而且基本没人会把墓穴建筑设在这个深度的,它要深得多。”
老教授要求指挥官调出一张“航空反射辐射计视图”。林幽在脑海里暗暗记下,想过一会儿再看,又发现屏幕上的图像似乎是从轨道上拍摄的。“然后就是这个,”老教授说,“你们可能会以为有一处新墓穴或地下建筑被埋在地底,但它上方并没有明显的隧道或开阔空间,甚至没有人为动土的迹象。此地下伏岩体中主要是具有溶蚀作用的石膏和芒硝,那么深的地下建筑,即使是混凝土也会慢慢被膏体腐蚀的。”
林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古老的建筑物体是不可能出现在古城遗址下方的岩层中的。
除非它使用了特殊的抗腐蚀材料,且从天上掉下来。
“四川地区的地震会影响它吗?”主任也提起兴致,上前问道。
“也许吧。”指挥官回答,“但这不是最悚人的部分。你们知道吗,它周围的岩层已经有将近五千年的历史了。毕竟我们都知道,最早的古蜀文明出现也要五千年前。”
议程结束后,研究员们随负责人穿过营地到他们的住处时,林幽还在想着这件事。四川平原的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以下,却没有带走日间的温暖,即使下过小雨,林中的温度却不降反升。年轻人们大汗淋漓,脱掉上衣前进。尽管天气很热,林幽还是停下来看了看风景。蒸汽从营地的开挖处冒了出来,而巨大的钻探机正是在那里工作的。灯光周围几乎没有什么蚊虫,这点倒是让林幽大吃了一惊。
“尽量不要乱跑,”负责人不耐烦地对年轻人们说,“最近是雨季,土都松得很。万一遇上洪涝,把你们冲到岷江里都指不定,你们老汉儿都来不及哭。”林幽把眼睛从营地那边移开了。
“如果我们要上厕所呢?”一名女研究员紧张地问道。
“房间角落里有桶。”负责人急躁地回答。
虽说是房间,他们的住处其实是一排排工业集装箱,而不是舒适的商务旅馆。果不其然,住处里只有一张小床、一个睡袋和一只水桶。负责人在告辞前诡秘地笑了一下。身材魁梧的工人们放下行李袋,抱歉地耸了耸肩,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林幽被分到一个单独的集装箱,“还不算最糟的,但可能有人知道一些事情。”
林幽在房门前点了根烟等了一阵,等附近的武警卫兵走远了,才绕着山路跑回营地。因为他知道,仅仅通过会议得到官方消息是不够的,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研究员,如果他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就必须甩开大队伍,自己来摸索。林幽套上黑色的皮肤衣,戴上兜帽,随后蹑手蹑脚地朝挖掘现场走。夜里很闷,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待在外头,所以他设法仔细看了看钻探机,那看起来就像锈迹斑斑的圆台形金属块,液压杆连接在四周。
林幽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尼康F70单反相机,拍下了一些挖掘现场的照片。手电筒带来的光线十分微弱,他继续向挖掘现场的坑洞深处走去,绕过几处突露的岩石,发现前方有一道巨大的岩墙。一阵摸索过后,他找到一个地道的入口,看上去好像是新开凿的。土壤渗出的地下水从天花板上滴落,顺着岩墙流下来,那些是洪涝的残余。他的靴子踩过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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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倾斜的隧道似乎越通越深,环境又潮又闷。尽管万分好奇,林幽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想象着隧道瞬间塌方、他被掩埋岩层之下的情景。但他已经走得太远,现在不能回头了。林幽使劲咽了口唾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沿着隧道往下走。
滚烫的水蒸气在他周围翻腾,他感到阵阵痛苦的眩晕,地下的含氧量很少,肺中的空气早已不再充足,这很危险,在深处非同寻常的高温下,他虚弱得动弹不得,缓慢地拖动那双疲惫的腿。林幽一阵恶心吐出了些什么,凭嘴里的味道他知道是血,眼前也出现了幻觉,他隐隐约约看到在刺骨寒风中冻死的母亲,之前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一样,让他觉得和母亲灵魂相通。
一种熟悉的感觉向他袭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大三那年随地质科考队攀爬珠峰的时刻,又回到了珠峰的风暴卷起的黑色雪尘中,而现在要糟糕得多,死亡的恐惧即将压倒一切。林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只有坚持下去,才能看到真相,或许是执念吧,但这就是他当初来到中国的原因,收获更多,学会更多,成就更多。也并不是说不信任此次研究项目的当局者,林幽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样做。神秘的宝藏就在他的脚下,他迫不及待地将张开双臂去拥抱,为了母亲的遗愿,他不断地朝深处走。
直到他伸出的左脚突然踩空,整个人瞬间跌落到黑暗中去。
林幽在岩层中翻滚,岩石撞断了他的胳膊。当他踉跄地从地面爬起来时,重重地咳出两口血。手电筒的玻璃外壳摔得四分五裂,灯光完全消失。不管怎么样,林幽想,他到目的地了。周围的光线随着前进而变亮,那是一种幽蓝色的淡光。林幽紧咬着牙床,扶起受伤的手臂。淡光来自一道二十米高的岩墙背后,此时此刻,在他和来这里所要寻找的东西之间,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出现在岩墙背后的,是让林幽永生难忘的奇迹之物。
眼前是一面笼罩视野的巨型屏障物,有着与周围的岩墙截然不同的哑光黑底色,深深浅浅的雕刻纹路分布在其中。幽蓝色的淡光是纹路中流过的线条发出的,线条盘旋着环绕,很像古蜀文明器物上那些奇异的纹路,但要精致得多。它们一直延长到四面八方,仿佛会无限延长下去,展现出某种宇宙的抽象,一头连着无限的过去,另一头连着无限的未来,中间只有无规律的圆圈图样,一个个大小不同的圆圈像极了人们对已知宇宙的描绘,整条曲线就像是无数星系和星球排列成的太空乐章,优雅却荒凉寂寥,长得令人无法忍受。
林幽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在令他头晕目眩的激动和迷惑中,他伸手抚向这面神秘的屏障。他平稳情绪,努力冷静思考,但他那被激动和震撼抑制了的智力只能理解以下的事实:屏障的材质来自类似玄武岩和其他未知金属的合金,具备耐高温高压、抗严寒的性能,那些曲线可能是某种能量通路,就像输送资源的管道网络;凭借五千年前的古蜀文明社会发展水平,人类是无法建造出这样精密的自组织系统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用手触摸过的地方自动出现了一幅静止的图像,由密密麻麻的蓝色光点组成,复杂的细线将这些光点连接起来,构成一张令人目眩的大网,随后塌陷进去,保持一个能够容纳身躯的空洞。
林幽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也许两者都有一点。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再次摸了摸这被唤醒的屏障。
内部的空间更为巨大,四周的穹顶上装饰着奇特的有机外观,幽蓝色的线条依然挂在四周,通向空间深处。林幽缓缓穿过呈肋骨状的走廊,就像在探索某种巨型软体动物或甲壳类动物的尸体残骸。弯曲的动脉,没有凌厉的棱角,在意想不到的方向分叉,既有向上的,也有向下的。神秘的架构占据了林幽的视野,让他感到陌生与不安。
他突然想起一直装在口袋里的指南针,赶忙取出来看了看,发现指针疯狂地偏转着,偏转角至少达到了45度以上。这个现象让林幽想起先前听闻的四川地磁异常带,准确来讲是新津县以南的黑竹沟石门关-荣宏得-罗索伊达一线,以马鞍山-草甸为主要走向,该区域地磁场异常幅值集中在五百纳特,局部可达数千纳特。林幽还知道,由于黑竹沟也位于北纬30度线上,被称为“中国的百慕大”。前段时间,此地就有三名解放军测绘兵战士在取道黑竹沟运粮时神秘失踪,部队出动了两个排寻找他们,只在溪水边发现他们携带的两支步枪。
或许种种仿佛超自然的神秘现象,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林幽想。
走廊的尽头,证实了林幽的猜想。空间扩展都更加高远的位置,穹顶上出现了更加复杂纷乱的图案,可以辨识出那些是壁画,但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识出内容,林幽只能先拿相机记录。正对着的墙壁上,是让他更加困惑的巨型雕塑,那竟然是一棵树的形态,很像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通天神树。完全相似的,这棵树雕也有底座、树身和龙形浮雕三部分,圆圈形的底座上有三个拱形的足,如同树的根部,它们连接三根裸露的立柱,很像操纵杆。主干之上有三根树枝,均弯曲下垂,其上布满更粗更宽的幽蓝色线条,线条汇入主干。每根树枝的尖端都站着一只鸟形生物,很像传说中的凤凰。树雕的主干外侧有一条身似绳索的龙,拥有翅膀和触角,分不清是东方龙还是西方龙。那高昂的龙头和扭曲的龙身,给人以腾云驾雾,自由流动之感,栩栩如生。
望向眼前出现的一切,林幽大胆地分析和猜测,他的世界观正在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他此时此刻所处的空间,并非是人类造物,而是来自广阔的宇宙——这是另一个文明的智慧生命来到地球时乘坐的飞船!
整艘飞船的构造和设计,能够完全匹配一种更加庞大的生物的生理工学,而这种生物,它们的形象极为可能与龙和凤凰有关。那棵通天神树也绝对不仅仅是雕塑那么简单,它的内部可能是某种高度精密的中枢型机器,作为能量来源,通过那些线条管道传递到飞船各处。其内部的能量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林幽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的是,正是这种特殊的能量形式,向外部空间发射出了可被人类科技探测到的信号,也直接导致了美国卫星对这艘飞船的发现,甚至影响了一定范围内的地磁场、生态系统乃至时空。
林幽在震撼中跪倒在地,在他所有的认知中,人类从未接触过任何外来文明,他仿佛无征兆地见证了历史。这艘飞船的出现,即将颠覆社会的所有。从政治上讲,它意味着中国在探索外星文明的道路一跃而先,像是捡到了上天的恩赐,外星文明也将成为世界基础科学研究趋势中最重要的问题,中国或将借此获得科学技术的巨大飞跃,迎来技术突变,而且现今北约集团基础研究空前活跃,投入巨大,对中国的战略规划构成巨大威胁。中国领土上的外星飞船,也必将帮助中国赢得未来的任何战争。
从大局上讲,这艘飞船出现在古蜀时期的大型城址之下,必定有它的道理,诸多线索表明,这个外来文明在当时成为了蜀地人类超自然崇拜的首要对象,三星堆所有出土器物,可能都是研究“他们”的线索。更深层次来说,外星智慧生命若在五千年前就已经来到地球,那么地球上一定有其它“他们”留下的痕迹,“他们”甚至可能仍然隐匿于人类文明当中而从未被人察觉。
林幽流连忘返,他一遍又一遍地回顾飞船内的所有细节,包括壁画和雕塑,虚弱地感叹着。
但他的体力已经严重不支了。他将周围的所有景象存到相机里,随后心满意足地沿原路返回。
当林幽从地表的坑洞中爬出来时,初升的太阳使他头晕目眩,出坑后没有走多远,他就昏倒在草地上。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新津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先前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从他的口中林幽得知,军方临时暂停了青年研究团的考察项目,没有说明原因。林幽猛地从病床上跳起来,然后从年轻人的手中接过他的手电筒、单反相机和一封来自国防科工委和中计委国防司的联名慰问信。他急忙打开相机的内存条,发现里面的文件已经被全部清空;接着他叫年轻人回避一下,便打开了这封被胶水糊得紧紧的信。
信中的中央领导告诉他,军方专家的确隐瞒了实情,青年研究团的工作本应是在外围辅助,指导组未曾想将外星飞船的存在告诉他们,林幽的个人行动完全是违规的;此外,指导组现决定从长远考虑,除极少部分知情人士外,绝不再对外泄露飞船的相关信息,中央已经命令考古队伍撤离现场,并迅速从地下取出飞船,秘密运送至国家安全厅仓库,该飞船已被列为1-7-6-95号国家绝密物品,并将长期封存,不予公开,只有国家面临严重威胁时,才能够得到解封。鉴于林幽的目击经历,指导组决定不予追究,只要求林幽能够保守该秘密,否则将被取消国籍并流放。作为交换,组织上将为林幽在研究团的项目投入额外资金。
林幽长出一口气,他倒是赞同中央这样的做法,不过,他还是希望在此生再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外星文明的遗迹,在那之前,他将保守这个秘密,并试图寻找下一个线索。
他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梦幻之间,通天神树仿佛在眼前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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