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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任务世界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破庙之内，郑吒将瓦罐内的残余热水浇在篝火堆上激发出少许水雾，将收拾好的随身物品挂在了马兜里面。

作为儿时最大梦想之一的仗剑天涯，自然不能让少侠自己用两只脚跑路对吧？所以，离开大部队后率先找来两匹骏马作为他和詹岚的代步工具，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我们遇上的第几处废墟了？怎么感觉这个恐怖片世界跟末世一样，到处都是透露着一股子衰败。”

坐在旁边正进行本次精神力扫描的詹岚为了不让注意力分散，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意识到自己有些好像干了件蠢事，郑吒尴尬的拍了拍马的脖子。

许久，长舒了一口气的詹岚从地上起身：“周围除了废弃村庄的遗迹，就是这种破到不行的庙宇。刚开始还有兴趣数数，现在嘛，早就懒得去记了。”

谈到这个话题，詹岚还是有些感慨。

将心灵术士血脉强化到C级以后，她的精神属性得到了大幅度加强，模糊扫描范围已经有将近六十公里的距离。将若朝着某一方向极限探测，也可以最远达到六百多公里外。

然而有时候并不是看到的越多越好，如此夸张的侦查距离下同样带来了更多的负面信息……或许是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问题，看的越多，詹岚就越发感觉自身的渺小无力。

她头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吃人的旧社会’。

类似鸵鸟心态下，詹岚这两天都有意无意的将精神力扫描控制在能够清楚分辨物体且消耗可以接受的程度。

还没有养成万事依赖狗头军师替自己思考这项坏习惯的郑吒，依旧保留着察言观色的基础能力。他隐约感觉对方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并非是因长时间侦查扫描所带来的那种疲惫，更像是，有什么心事。

“你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精神力消耗的有点多，头疼。”

“那要不再休息休息？寻找任务目标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反正在昨天夜里跟甄晓他们沟通讯息的时候，似乎因为剧情还未正式开始，郑吒没感觉到对方有什么急切心态。

倒不是说有了摸鱼划水的心思，

然而詹岚却摇着头翻身上马，望向被密林掩映的远方：“……郑吒，你觉着拥有力量后应该怎么运用？”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指些什么，但根据字面意思，郑吒却忍不住陷入了思考：“力量当然是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活下去啊，还能保护身边的人。”

“还有呢？比如当你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能够离开主神空间后。”

“我……大概，我会和萝莉一起找个地方安静生活吧。”郑吒有些不太肯定的给出了回复。

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又能有什么高远志向？

虽然主神空间的那块石碑上说强者们从主神空间离开后，将会带领人类文明高速发展。但郑吒并不觉着自己会那么做。虽然刚经历过两部恐怖片，但他并不觉着自己会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最大期望，仅仅是想要和珍爱的人幸福一生。

现在嘛，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因为自己的生命，不单单是自己的。

虽然，虽然有些……

“郑吒，我们去当大侠吧。”马上的詹岚控制着坐骑转向某个方向，言语中某种蓬勃的情绪在升腾：“就像小时候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好像叫，策马扬鞭，肆意江湖？”

“我们现在不就是少侠吗。”

郑吒笑着回应了一句，此情此景忽然勾起了曾经的记忆。他也在小区里跟那些发小摆出过憨傻动作，假装依照降龙十八掌将绿化树给拦腰拍断。对了，那时候萝莉也幻想着自己是什么神龙女侠，美少女战士。

一转眼都那么多年了啊。

说不得，选择这身装扮，也跟童年因素有关？

詹岚似乎想开了什么，脸上虽然带着稍许笑意，但却多出了许多郑重：“我是说，咱们两个去行侠仗义，就当是在这个世界里面放纵一次。”

“行侠仗义。”

反复咀嚼这个词语，郑吒声音逐渐变小。他现在十分确定詹岚通过精神力扫描发现了什么，但那些其实并不重要。不管是心血来潮还是情绪上头，但当对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郑吒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是有些雀跃的，自己似乎在本能的渴望去那么做。

在现实世界只是普通人，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的时候就算了。可来到主神空间拥有力量后，为什么还跟在社会厮混那样，感觉到有些束手束脚，是因为有甄晓张杰他们两个资深者吗？

可他们也并没有强行对自己安排些什么，恐怖片中的发号施令，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所做分工而已。反而还在强化兑换上给了非常重要的建议与规划，告诉了自己诸多的隐秘知识与禁忌。

‘所以，这种隐约存在的不适感，全都因为自己心态问题吗？’

终于意识到已经与腐朽堕落的那个自己做过告别，却仍旧被曾经固有观念所束缚的郑吒，猛然觉着整个人都褪去了某种外壳，重新观察着如今的世界。

“那还等什么，所有看不顺眼的玩意，全都一斧子削成两半。”跃上战马之后，郑吒举着挂在一侧的热能战斧跃跃欲试。

“对，去削他们！”

得到伙伴认同的詹岚听到那豪迈宣言后，举鞭抽打，在前面领头带路。

急奔半个小时之后，一座临时茶铺突兀出现在面前。

并且因着饭点，正有阵阵炊烟从后排厨房冒出，三两拨歇脚行商在简竹棚里等待用饭。

稍作分辨之后，早已从詹岚口中了解到具体情况的郑吒大喝一声操纵着坐骑向前冲刺，不等着那些店员们反应过来，便抽出巨斧腾空而起越过几十米的距离，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摊子给撞成了废墟。

“啊！有强人，快跑……”

“混账，带着货啊，丢了货回去让你也讨不到好。”

“快跑啊……”

稀里哗啦的坍塌声下，那些顾客顿时作鸟兽散。

本就故意闹出偌大声势来清场的郑吒无视了店员们的刀斧刺砍，以蛮横姿态冲破砖墙，突入到烟雾缭绕的厨房之内。

视线猛然间遭到了限制。

两柄菜刀忽然从刁钻角度出现，直接朝着不速之客的脖子挥去。

运转着金刚不坏神功的郑吒本来没打算去理会，但刀刃及体的前一刻，某种阴冷气息让他下意识将手臂横在身前。金铁交击的闷响声响中，那凡铁所铸的武器给崩碎出好大一块豁口。

透过破损布料，郑吒发现自己胳膊竟然被砍出……不，是被武器上所携带的阴冷能量给伤出了一道红痕。体内两种不同属性的能量交替运转，他发现血能似乎可以很轻易的把这些阴冷气息给融合掉。

‘并非纯粹的普通人吗。’

狮子搏兔也应当拼尽全力。轮回世界中所面对的敌人指不定有什么古怪能力，这次运气好没受伤，下次就不一定了。

意识到自己因为托大而犯了个小错的郑吒，当即运用出被自己命名为‘激化’的特殊技巧，调和出现阶段身体能够承受的内力与血能在心脏位置融合。

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走！

热能战斧几乎被他给挥舞出残影，裹挟着空气发出阵阵古怪嘶鸣。

屋内那个厨子装扮的偷袭者还妄想着进行格挡，却想不到所面对的完全是一只人形凶兽，在利斧轰击中整个人都被沛然大力给砸成了碎块，泼洒在旁边墙壁之上。

战斗余波将灶台上的锅盖给掀飞，某种不可名言之物漂浮于肉汤内。而紧挨着的案台，则堆满了剔净血肉的皑皑白骨。甚至还有被红烧蜜酿的肉团，已经盛在盘子里准备给人上桌。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仍然让人气血上涌。压抑着某种源于基因深处的反胃感，郑吒杀气十足的看向了那些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跟着冲进来的家伙：“见鬼的世道……你们把同类煮来吃，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然而这种灵魂拷问对于早就将杀人越货、烹食同类习以为常的凶匪来说，约等于放屁。

挥舞着奇形怪状的武器，某个看似领头的家伙张口便露出了充满油垢的烂牙：“弟兄们！将这家伙给我乱刀砍死，咱们把外面那娘们再捉了好好玩。敢来砸黑旋风的牌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老子大半年没见过婆娘了，待会要排在第一个。”

“哈哈哈……”

这帮人看起来还活着，其实早就疯了。

污言秽语萦绕在耳边，郑吒很庆幸这帮家伙的话没有被詹岚给听到。

‘人心有时候比鬼怪还要凶恶啊。’

握着武器的手掌已青筋毕露。怒火激荡下，无师自通将血能化作火焰覆盖在体表的郑吒咬着牙发出了一声呵斥：

“闭嘴吧！垃圾们。”

好似台风过境，原本那间茶水铺子在爆发中的恐怖力量摧残下，所有的罪恶、所有的凶手，尽数化成碎片葬于泥土。就连作为承载物的地面都被反复夯实，唯留下直径二十多米、一人多深的大坑。

颔首低头，并无多少成就感的郑吒走到队友身侧。

和他的战斗相比，詹岚这边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她甚至都没有让自己手上武器沾血。心灵术士的法术隐晦而又致命，三名想要捏软柿子的凶徒根本无法抵抗基于精神层面的控制，如同可笑傀儡般挥舞着刀剑，在自己和同伙身上留下大量致命伤。

“发泄完了？”詹岚从兜里掏出一张湿巾，示意郑吒将脸上残留的焦糊肉沫清理干净。

小幅度的点头算是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郑吒看向坐在马背上的同伴，发出一句疑问：“你精神力扫描中看到的都是这些吗？”

“……”詹岚沉默以对，但好像又做出了更让人难受的回答。

“那可真惨啊。”

发泄般的将脚下那几具尸体给踢回坑内，郑吒有些无奈的咒骂了一句贼老天。

第四十五章雨夜

一场瓢泼大雨笼罩住整个郭北镇。

相对于进入休息状态无所事事的剧情世界原住民来说，轮回者们则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下雨，代表着剧情正式开始了。

好不容易摆脱掉连日来的饮酒应酬，甄晓当然知道那帮以各种名头邀请自己的老梆子们没安好心，但为了保持面皮上的关系，她勉勉强强的让自己忍受了下来。

当然，所有心怀恶意的家伙都被灌酒灌的半死……甚至为了让这些在郭北镇做主的家伙更尽可能不给自己添乱，甄晓还特意取出了主神出品的魔法精酿。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毫无顾忌的喝上一通也得睡上好久，更别提县令那帮色鬼了。

几天内谁也别想下床走动。

“楚轩，你那边的研究还没有结束吗？剧情已经开始了。”

相比起一直都在联络沟通，且最近因为惩奸除恶声名鹊起的郑吒、詹岚这两位仗义豪侠，楚轩这位智者一直都处于神隐状态，也不知他带着那几个新人炮灰在研究什么。

“我们已经赶回来了。”回答毫无波澜，有着三无男一贯特点。

与此同时，正在城内至高点瞭望侦查的零点发出汇报，一架小型旋翼机从远处飞了过来。显然，古代社会如此突兀的出现科技装备，除了轮回者外没有别的理由。

和离开时相比，楚轩与先前别无二致的着张三无脸。不过那几个龙套炮灰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破烂的不成样子，神色惶恐中却又不知为何强行表露出坚定。虽然根子里还是银样镴枪头不堪大用，但再也不复刚出场时那种毫无顾忌的色鬼样子。

起码站在身边没那么招人烦了。

狗头军师正式上线，甄晓当即把这些天的收获与安排向对方抖落出来。可惜也不知道楚轩现在正花多少精力来关注此事，只顾站在那里安静擦拭着镜片上的水雾。

“以我之前在参谋部时的工作经验来看，各方面安排已经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现阶段能够借用到的势也基本都握到了手里。”重新将眼镜戴回头上，楚轩话语显得很是亲和：“另外，根据我这些天的研究分析，发现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能够被楚轩称作有意思，那么大概率是对任务有很大帮助的东西。甄晓顿时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打算听听对方会说些什么。

对于某些没必要藏着的消息，楚轩显然不会故意卖关子：“想必你们这里也应该遇到过鬼怪类的存在了……通过某些比较冷僻的实验，我可以确定它们存在于某个重叠于现实世界的位面内，有点像是物理学上的狄拉克之海。在一般情况下正负能量与物质不会进行交互影响，就像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那样。”

“但万事总有意外对吗？”这么好的插话机会实在让人忍不住，甄晓下意识接了个话茬。

“没错。”为了让自己的理论能够被人更方便理解，楚轩掏出一沓纸质报告放在了桌子上：“或许是这个世界本身的特殊性，能够以较为便捷的方式利用精神影响物质能量。在出现第一个因意外而存留在现实的灵魂之后，两个世界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容易被破开屏障……根据现有趋势，阴间与现世大概率会融合一体。”

“那会造成什么结果？”

“资料不足，无法推测。”

本来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有着阴间地府存在的鬼怪位面而已，怎么就突然成这样了。甄晓恍惚间记得穿越前的小说中，有好多都把鬼怪入侵当做某种末日题材。倩女幽魂的世界也会如此吗？

“基于这个理论，便能解释为何鬼怪总是‘神出鬼没’的。”楚轩继续解释着自己的发现：“由于阴阳两个世界的空间属性不统一，它们在行动期间会将自身融入到那个‘负位面’进行快速位移，然后通过某种技术破开位面屏障，形成突然出现的表象……至于这个过程中间所消耗的能量，推测便是所谓的‘阳气’，也就是微观领域的正粒子。根据相关方面的质能方程式加以计算……而且这个过程是可以被仪器干扰的，我们只要将波长为……”

这话说的在场所有人一愣一愣的，总感觉某人讲述中，出现了明显的画风不对。

大家可是做了连服装都符合世界观的沉浸式体验欸，你这么一大串物理数学领域的专业名词有点跳戏好吧。

硬着头皮将这些理论啃进肚子，甄晓做出了一个总结：“也就是说，通过特殊手段，我们可以人为的在某个地方制造出禁鬼领域？”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将某片区域呈融合态的正负能量短时间内析出，模拟两个位面交互之前的状态，强制将鬼怪遣返回阴间。”

喔，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物理驱鬼呐。

“那现在能够做到吗？”

“我需要找霸枉拿一些EMP炸弹来实验……两天后吧。”结束掉工作汇报，楚轩将那一沓论文重新收回空间袋里面。

与此同时

齐腾一在监控室内看着与影片裁图相差无几的身影，赶忙拿起联络器向所有人汇报：“发现目标，发现目标。男主角宁采臣出现在了南城门，现在正往标注为三号的客栈前进。”

……

将背篼里的雨水控干净，满脸书生意气的宁采臣赶忙掏出被油纸所包裹的账本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这是奇宝斋这次的账本。”

“稀奇，真是稀奇。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赶过来收账，路上就没遇上什么强盗把你给劫了？”一刻不停的拨打着算盘，客栈掌柜甚至连头都懒得抬。

“掌柜的说笑了，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危险。”

“嗬，你个穷书生来的时候就算了，带着银钱回去，恐怕是出不去十里地就曝尸荒野喽……唉觉着咱们俩把收的帐二一添作五分了如何？反正都是给人出工出力，何必冒着丢掉小命的风险，对吧？”

要不就说奇宝斋老板会做生意，对方选择了宁采臣作为收账人，恐怕就是看中了他的刚直。

面对掌柜的威胁与建议，宁采臣根本不为所动：“掌柜的说笑了，收没收银钱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少了那一半，回去后怕是要我去补。”

本来就是半试探半调侃，掌柜的轻笑一声对宁采臣的话不置可否，朝对方伸出了手掌：“行啊，你清高。账本拿来吧。”

迅速打开油纸包，宁采臣便将账本握在手中。然而，下一瞬间便意识到不对劲。将其翻转过来后，发现底部的油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缝，大半本账册都被濡湿了。

后续发展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出。

掌柜抢过那本糊成一片的账册，翻到最后发现根本没办法证明到底需要归还多少银子，当即便开始了耍赖。

“今儿个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自己都说不清欠了多少两银子，我就更没法从账上给你支了。少上一分都得掏腰包填上……”将对方刚才说过的话给还回去，掌柜的挥手不再理会宁采臣。

几十两银子，放出去每个月都能生多少利钱，凭两张嘴皮子可拿不走。

高清摄像头监控下，轮回者们饶有兴致的看着男主在那里跟店家理论，可作为外来户毕竟人微言轻，根本不敢说上什么重话。最后被店家以影响生意为借口直接给赶了出来，自然没办法将欠债给追讨回。

“和电影中的表现有些细微不同。”甄晓捏着下巴做出评判：“好像有些更贴合聊斋小说中的人物性格，少了几分油嘴滑舌，多了刚正不阿与书生正气。”

“或者说这样才更合理，否则的话，那位见过不知多少世面的女鬼聂小倩怎么会平白喜欢上他。”楚轩不断在某个操控面板上操作着，调度城中所布置的无人设备全方位监控着主角：“赵樱空，可以的话，去将这个追踪器放到男主身上——贴身放置就行，它会根据环境自动伪装。”

话音刚落，先前不知将身形如何隐藏起来的赵樱空便出现在房间内，拿起仅有花生粒大小的追踪器走出指挥室。

冷脸男遇上内向小姑娘根本擦不出任何火花。真要是让他俩带一个屋里，除了任务安排，恐怕根本就没有人说话。

“整个郭北镇都没人知道兰若寺的存在，你觉着宁采臣还会跑到那里留宿吗？”猛然间问出一个问题，甄晓望向楚轩，想听听对方是什么看法。

似有似无的转了下视线，楚轩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回答：“会，因为这个世界叫做倩女幽魂。那么无论被演化到什么程度，只要我们这些外来者没有过分的去干预剧情，未来必定会照着原本的路线推进。”

“听起来有些像是命中注定理论，你觉着未来的预言即便被人悉知，那么无论做出何种挣扎，都将会推动世界收束吗？”

命中注定，这个词让人是又爱又恨。

它从某个方面否定了个人努力、事物可观发展这一因素，属于唯结果论。

即便被誉为无限第一智的楚轩，显然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给出回答。

“……凡人的智慧，显然会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逻辑怪圈中。”沉吟良久，他开口说到：“源于本质，我们无法跳出本身维度去纵览全局，因此任何推断都不过是盲人摸象般的可笑。现在纠结于此并无任何益处……或许可以借助其他的观测方式来判断。主神既然将我们投放于此，那么在它的伟力判断下，这个宁采臣必定会住到兰若寺里面。”

“同样将我们这些轮回者的存在给计算在内了吗？”

“没有理由不这样做。”

面无表情的盯着显示器，楚轩话语尤为坚定。

暴雨渐歇，却在已经破败至极的城中道路上留下大量积水。而为了不让刚刚干爽少许的衣服重新变湿，宁采臣不得不沿着街边小巷来回穿梭。

这么一来导致本就对郭北镇缺乏了解的他当即迷了方向。胡乱的穿来穿去，往往看起来能够走通的路，尽头却突兀的是条死胡同。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如果不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去，夜里恐怕会被守夜之人给抓到班房里面。至于投宿客栈……连饭都没钱吃的宁采臣，根本没有往那方面考虑。

转过墙角，宁采臣忽然发现对面有个身影朝自己撞来。二人距离是如此之近，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伴随着一阵惊呼俩人撞成一团。

“哎呦。”

扶了下被撞到的额角，宁采臣刚想与对方理论一番，抬起眼却发现整个胡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连个虫鸣声都没有。

“……”

一股子凉气从尾椎骨直奔天灵盖，他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子，子不语……怪力乱神……”

慌乱间，宁采臣根本顾不上分辨方向，直接闯入了一片纬纱帐内。

……

“失踪了？”看着空无一人的监视器屏幕，甄晓瞬间颦起眉头：“应该是鬼打墙，那些潜藏在城中的恶鬼恐怕已经将男主作为狩猎目标，直接出手了。”

“是因为轮回者存在而导致的变量吗。”屏幕上的画面在镜片上反射出去，形成一片白光。

“主神并不会让我们长时间处在安全环境内，毕竟，危险才能带来考验。”朝对方说出一个主神从未言明的潜规则，甄晓准备前往事发地查探。

论起对鬼怪类的克制能力，圣光自是当仁不让。

……

花费了不足几分钟，甄晓与阿龙俩人便乘坐着南瓜马车来到了宁采臣消失的地方。然而在稍作观察后，她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几分古怪。因为根据定位信号所传递的信息，男主他现在竟然身处郭北镇最大的青楼之内。

眼前高楼灯火璀璨，轻歌曼舞透过零星打开的窗户向行人展露出少许奢靡景致。时局虽然不太平到了某种程度，可有钱人怎么也不会放弃声色犬马，每天都可谓挥金如土，营造出太平盛世。

将一层圣光之力散布出去，通过摸索出来的某个小手段，甄晓感知着前方的一切。

看似华丽的外表之下，仍旧无法掩盖其肮脏本质。大厅内，诸多寻欢作乐的男人正怀抱着那些青楼女子上下其手。

或许在穿越之前，甄晓还会趁机对某些样貌尚可的女子评头论足……而现在嘛，或许出于被女性身体长期潜默化的影响，她对于这些完全不像以前那么热衷。

即无趣又不美型，看他们作甚。

皱着眉头不去想那些辣眼睛画面，甄晓努力寻找着宁采臣的身影。然而一轮感知过后，却并未发现某个身影。

奇了怪了。

不信邪的再次发出一道探测光幕，更加仔细的分辨起来。这回，为了不把某些细节给忽略，她将更多精力投注到了律动的人群之中。

“对方真的还在这个青楼里面吗？”透过联络器，甄晓朝坐镇指挥的某人发出问询。

“以你现在的位置为原点，误差不会超过十米”将一串数字传递过去后，楚轩升起了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大型无人机。

普通观测方式看不到的话，那么大概率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带着阿龙一起走进这个风月勾栏，耳边尽是嫖客与女子的欢声笑语，然而甄晓却感觉到了某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在如此近距离下，出于对生命力的敏锐感知，她发现这些男子的气息实在过于杂乱、虚浮。

长时间沉浸于声色，虽然会让人掏空身子……但可不是这种‘掏空’法。而且每个人身上生命力的流动也有些诡异。

耀眼光辉自掌心迸发，有过破解鬼怪幻术经验的她，直接将此地给净化了个彻底。

下一瞬间，灯火辉煌不复存在。

那些雕梁画栋被大量蛛网裹覆，隐隐透露出褪色后的枯黑。门窗残残破漏风，所有纬纱也变得虫蛀不堪。更不用论那些摆了满桌的美酒佳肴，尽是腌臜物伪装而成。

或许，除了犹自沉浸幻觉中，与美娇娘们嬉乐的家伙们，整个青楼中便没了活物。

好些个与甄晓过于接近的活尸们在圣光照耀下，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嚎叫着全部化作了血水……这帮人想想都让人觉着可怜，本打算寻欢作乐却寻到了鬼窝里，甚至被吸干精血后的残躯还被鬼怪们操纵着作为傀儡。

眼见着伪装被人揭破，潜藏在楼宇内的幕后黑手顿时做出了反击。

数之不尽的凌纱从黑暗中飞出，好像毒蛇捕猎般扭动着朝甄晓席卷而来，打算将她给裹成一团粽子。

早就摆出作战姿势守卫在旁的阿龙自然不会答应，手中玄冰剑挥舞成一片白色铁壁，所有围拢而来的布料都被切成了碎片。

“退后！”

掏出一件火焰喷射器，甄晓朝着阿龙发出警示后直接扣动了扳机。橘红色火龙骤然爆发，那些花里胡哨的攻击手段连一秒钟都没坚持住，直接被极高温度的火焰给化为灰烬。

丝毫不在乎背后高压罐中的燃料警示线疯狂下降，甄晓将混合了增稠剂的半固态汽油泼洒的到处都是，楼内的所有秽物都覆盖上了一层火焰。

“吼！！！”

地面忽然塌陷开来，一个幽深不可见底的地下溶洞陡然出现。本就脆弱无比的木质楼阁失去支撑后哗啦啦的开始解体坍塌，砖石瓦砾裹挟着甄晓与阿龙二人向下坠落。

“甄小姐，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在宁采臣身上安放好追踪器，并在附近一直警戒的赵樱空发来了询问。虽然相处时间算不上长，但……那种虽然表现并不明显，但确确实实被人关心的感觉，让她不知不觉间对某人产生了亲近感。

“我没事。”

抽出几秒钟给所有人报了个平安，落到最深处的甄晓不禁眯起了双眼。

这里……

几乎被掏空了的地下完全就是由白骨为地基，其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肆意昭示着此处魔窟到底残害了多少生灵。

化作实质的浓郁阴气如泉水般从下方涌出，接触到二人皮肤后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调动体内的气血之力将这些负面能量隔离开来，阿龙轻柔的揽住甄晓腰肢一跃而起，跳落到了半空中的某根横梁之上。

“先别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制止了对方想要回到地面的念头，甄晓观察着那些被阴气淹没的骨骼。

并非错觉，这些东西正在组合成某个大玩意。

现实世界可不是二次元动漫，没有人会傻乎乎的等待敌人调整到最佳状态。五指在虚空中快速勾勒，甄晓将体内三成圣光都尽数投入到了这个法术之中。光芒越发明亮凝实，黑暗的地下空间出现了一颗微型太阳。

“黎明！”

光之河流在咆哮奔腾，万千缕光华化作致命枪刃。不仅将海量阴气蒸发殆尽，更是把无数枯骨给打成了齑粉。

“不！”

白骨巨爪携带着腥风血水从下方弹出，直接将二人原先所站位置给砸出大坑。在遭受到沉重打击后，地下这个由大量残骸所化的巨尸直接放弃了部分躯体，第一时间展开了反击——如雨般的残肢断臂攒射而至。

被阴气长期浸染的骨茬坚硬度堪比金属，消耗了少部分将圣光屏障给撞破后，即便面对着心灵之火的防御加持，它们撞击到阿龙背上后依然靠着锋利在皮肤上留下了诸多割裂伤口。

金色荧光从甄晓双眸之中飘散而出，甄晓全力调动体能量转化为圣光之火。如一条光之瀑布从天而降，顷刻间将高达二三十米的白骨巨人给染成炽白。伤害不仅仅来自于高温，未经塑能技巧转化的能量其本质是极致的正属性净化之力，与浓郁负面能量碰撞后便开始了相互湮灭，如同链式反应那样短时间内爆发出狂暴且破坏力惊人的能量。

这波，是偷师于郑吒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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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翻地覆的爆炸声响彻天地，原本青楼所在位置的幽深溶洞仿佛化作了爆发中的火山。白色光焰、血水以及各类残骸杂物被轰上天际，淅淅沥沥的撒满了整个城池。

像是颗炮弹般被冲击波给掀飞到半空中的阿龙努力舒展开身体，将怀里面的甄晓给遮掩的更加严实。以自身躯体为盾牌，把所有飞石碎骨给阻拦了下来。

“等，等一下。我快喘不过气了……”对于自己造人的过度紧张有些无语，她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

甄晓拍了拍对方胳膊示意松开点力道，好让自己能够将南瓜马车给取出来。然而空中飞舞的尘土杂物实在太多，嘴巴刚张开就被塞的说不成话……那几句叽里咕噜的话混在呼啸风声中，根本让人听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因爆炸冲击力耗尽而产生的短暂滞空时间转瞬即逝，在重力作用下，错过自救时机的俩人就只能抱在一块从天而降。

哐当一声巨响，某处房屋被从上而下砸了个大窟窿。

虽然有着厚实肉垫缓冲泄劲，可是从百米高空直接坠落的冲击力，仍旧让甄晓有些两眼发黑，骨头都快被震散了架，整个人在强大惯性的作用被死死压在阿龙怀里，某对肉团子都快给压爆了。

眩晕呕吐感纠缠着甄晓无法集中精神，唯有趴在地上干抽着冷气等待恢复。而被压在下方的阿龙则感受着怀中柔软，连忙伸手在其背上来回拍打按摩，来化解她的不适。

过了好一会，某个罪魁祸首关心的询问着：“小姐，你没事吧。”

“没你个大头鬼啊！都说了把我松开……皮糙肉厚不怕摔对吧，这笔账先记着回头再算……现在，扶我起来。”

调动着圣光为俩人修复先前战斗时所产生的伤口，甄晓懒得去计较某人小心思。在勉强恢复了战斗力后，便催促着他回到战斗现场——刚才的爆炸虽然看上去威力十足，然而还不足以将白骨巨尸给消灭。

尤其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并未丧失行动能力的它应该快要从地下爬出来了。若是放任对方在那不管不顾，恐怕会对郭北镇造成难以预估的损失。甄晓还真拿不准主神会不会因此而发布一个惩罚任务，现如今，其他的轮回队员显然没有什么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

第四十六章恶鬼出笼

仍旧残存着零星火焰的佝偻巨爪从废墟中攀爬而出，与先前相比，一层有些类似腐尸烂肉的粘稠物覆盖到了它的表面。虽然不确定到底能有多少防御力，但恶心程度却直线上升。

瞟了眼手中不足一尺长的匕首，赵樱空脸上挂着难言之色。她所拥有的战斗技巧对于这种敌人实在有些无力。

“嗷……小姑娘有发呆的功夫，还不如朝对方开两枪。”变身成为蓝色巨狼的霸枉迅速从空间装备中掏出各式现代装备：“别说你这个杀手不会使用热武器，喏，这些灵力子弹、冲锋枪和火箭筒都背上，这么大的目标，总不会失了准头吧。”

战场，是霸枉发挥的舞台。

以高爆火炸弹作为见面礼后，包裹着等离子体的金属射流便倾泻在了巨人身上。以反装甲为设计初衷的机载磁轨枪直接掀开了大量骨片，强大动能甚至将刚爬出洞口的对方给压制在地上，根本站不直身子。

尾焰滑过天空，多枚RPG弹头趁机而来。

虽然并不习惯使用这些玩意，但面对一个不会闪避的巨型活靶子，赵樱空如果再瞄不准就令人笑掉大牙了。

火光将夜色染成橘红，原本就因甄晓攻击而明显细上一圈的巨人左臂，从肩胛位置被炸碎开来。然而鬼怪显然不能够用常理去对待，那条白骨手臂在落到地上后便吃准了霸枉无法同时对两个目标进行火力压制，如一条巨蟒般蜿蜒着逃离了洞口位置。

单手持枪输出的霸枉空出手来朝那个巨臂发射了一枚火箭，然而目标比预想中的还要灵活许多，扭动着躲开了他的攻击，逮着一个被战斗惊醒而慌乱逃窜的百姓将其血肉吞吃一空。

有些顾此失彼的霸枉无奈之下朝着联络器大声呼喊起来：“零点！”

“我在看。”

开启着点线魔眼能力，零点透过狙击镜对趴伏在地的巨尸仔细观察着。迟迟没有扣动扳机的他并非无法观察到敌人弱点，反而是因为……弱点实在太多了。大量扭曲无规律的线条充斥着视野范围，而凭借杀手本能，他并不认为朝着那里攻击会给目标造成多大伤害。

长时间的开启魔眼给零点身体带来了沉重负担，几个呼吸的时间下来，豆大汗珠便挂满了他的脸颊。

但，身为猎人……耐心是必不可少的。

一颗硕大黑斑突兀出现在翻身躲避的巨尸头上，神经高度紧张中的零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扣动了手中扳机。被电磁加速到极致的特质弹头幽光从远处钟楼上射出，瞬间便越过了几百米距离。

咆哮声戛然而止，巨尸的硕大头颅直接炸成一摊烂肉，掩藏在腐肉之内、被鬼怪阴煞之气强行束缚在一起的无数枯白颅骨像是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落入大街小巷之内。

终于能够暂时腾出手脚的霸枉健步如飞，挥舞着枪械追上那条已经猎杀诸多生命的断臂，怒吼着向目标倾泻出大量子弹。

“去死啊。”

“小心脚下尸体！”

与其持枪游斗的赵樱空刚想对同伴提出警示，却不想话音还没落下，霸枉便一脚踩在了某具干尸身上。

早已经被转化成傀儡的它趁机举起尖锐而又锋利的枯指，抱着霸枉的大腿便是一阵抓挠。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某种强化，指骨竟穿过兽化形态下的皮毛防护，直接抓挠出大片血肉。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脚下踉跄不已的霸枉当即便踢蹬着大腿想要将对方给踹出去。

然而时间终归被耽搁了片刻，蓄谋已久的巨尸断臂立刻将前端的利爪朝向霸枉：数根一米余长的粗壮骨刺攒射而出，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躲避路线。

“苏卡不列！”

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躲避不及的霸枉直接被这波必杀攻击撕碎防弹衣，眼睁睁看着骨刺直接楔入了自己的胸口。悬挂在后方的砖墙上，遭受重创的他咒骂着想要吐出溢到喉咙的血水，可惜这个下意识动作因为现如今的狼人形态而惨遭失败，努力了半天也不过是耷拉着舌头在那干咳。

“这个强化真是糟糕透了……”

无奈的感慨了一句，霸枉赶紧收回脱线的精神，虽然胸口上被插了两根骨矛，但这种伤势对数码怪兽化的他来说还真算不上致命伤。看起来有些凄惨归凄惨，但对于战斗力的影响并没有特别大。

丢出几颗手雷来阻止敌人后续进攻，尽可能抢夺来部分喘息时机后。他举起枪把偷袭自己的那具活尸以及视线中所有看起来像人的东西都给生生打成了碎片。

迅速将最后一枚火箭弹朝着敌人发射出去，赵樱空双眼顿时化作一片茫然，径直从巨臂上方跨越而过，身形闪动间以各种诡异姿态避开对方扑击与飞射而来的骨茬。

刀锋一闪而逝，反持匕首直接把扎入霸枉胸口的骨头给削头去尾使其重获自由，并在间不容发的时刻，她那娇小身躯中猛然爆发出强大力量，硬拖着全副武装的队友翻身来到屋顶之上。

“轰隆……”

白骨巨臂紧贴着霸枉的脚后跟迅速扫过，将那面砖墙给砸成了碎块……若非得到解救，他恐怕也难逃如此下场。

挣扎着站起身，侥幸逃生的霸枉将枪口再次对准白骨巨臂。

……

纬纱水榭内。

眺望着不远处那好似神仙打架般的场景，宁采臣顿时慌乱不已。本就有去意的他，看着落在自己脚边下颚兀自开合噬咬的颅骨，下意识握住身旁女子手掌：“小倩姑娘，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再待下去恐怕会殃及池鱼……你若新的过在下，就跟着我逃生去吧。”

“这，我恐怕……宁公子，你听我说……”女鬼聂小倩支支吾吾的说不成话。当见着眼前这位因迷路而闯入的俊俏书生后，她便起了心思将对方给拐来了自己住处。然接触时间虽然尚短，仍是被其言谈举止与品性所吸引，于是乎，那种加害的心思早就淡了去，反而生出了某种女儿家的情愫。

可如此一来，聂小倩便有些不敢对其言明身份了。

然而形势不等人，宁采臣发现那颗骷髅头在说话间离自己越来越近，怪叫着抄起身旁凳子将其拍飞到水池中，拉着对方闷头就冲。

“错了，错了，大门在那边……”

“哦，对对对，我们快走。”

随手指了个逃生方向，聂小倩扭头望向巨尸所在的方位，脸上充满了纠结之色。可最终，还是装作一名柔弱女子，任由宁采臣拉着朝外跑去。

‘姥姥让她们这些女鬼协助黑山老妖搜集人间阳气倒也罢了，可派来协助的尸将军根本不懂得细水长流，整日里催促着在附近引诱生人……想来终归是事情败露，遭到仙家们绞杀了……’

以自己的见识将今晚缘由给分析完毕，聂小倩当即觉得郭北镇着实不能停留了。现在唯有回到藏身之处躲过风头再说，即便姥姥因此出手责打，也好过魂飞魄散……

想到此处，聂小倩慌忙寻来一匹嫖客带过来的骏马，俩人共乘一骑朝城外而去。

死寂的街道之上，如山般的尸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伴随着响彻天际的嘶吼，那些散落在各处猎杀生人的颅骨像是得到了召唤，甚至连啃噬到一半的新鲜血肉都弃之不顾，飘飞着朝巨尸方向汇聚而去。霎时间，整个郭北镇一片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甚至在浓郁阴煞之气的影响下，诸多横死之人的魂魄都被强行染化成厉鬼，转头便扑向最近之处的活人，

堂堂人间，在巨尸术法下几乎变成了地狱。

以城中百姓香火愿力为薪柴，数之不尽的黄纸道符散发出莹莹青光，净化着那些阴煞之力。可惜，它们量虽多，却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犹如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以庇护城池。

‘救命……’

‘菩萨保佑……菩萨……’

‘上仙……我们吧……’

隐隐呼唤从虚空中传来，却又因为距离过远而含糊不清，拖音走调。不由自主的凝聚起心神去感知倾听，甄晓的脚步于无人的破旧小巷内止住。

“小姐？”跟随其后的阿龙如影随形，始终站在一个身位后的侧方。

“奇怪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

感知一下四周，除了不远处那连绵不绝的武器开火声，便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于是他便盯着对方侧颜缓缓摇了下头。

“越来越清楚了啊……”

揉着脑袋以缓解那些庞杂噪声所引发的精神滞涩，甄晓没花多长时间便弄清楚了问题所在。

信仰。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漫天神佛，苍生百姓们所发出的祈愿便尤为精粹。然不知为何，竟落到了她的身上。

甚至能够看到那些无辜生命被肆意收割，那一声声濒死惨叫……那一声声绝望祈祷……或许是于心不忍，甄晓打算回应冥冥中传递到自己意识中的乞求……

没有人去强求轮回者铁石心肠，既非生死关头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反正现在的自己稍稍任性一下，也不怕被人说这是妇人之仁。

漂亮女人总会有一些特权的。

浩瀚光辉拔地而起，于空灵圣歌中喷洒出迷蒙如烟的细微光尘，冲散了天地之间的滚滚阴气。

“拥抱圣光吧！”

放弃操纵着构造体潜伏到敌人脚下来给予其致命一击的打算，甄晓将体内圣光抽出大半，顺从着内心深处的本能冲动，释放出一道覆盖整个战场的闪耀光晕。

其形状如煌煌大日周围环绕的辉光之环，以坚定而又迅捷的速度向外扩散。将路途上的所有人和物都尽数染成白色，却并未携带有一丝一毫的灼热。

新生之力顺应期盼注入所有祈求者体内，为其带来救赎。那些新死幽魂与傀儡活尸，则在光的冲刷之下化为袅袅白烟消散。

圣光之势尤未结束，那些本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大量黄纸符篆，在余波侵染下好似被重新注入了能量，眨眼间便毫光大放。散发出邪魔辟易的功效后，甚至沿着城中布局的主干脉络彼此间逐渐相互勾连起来，隐隐构成某套粗浅阵法。

天地顿时为之一清，诸多飞舞在空中的咆哮骷髅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哗啦啦落到地上不再动弹。

“咿呀呀呀！”

声嘶力竭的咆哮从百十颗颅骨中同时发出，形成层层叠叠的古怪和声。头部只修复了小半截的巨尸当即挥动起手臂朝甄晓抓来，知晓对方所使用的这种力量对自己颇为克制，它感打算率先消灭这一威胁。

然而某个早就伺机而动的身影阻拦在了其前进路线上。开启血之狂暴，手持红白两柄巨剑的阿龙战意凛冽，朴实无华的一击横斩便将巨尸给砍翻在地。

大蓬枯骨崩散如飞雪，追求体量而忽略质的它此刻无比脆弱，根本无法抵挡阿龙的狂野力量。看似粗壮强大的肢体于剑锋下逐渐分崩离析，附着于上的阴煞之力也同时被灼热气血蒸发殆尽，彻底杜绝了它们偷袭作妖的可能性。

眼见着正面搏杀落入了下风，巨尸当即便要调动法力。然而还未等它掐诀施法，便被万千黎明之光给轰了个体无完肤。

“死！”

一声大喝恍若雷鸣，阿龙爆发出气血浪潮将敌人体内戳出的骨矛震散，粗暴而又精准的撕开了对方胸膛。赤红双目迅速扫过，瞧见那人头大小的漆黑物体正准备钻到地面之下来个金蝉脱壳，他当即抛出手中的玄冰剑，直接将其给刺了个透心凉。

根本无意去听那临死鬼话，在阿龙的警惕护卫之下，甄晓伸出纤纤玉指紧握住对方核心，在圣光映照下送出了魂飞魄散套餐。

贼首已诛。

临时基底内，透过特殊改造的镜片捕捉到好几名女鬼正在朝城北方向四散奔跑后，楚轩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城内。先前的跟踪行动虽然误打误中将某颗完全不在影片剧情内的炸弹给拔除掉了，可并不代表万事大吉，依旧有许多上不得台面的鬼怪潜藏在隐私角落里。

悄然在某些鬼怪的藏身处标注上记号，楚轩开始微调起原定计划。

如此明显的暗示，即便以普通人的智慧也不会将其忽略。主神既然提供支线奖励，鼓励轮回者们改变剧情，那么便会遵循付出与收获相对等这一原则。甄晓他们在将那个白骨巨人给消灭掉之后，仍旧没有得到奖励通知，这便代表了工作还未结束。

那么，接下来就需要对郭北镇进行大扫除了。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执行下来，大概率可以趁机将守城人员与附近那支监天司队伍的指挥权掌握在手中。

反正，电影男女主那里也需要时间来酝酿感情，待到瓜熟蒂落便可顺水推舟的达成目标——依照今天的表演，等到宁采臣想要找人解救女鬼小倩之际，自然而然的便会找上门来。

当然，五成把握还不足够，需要有人在旁边推上一把。

拿起放在手边的联络器，楚轩联系上了某人：“郑吒。”

片刻之后，不知在忙碌什么的郑吒传出了声音：“啊，楚轩你在找我？是要询问寻找兰若寺的任务进度吗，我估计还要两天，最近刚从某个老人家口里听到有些类似的传闻，需要过去查证……另外，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电影里面的那位剑客，他也要去兰若寺寻找燕赤霞比剑。”

推了推眼睛将某人解释听完，楚轩面无表情的对着联络器说到：“郭北镇这里有了一些发现，大概可以确认那里就是兰若寺所在……你和詹岚两人过去侦查一下。如果遇见男女主角的话，就以江湖豪侠的身份与他们进行下接触。”

“那些女鬼呢，要不要找机会把她们的骨灰给挖出来？”虽然这些天有些热衷于行侠仗义，但郑吒可不会忘了正事，主线任务事关生死任何时候都大意不得。

“你可以试试，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真的？”

“真的。”

蹲坐在某棵枯树之上的郑吒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从对方平平淡淡的回答中感觉到好像有某个坑在等着自己，一时间陷入了疑神疑鬼的状态。

第四十七章我欲修仙，法力无边

最后一缕光芒消散，因高负荷使用能力而恢复成金发金瞳的甄晓跌坐在地。或许是满足了脑海中那些声音的祈求，她终于不用再被那些碎碎念所干扰。

但现在还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

甄晓调动起为数不多的圣光之力，开始帮助阿龙稳定他那稍微有些混乱的精神。

狂化这条路线虽然能够换来强大到几乎越级的战斗力，但每次开启的弊端除了会牺牲理智外，还有个虽未明确说出但却不可忽视的问题——能放不能收。

在该能力出处的地下城与勇士这个游戏里面，只是简单的设定成生命值低于多少便硬性解除状态。然而放到现实环境中却没有那么草率，这涉及到了异常复杂的生命领域魔导知识。要不是甄晓自身所拥有的能力恰巧可以弥补短板，她也不敢让自己造人走这条纯‘氪命’流的强化。

圣光涌入阿龙体内，除了填补消耗掉的生命力外，还努力安抚着躁动的气血与意识。在手中武器特效与忏悔术的叠加作用下，他脑海中那些疯狂念头逐渐淡去。

因为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无人能够发现阿龙嘴唇的微微抿动。其实在狂化状态里，他已经不再是野兽般只能凭借本能行动……反而会去思考，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确确实实，阿龙在那种状态下真的没有把多少注意力放在战斗上。

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逐渐适应疯狂后的状态好转，还是精神状态的愈发恶化。但脑海中所畅想的，那些抛开所有束缚与坚持，不去思考后果的肆无忌惮，真的是有些让他想要沉迷其中。

如果那些幻想是真的该有多好。

轻嗅着鼻间萦绕的淡雅香气，阿龙重新稳固住心神，并下意识对自己先前那般想法产生强烈负罪感。

“小姐，我……”

“别说话，好好收敛住自己的精神。对了，先前交给你的那个改良版冥想术也一块用上。”

“……好。”

低声应答之后，阿龙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趁着这点能够休息的空隙，甄晓在白骨皑皑的战场上随意翻找起来。倒不是希望能弄到什么有价值的宝贝，毕竟最为有收藏价值的部分早就被她给净化成了无用垃圾。要知道对于黑魔法来说，巨尸身上那一堆充满负面能量的骨头可是稀罕的很。

应该说不愧是主神空间特产的恐怖片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剧情里的那套，但骨子里早就被魔改了世界观。哪怕翻遍聊斋原时间线，也没出现过将万人窟给搭在人类城池里的场面。而且这里还是郭北镇，要说跟树妖姥姥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甄晓把名字给他倒过来写。

猛然间，她想起来之前附身在铭煙薇身上的那个家伙，对方所说的那些个画皮鬼，难道就是青楼里面这批？

如此一来，结合楚轩在通讯器里面所说的情报信息，背后的东西就有些意思了。

那些女鬼并没有打着树妖姥姥的名头行动，并且在这处魔窟暴露出来以后，她们根本就是象征性的做出了少许抵抗，而后便如鸟雀般四散奔逃。直直白白的透露出相比起他们这些轮回者，脚下这个死透了的家伙反而更被她们所敌视。

‘迫于某种威胁而不得不服从对方命令吗？可……’

甄晓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骨头，巨尸虽然看起来身高体壮，但交手过程中她早已经探清了对方底细。即便借助地利优势也不过属于精英怪的范畴，根本不可能比得上树妖姥姥。

至于为何将树妖姥姥的战斗力预估那么高，甄晓只能说出自女人的直觉。

往下去深入推测的话，恐怕还有个足以压服对方的鬼怪势力存在，郭北镇恰好又处于对方地盘里。

这个结论让甄晓非常不舒服。

天际一道赤红流光划过，转瞬间便降落在稍远位置的溶洞边缘。

“想来先前便是诸位在降妖除魔了……在下一介散修燕赤霞，见过道友。”明亮光芒逐渐散去，显露出说话那人的俊朗样貌。朴实无华的长衫装扮下跟普通书生没什么区别，可任谁看到那从天而降的过程，都不会认为他是普通人。

燕赤霞！而且从样貌上看，还是聊斋版本的。

无论倩女幽魂电影还是小说原时间线中，都无可置疑的将他塑造成了一位法力高超的剑仙，按照其性格设定，属于不喜欢功名利禄、专爱自由自在游历人间的侠客。

甄晓和阿龙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按照剧情来说燕赤霞应该是在兰若寺中隐居，但郭北镇里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将他吸引过来也不是说不过去。反正早晚都要和对方接触，而且俩人无论从强化属性还是行事作风上都能算得上名门正派，倒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话说回来……郑吒和霸枉俩人跟燕赤霞遇上了，不会被当成妖怪给除魔卫道了吧？

一个吸血鬼，一个狼妖，都不是啥正经东西。

脑子里想着某个古怪场景，脸上挂着微笑的甄晓差点因此表情管理失败：“见过燕道友。在下甄晓，这位是我的道侣阿龙……他因为刚才的战斗影响需要平复心神，暂时无法说话，还请见谅。”

朝着半跪在地上的阿龙颔首示意，生性洒脱的燕赤霞倒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产生什么芥蒂。或者说，在打过招呼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将注意力给投注到了战场上面。

而看到对方在那里忙活，暂时没什么事的甄晓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修真吔。

作为无限世界观里面人类所拥有的两条煌煌大道之一，可以让随处可见的普通人逐渐升华自己，攀登上媲美圣人的境界。这种大道近在眼前的诱惑，若非存在着对轮回者来说无法克服的缺陷，甄晓怕是早就接着第一印象所带来的友善声望放下矜持去和对方套近乎了。

可惜修真在现阶段属于鸡肋，轮回者很难在如此快节奏的进化过程中有足够时间去积累底蕴，很容易成为奖励点黑洞，大量资源投入进去却无法快速获得向对应的战斗力。整个轮回空间算来算去也就出了罗应龙这一个独苗苗，但那也是有着抱上了蜀山世界峨眉派大腿的成分在里面。

思来想去，第一世代主神空间里的修真大道怕不是被圣人们给下黑手针对了，否则的话，怎么连个道统都传承不下来。

“果然如此。”

似乎从某些残骸上发现了什么，燕赤霞大喊一声后便直接跳进了溶洞深处。被对方奇怪行为所吸引的甄晓赶忙走上前，发现他正握着自己的长剑在底部挖掘什么。

考虑到从百米高的位置跳下去恐怕会直接摔成血肉模糊，甄晓只能在坑洞边缘探出身子询问：“燕道友，你难道有什么发现？”

“稍等片刻，待我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扭头回应了一句，燕赤霞暂时没有给出过多解释，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将噙满血水的黑泥给装了好几块，便身形瞬间化作流光飞射回了地面。

这种遁术，还真是又帅又好用，馋的甄晓都有些干咽口水。

从袋子里掏出一点样品摊在手中，燕赤霞耐心的给俩人解释起来：“不知两位道友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普普通通的泥土，唯一能够称得上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长期浸泡在尸水脓血中而变得有些胶质化，色泽趋向于黑红色，并伴随着强烈腥臭。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价值，但既然被燕赤霞重点提到，那么大概率就是与本土世界某些隐秘知识相关联。

作为俩眼一抹黑的外来户，甄晓放弃了不懂装懂的念头，老老实实地摇头回应：“呃，我们两个还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它上面的阴气特别重。”

燕赤霞这边本来也没预计着能够从对方嘴里面得到正确答案：他估摸着自己这个散修是假的，对面俩人倒八成是真散修。不知从哪得了传承，就这么稀里糊涂修行到如今境界，连诸多修士应该知晓的东西都不曾听闻。

但好在燕赤霞也不是那种抱有门第之见的迂腐家伙：“阴气重自是当然，因为这些泥土本就不是阳世的东西……如今世间伦常崩坏，魑魅魍魉处处横行。那些被天地大道限于阴间的鬼怪们，自然不甘于每年只有鬼门开启这段时间才能出现，于是便想方设法的妄图留下。”

“燕道友的意思是，通过坑洞下方那块区域可以进入阴间？”忍不住将食指压在唇边，甄晓有些谨慎的说出了这句话。

微不可查的窒了一息，耳边并没有响起主神冰冷话语的甄晓，也不知此刻应该是放松还是遗憾——看来下面并没有支线剧情存在。

根本猜不到对方内心戏有多丰富的燕赤霞当即摇头否认：“若是真让对方将此地与阴间打通，刚才的战斗中恐怕早就跳出鬼王来了。现在不过是借着鬼门将开的天时模糊了两界之隔，能够让脚下这头巨尸得到阴气滋补罢了……好在背后操纵之人已经被斩杀，这片区域只要将其填埋，便可在百姓香火愿力的净化下逐渐恢复。”

竟然是这样吗。

将双手拢在身前，甄晓颇为郑重的向对方发出了邀请：“眼下郭北镇遭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实在是让人无法视而不闻。可惜我和同伴们的道行不足，仅仅斩杀这头鬼怪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燕道友法力高强，不知道是否有时间一起将罪魁祸首给找出来，也算为郭北镇上无辜枉死的人讨个公道。”

在明知对方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之后，想要借助大义的名头想要将对方给绑到自己阵营中，纯属是抱着‘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念头来拿捏人。不过说实话，这个举动虽然有些绿茶，但起码甄晓还是在内心深处抱有几分相同的念头。

毕竟主神的任务归任务，但轮回者个人好恶任谁也无法强求。有着正常人三观的她，真的对树妖姥姥那些鬼怪起了少许杀心。

因此在真情实意的挽留下，燕赤霞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有些挣扎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对人说出。

“……这，请恕在下已经决定归隐山林不在过问世事，如果不是因为郭北镇距离太近，想来也不会现身与二位相见……”话说到这里，已经等于做出了明确的拒绝。不过临走之际，考虑到俩人属于连一件法宝都拿不出的旷野散修，燕赤霞径直从怀里掏出一支符箭：“道友虽有心去斩妖除魔，但遇到事也要量力而行，万事不可强求……若是在金华县附近遇上麻烦，可以用此箭来通知在下，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说来说去，终归还是缘份不到，没办法将燕赤霞给邀请到队伍里。沉吟中，甄晓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对方的传讯短箭，毕竟是一份心意，贸然拒绝实在有些不合适。即便说的难听点，苍蝇再小也是肉，轮回世界中任何助力都应该得到珍惜。

并且，兰若寺是轮回者们必定要去的地方，有了这次初步接触所打下的基础，才能一回生二回熟。到时候和燕赤霞沟通起来，想来在他的家门口应该能够得到其大力支持。

“既然如此，当然不会强求道友。”抬手抱拳表示感谢，甄晓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即拦住了想要飞身遁走的剑光：“道友还请留步……”

“嗯？”

“我们有位同伴因为意外而导致魂魄出了点问题，不知可否劳驾帮忙看看，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够对她进行救治。”

相比起那个不知道根底的女鬼，还是主角能够让人更加信服。一直把娜儿身体状况放在心上的她，打算借助对方丰富的修炼经验、传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现在剧情才刚刚开始，失去看剧本这一先知优势的甄晓，可没办法保证接下来能护得住对方周全。

“这倒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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