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跃出河流的鱼儿
俯视地面道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J只觉着一阵难言眩晕感萦绕在心间。努力将胸膛中的空气全部排出，而后吸入略显冰凉与充斥燃油臭味的糟糕氧气，他才能确认，自己依然还活着。
J没工夫去思考，先前所见所闻究竟是穿越了平行世界，还是在时间洪流中沉沦不定。
总而言之，地球没有像是前几次那样出现大批外星海盗、并最终成为宇宙爆米花，是个不错的发展？
“哦喔，来吧宝贝。让我们像是泰坦尼克中的罗斯与杰克一样，张开双手往下跳。”
攥紧手中的时间穿越器，J虽然无法弄清本应和自己一同行动的S探员、应急处理小队那俩糟糕老家伙为何消失不见。但起码，关键设备还在他手中握着。
这就足够了。
拯救世界，拯救混蛋K！
眼神中露出几分坚定，J开始沿着大楼延伸出的平台小步快跑，然后从尽头处一跃而下。
“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要说……男人应该更加沉稳，多些耐性，动过太快了并非什么好习惯来着。”
“说不定，还会招致女士的埋怨。”
诡异悬浮于空的J探员，借助肢体扭动，勉强把脑袋转向声音传来的位置。却见某位让人印象尤为深刻的影子从楼梯间走出。
眼睛都下意识瞪大几分的J，顿时在脸上堆砌出热切笑容：“亲爱的黎明女士！很高兴能够在这个时候见到你……让我猜猜，你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闪烁着神秘光芒的穿越器被他来回晃动，如同鱼钩上的饵料，将中洲队许多成员的目光吸引而来。
发现情况和自己预料的没什么出入，J顿时生出一股摆烂的情绪，随手将其丢回天台上面：“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幸运女神那婊子也会种族歧视。”
“说脏话，可算不上合格的绅士。”迈步走到目标近前，甄晓伸出两根手指捏住穿越器。
通过上面的花纹细节，她确认J手中这枚和之前见过的属于同一个。
嗯，仪器内部所添加的限制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大校同志，检查一下。”
话音未散，设备便转手落入楚轩手中。略微摸索几番，便见数台精密分析仪器从他背后裂开的空间通道中跑出，通过各种不明觉厉的方式仔细分析着时间穿越器的奥秘。
嘀嘀，咔……
两分钟后，楚轩拿着打印出的检查报告沉默不语。
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来偷偷缓解肩颈压力的甄晓，看到对方异常举动，当即出声询问：“有问题？”
“完全无法窥探原理的黑箱技术。”
伸手扶正眼镜，楚轩目光死死盯在时间穿越器上面：“无论采用什么检测方式，这枚设备的内部结构都无法观察到分毫。甚至，它的外壳材质都超出了我所能够理解的技术范畴，在普朗克尺度的观测手段下，仍旧无法窥见其微观结构。
原先情报中所提到的，该物品由那家‘血本无归’电器行老板所制作，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它，应该是当前位面的某个超级文明科技结晶，无意间流落到地球。”
“也即是说，以你的能力水平都没办法在上面做手脚？”
不知道郑吒这个蠢蛋哪根筋搭错了线，好好充当吃瓜群众的他，冷不丁来了个心直口快。
本意嘛，自然没什么坏心思，仅仅在阐述一个事实。
可产生的后果则是，站在郑吒身旁的阿龙、张娜几人，悄无声息和他拉开了明显距离。似乎在怕，不小心成为殃及到的池鱼？
镜片上浮现出一抹反光，反倒楚轩对此没有表现出太多在乎的模样，耐心解释道：“相比于实验室理论技术，工业化应用科学手段有时候看起来会像是封建迷信。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民间往往流传着许多针对农用车、电视机、收音机等工业产品的偏门维修手段。比如拍几下、踹两脚、骂两句这种，虽然不明白具体原理却可以排除故障的技巧。
就比如现在，虽然无法弄清时间穿越器的原理，但不妨碍我通过某种落后技术来对设备添加限制。”
盯，盯盯……
楚轩直勾勾盯着某头大猩猩，言语中虽然情绪淡然无波，可压迫力却隐隐在攀升。
“那也已经很厉害啦。”揉着有些发痛的脑壳子，甄晓连忙打起圆场。这帮家伙，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所以，楚轩你的结论是？”
收回视线，楚轩从怀里掏出一提葡萄，挨个捏爆去皮：“穿越器可以正常使用，但返回时间点被定死在了固定位置。想要更改的话，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南炎洲帮我们选好了决斗场地呐。”
轻轻颔首点头后，甄晓便闭口不言。思考接下来如何应对。
尼奥斯所设下的陷阱虽然看起来一戳就破，但实际上却没留下任何漏洞。且不提即将到来的时间覆写，所引发洪流会将地球变成什么模样。单就是中洲队只要有破解打算，隐藏于暗中的南炎洲便会利用手中‘第三枚’剧情道具重置，将所有努力化为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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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往明知道是陷阱的坑里跳吗？毕竟，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想要埋伏在‘力’这一项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中洲队，那么目标势必要承担猎物太强，转身翻转双方角色阵营的风险。
抓野猪的陷阱，定然无法困住大象。
余光扫过乖宝宝一样站在大楼边缘的J探员，甄晓顿时有了决断：“那就过去吧。轮回恐怖片中，最后怎么都得用拳头说话……更何况，不去面对敌人的危险，就要去面对主神所施加的危险……没什么一帆风顺的路可走。”
对于这个理由，在场的大多数都表示认可。
经过这么多次恐怖片实践，外加上危机意识宣讲理论拉满的女神经常性灌输，眼下这支中洲队已经习惯了危险中取得收获、危险中谋求生机。
对于死亡的天然恐惧，那是解开基因锁以强大自身的诱因，自然短时间内避免不了。可最起码，队伍成员却拥有了直面它的勇气。
只是嘛，楚轩在最后时刻提出了亿点点个人建议。
“没必要拉着所有人同时前往。”楚轩将时间穿越器递给甄晓，目光从队伍成员的脸上扫过。
对此，女神虽有疑惑却迅速反应过来，歪着脑袋微挑眉角：“嗯哼？你有额外的计划？”
“时间在我们这种低维生物的感知中太过抽象难明……为了确保返回过去之人所做的努力不至于成为虚妄、确保历史成真，必须在当前节点留下足够的观察者加以锚定。并对现存以及可能中将会返回到现在的敌人，进行歼灭击杀。”
说到这儿，楚轩抬手向包括詹岚、齐腾一等几个在内的，正面作战能力稍弱的成员。
“而且，过去的时间线上，聚集着太多敌人与危险。作为一天前才刚刚出现在地球的我们，要善于利用自身优势，没必要将短板放大暴露在外。”
最终，经过简单的商议，一同前往过去的分队成员被定为：郑吒、甄晓、阿龙、赵樱空、零点五人。
基本算是中洲队百分之七八十的战斗力量。
……
‘等等，我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万用转接头？’
左手被自家大猪蹄子牢牢抓住，右手与某个肌肉大猩猩合掌相握，腰肢则在娇小可爱刺客小姐紧勒下快要喘不过来气。
察觉到气氛忽的有些古怪，甄晓顿时在心中发出轻叹。
非得把老娘夹中间，当做粘合面包的奶油芝士对吧！
俩男人怎么就不能牵手了？人零点和J不就抓一块了。
另外，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害哪门子羞？啐，臭丫头别用脑袋一个劲儿顶我的肉团子呀，衣领都快撑爆开了！
啧，要不把这身子劈成三瓣，每人发一个回家当抱枕？！
真讨厌。
眼不见心为净，视线焦点落在遥远天际的甄晓，只能干巴巴吐出两个字：“……出发。”
“哈，走你！”
肢体相互接触以确保可以同步穿越的几人，被莫名发出大笑声的张娜托举着从楼顶丢出。
坠落感，瞬间涌至心间。
转头望向J手中的那枚时间穿越器，甄晓观察到，仪表盘正中的蓝色能量计数器正快速满溢。随着他的指尖轻轻滑动，某种未知因素开始产生作用。
高速坠落所引发的呼啸风声，陡然间消失不见。视线尽头处的远方天地，也像是影片中所展现的那样，被各色光芒侵染成绚丽奇诡的混乱色块。蔓延到几人所在区域，便见不同时代的不同风貌接连浮现于眼前，犹如一册画卷任他们翻阅。
或许，奇点爆炸化为宇宙的图景，也包含在了其中？
心血来潮一般，甄晓将精神力全数散发而出，散布在漫长时光洪流中。
“甄晓？你怎么……”
“……”
恍惚之际，甄晓意识从躯体抽离而出，飘飘荡荡浮于虚。
用脱去血肉束缚的眼耳去看、去听，熟悉的声音逐渐从弱不可闻转为震耳发聩，纯白之光亦照耀的各色物件褪去色彩。
金色的三位一体神纹快速上浮，直至抵达某个界限，像是撞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停滞。
有东西挡在前面。
要过去吗？
半睡半醒间，甄晓内心陷入了犹豫。可能是刹那，也可能是很久很久，她最终还是在耳边的呼唤声与光芒的吸引下，就像是河中泅泳的人那样尝试着向上一跃。
无始无终位置的光向甄晓回以热切相拥，梵音圣歌响彻无边之地。
‘这是……登阶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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