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宫
在开宝寺待了几天后，赵翊的案卷也已经记得大差不差，此行目的基本完成，便准备启程回京。
……………………
啪嗒啪嗒。
回宫的路上，马蹄声混合着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蹭蹭作响。
赵翊一直听着这声音，自觉无聊，便掀开马车的帘幕想瞧瞧外面的景色，可入目皆是卫士的身影，竟将外围的景色堵的严严实实。
赵翊见瞧不出所以然便放下了帘子，想起离开开宝寺前童贯嘱咐他的话。
按旧制，他此次祈福回去，待稍作休息后还要去往慈德宫向太后问安。
怎么这么多事。
赵翊叹了口气。
……………………
蔡府。
府中小侍慌忙走进书房，俯身行了一礼便道：“禀官人，童都知回信了。”
正在亲自研磨的中年男人动作猛地一顿，毛笔上的墨汁滴落在白纸之上也不自知。只是片刻的功夫，面上已尽是控制不住的激动神色。
“快拿来。”蔡京赶忙招手。
见一贯稳重的大官人此刻这般失态，小侍自知手中这封信的重要性，忙恭敬的递过去。
蔡京带着颤意展开信纸，仔仔细细读着信上的每一个字。
那小侍瞧见自家主子这般心情，便想拍马屁博取喜头。
“瞧见主人这般期待，想来这信上的内容也定不会让您失望。”
说到此处，那小侍全然没有瞧见蔡京面上神情的凝固，仍自言自语道：“您说巧不巧，后院您亲手种下的瑞香竟然在今早开花了。”
“想来也是预示您今日会有大喜之事。”
沙沙。
小侍说的正起劲，一阵揉纸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他心中一惊，慌忙抬头，却看到自家主人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可视线再往下移，只见那封信已被揉的不成样子，攥在大官人手心里濒临破碎。
小侍自幼便学习如何伺候人，眼下几乎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俯身，先请罪道：“小的乱言，还请主人责罚。”
“责罚？”
蔡京笑了笑，而后看似温和的扶起小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我为何要责罚与你？”
小侍支支吾吾不敢再言，生怕再次说错话。
蔡京见了也并未继续追问，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开始着手收拾府里的东西。”
那小侍一惊，大官人被贬之事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下达，但因修史任务尚且留在京城。先前主人还一直坚信自己不会离京，亦不允他们准备行囊。
怎么今日就……………
“愣着做甚。”蔡京见小侍面上还有些不解，便摆摆手道：“还不快去。”
“是……………”小侍领了命令，俯身行了一礼便准备退出去，却在临踏出门的一刻，听见屋内之人又追补了一句。
“将后院的瑞香连根带叶挖出扔了。”
小侍一愣，也不敢多言，赶忙应下。
……………………
皇宫，赵翊俯身向太后向氏行了一礼。
“坐吧。”向氏点头示意。
“官家去开宝寺为民祈福，每日一食，瞧着都消瘦了不少，这几天着实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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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应和：“为民向天请愿，儿子不觉得受累。”
为民请愿，并不觉得受累？
向氏向氏听了微愣，心里有些不舒服。
皇帝这是越发投入政事了。
这位慈德宫主人想了片刻，又道：“官家这几日还要去玉清昭应宫祈福。”
“这玉清昭应宫虽说是在皇宫西北的天波门外，离禁中较近，但毕竟官家才从开宝寺回来，如此折腾，吾实在担心官家圣体。”
担心他的身体？赵翊差点挑眉。
信她就怪了。
此时向氏虽然未曾明说，但赵翊却猜到了对方下来意欲说的话。
果不其然，只听向氏装作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张口就道：“官家为民祈福，吾这一身老骨头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唯有对政事还算…………………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对面的皇帝突然开口。
“大娘娘宽心，儿子会顾好自己的身体。”
“倒是您，儿子在开宝寺那几日听闻大娘娘胃口不好，又常常昏睡。”
“朕心中实在难安。”
向氏嘴边的话被迫又咽了回去，只得道：“有心了。”
“官家为民请福，还要关心吾的身体，倒是吾的不是了。”
“儿子不敢。”赵翊简单回应。
见言语上丝毫讨不到好，向氏这才“记起”了她身为后宫大娘娘的职责，询问道：“不提去开宝寺的这几日，就是再往前，官家也一连几天都未曾临幸后妃，可是都不合心意？”
说罢，还未等赵翊回答，向氏便继续开口：“官家就算对后宫这些女子感到烦腻，那也不能意气用事，怎能说不临幸便不临幸。”
“不临幸后妃，皇嗣从何而来？”
“先帝无嗣而崩，官家不能再重蹈覆辙，不然日后到了黄泉，吾该如何向神宗皇帝交代。”
向氏说罢，还带上了一丝丝的伤感。
看来这太后以为皇帝是对后宫女子厌烦了才会几日皆不临幸。
知道事情缘由的赵翊选择了沉默。
向氏见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叹了口气。
“为了皇嗣着想，吾决定于后几日举办采选，向民间征选品貌端庄的女子入宫。”
“若是有家世良好的，吾或皇后便收为养女，待其长个两年，便命其侍奉官家。”
采选，赵翊抓住了重点。
采选是北宋皇帝后宫选妃的一种重要途径，所选之人年龄不一，她们名义上是通过采选入宫的宫人，但比起一般宫女更有优势。
她们有清白的身份，有正式的入宫手续，出身光彩。
北宋中后期，通过采选进入宫廷的女子己占多数，采选宫女的地位就更显突出。
而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后宫品级较高的人可以单独选中几个家世较好的少女收为养女，养在宫中。
宋神宗林贵妃便是三司使特之孙，司农卿洙之女。
“幼选入宫，既长，遂得幸。”
林氏被选入宫后，由仁宗后宫冯氏收为养女，长大后得幸神宗。
故而认为皇帝对后宫现在几位娘子都不甚有兴趣的向氏便想要通过采选来绵延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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