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慷慨赴死
随着露丝闭上眼，门内门外的地面、墙体、铁丝网和器具也开始彻底失去除了惨白以外的颜色，然后破碎成一缕缕白色灰烬反重力“落”向空中。
———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
露丝陷入昏迷时，张大施正在小镇最外侧的一栋公寓二楼浴室里洗澡。
难得用真正的女人身体亲身体验两性哲学，总不能看都看不清不是。
此时站在从卧室拖到浴室门外的落地镜前，他确定了这位西比尔女骑警最大的优点所在，就是一双又白又滑又长又有劲的美腿。
既然来到了小镇还屁事儿没有，那就是这场命运的邂逅他来早了，所以他选择不进不出就地驻扎静观其变。
哪一变？国法家法。
随后他还没穿上衣服就失去重力浮到空中。
“我特么刚洗完澡啊！”
嘴上抱怨着，身体则麻溜薅了把墙弄个金属臂，抠紧天花板把自个儿从浴室扒拉到卧室大床正对着的天花板上。
果不其然，失重肯定是因为这全金属巨柱在极速下降，半分钟后他就结结实实摔进棉被里，放弃在这里盖被睡一觉的想法匆匆擦干净灰尘，穿上衣服的女警探头出窗外，然后开始持续性瞪目结舌。
只见外界明明大雨滂沱，回到地面的小镇上空却依然在下灰烬，百来辆汽车凭空出现在进镇前的大空地上码得整整齐齐，接着就有一个黑衣蓝裙的小女孩从镇子里走出来。
她在车队前站定后一挥手，哗啦啦每辆车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生最少过了半的，男女都有，一股脑挤在小女孩面前。
张大施敢说，这帮人在下一刻被又一挥手抽出魂魄搁离地三四米的地方聚成黑云不断哀嚎，有挤得太近害小姑娘要抬头看人的嫌疑。
怎么都看不清的车身内部纷纷飞出一头无面的黑色人形，凌空跪倒后变成蝙蝠转进对应车主的肉身嘴里，失魂的肉身们顿时有了活动方案，集体天体化后照着人肉金字塔使劲折腾，看得小女孩嘎嘎直乐。
固定成型后，骨肉之间“融化”在一起，蝙蝠们一哄而散，魂魄黑云直接下沉融入血肉金字塔中。
这般粗暴的硬塞自然大部分人都不再是正确的肉体，不过除了要和那种发自内心“自己肉体本应如此”的感觉陷入莫大挣扎和恐慌以外，因为早已绝食三天三夜，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出现屎尿屁大喷泉的丑陋景象。
而所有的慌乱都在其中几人的双眼看到女孩儿手中的面包片和打火机时戛然而止，只因成为整体的人肉金字塔里无论哪位都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地方，同时出现食物和火焰意味着什么！
不敢开口祈求，只是一味沉默着死死盯住那小小左右手上的事物，因为这是恩赐，只有被动的单方面接受施舍，ta们最渴望的幸福才会到来。
小姑娘也没有逗弄这座人肉金字塔的意思，干脆利落把面包片和打火机都扔到塔身上，垫在塔底的衣物事先浸泡了汽油，助燃效果肉眼可见。
砰砰砰砰砰砰…………
第三次挥手，列队的百来辆汽车浮到空中，径直朝默默承受着焚身之痛的人肉金字塔砸去，被赐予了不讲理的重力规则后变成一坨巨大的倒立金属金字塔！
随后是漫天吱哇乱叫，刚刚四散离开的蝙蝠状暗影们被一抓抓回到手心，同样多合一“扔”进金属金字塔里。
一小一大，一血肉一金属，两座金字塔尖对尖对顶着，几乎在彼此都拥有了全新灵魂的瞬间就原地旋转加速到肉眼看不清的剧烈摩擦对撞中！
以上的手段变换速度非常快，张大施好悬连它们怎么变成金字塔都没来得及看清，空气中就已经充满了被高温消毒后的味道。
一番动作下，两座金字塔彻底化作一大团表面不停翻滚出哀嚎人面的深灰色液体，被小女孩大力扔向山坡下的公路处后转身就走，看那方位，似乎是自己路过时看到出车祸的位置？
没忍住终于打开能量视觉的张大施看着小女孩，果然是放得极大的【无法查看】，肯定早就知道他在这里的她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转过头看着女警的小眼神里，似乎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砰！”
骤然剧增的重力压强把张大施狠狠砸到地上，压根不用说就能感觉到牙床的松动感。。。。
“我”
女警不敢怒不敢言，这根柱子，原来可以这么随便升降的吗？？？
———
“几乎在天堂～西弗吉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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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闻声惊醒之时，入眼再无阴暗诡奇，只有彻底死寂的无人之地和从保龄球馆敞开的大门外被风刮进来的一地灰烬，没有暖色的天光照进门内，让看清建筑里每一个角落的露丝放心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蓝岭山脉～仙纳度河～”
如果女儿遇到那些怪物。。。不！不会的！
翻身站起来时露丝揉着右眼上方开始结疤瘙痒起来的伤口，不自觉又瞥了眼那台外壳露出锈迹，里面却保养得很好的老式点歌机。
“古老的生命～比树林更久远～～”
就和街机厅的游戏机一样，游戏界面的区域塞满好几列录音带，左右左右左右AC的按键区域由华丽的浮雕环绕，衬托起左右两边选歌键和投币口的逼格。
“比群山年轻～像微风一样缓缓生长～～～”
这台拿出去修复以后能卖上万美元的老古董此时正在播放的正是被誉为西弗吉尼亚第二州歌的《乡村小路带我回家》，给好似被打砸一番后凌乱的保龄球馆平添几分颜色。
“乡村小路———带我回家～～～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多少还有些对黑暗处的心理阴影，露丝就在这轻快的歌声里倒退着走出门外，转身后抬手遮了好一会儿天光，看清东西后不由屏住呼吸。
引人注目便是左手那一面正中没入雾气中不知高度的深色水泥柱，除此之外周围一圈都是类似于工厂的结构，也没有招牌说明是何处，之所以在街道上看不见这些，是因为高出的结构全都在地下。
身前门外好大一片空地上或立或倒着棋盘似的低矮木栅栏，若不是看起来一推就倒还破漏得紧，倒是能给小孩子做迷宫玩乐。
更没有什么天昏地暗的狭窄梯巷，回到地面的露天台阶上下铲车都绰绰有余。
在不确定刚刚经历的是真是假之前，露丝跑上台阶时的注意力仍旧主要集中于工厂那些黑乎乎的门洞里，而当重新回到地面并拐出中央街道后，她脸一红捂住屁股，相信了自己的经历。
一直都知道这里还有人居住，没想到居然是一群怪物。。。
之前经过那家服装店时没注意看，现在需要衣服时女人选择就近原则，邦啷踹爆本就有破口的展窗玻璃，扯下一对母女休闲装假模身上仅有的蓝色风衣裙姑且遮住身后。
“莎伦！！！”
这回的呼喊不再有回应或身影出现，为防女儿有微弱的可能性又躲在街道两侧，露丝一口气沿着中央街道一路跑到了镇子另一端。
路过十字中央大道的交叉点，也就是镇中心时，她莫名觉得那里干净得就像教堂里有人居住一样，可拍门却推不开也无人回应。
而现在则是不得不停下，因为再往前本应该是离开小镇去往煤矿矿洞的道路，已经断裂成悬崖。
“这怎么可能。。”
街道左右被扯毁的房屋死相惨烈，马路碎成地震带一样的板块已经不是地震能解释的情况，
一到镇子边缘，雾气就变得清晰浓厚起来，露丝压根看不见悬崖对面的情况，只能从几十米下同样翻滚着浓雾的悬崖深处那鬼哭一样的呜咽声判断，至少对面还是有事物能被风刮出声音的。
这时从她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寂静岭的入口为黑暗力量所掌控。”
露丝转过身去，看到这个女人的瞬间就脱口而出：“麻烦你”
她又看了眼悬崖底部，那仿佛有人竖起一根食指在自己面前左右晃动摧城灭地的幻觉没有真的从雾气里冒出一根手指头来，转回头时，她才发现为什么对这人有些眼熟：
“我不知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吗？”
不算短裙和长裤这区别的话，灰色的运动背心，蓝色的风衣裙，两人穿在里面和最外面的衣物一致，且那及腰白发下瘦削凹陷，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的脸庞简直就是露丝心中此时自己的真实写照。
套在两者之间的，是厚实又破破烂烂的棉质衣裤，全身上下的颜色和味道都有些糟糕，却莫名让人有种这就是“本地居民”的感觉。
她往前一步，那个女人就后退一步，为了赢得信任，她盯着那明显哀莫大于心死后面瘫脸上的双眼，决定坦诚相见：“我女儿”
“我在这里找我女儿，真的很担心她会出事。”
没想到女人会在这里有回应：“我们都失去了孩子，生命从此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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