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斗殴
福宁殿。
“近几日因宫中要办采选，已经有不少大臣上了家中稚女的名字。”徐纪宁对童贯道。
“太后选了几个出身八品以上，五品以下官宦之女的画像。”
“眼下已经选了十余位，还请官家过去看看，若是有心仪的，也可早做打算。”
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自是需走正常采选流程，而若是大臣“进献”，则是不同。
待徐纪宁通传完了太后向氏的旨意，还不忘再补上一句：“扰烦童都知了。”
太后真是对此事尤为上心，童贯这般想着，嘴上便开口应下：“既是太后的意思，那咱家一会儿便告知官家。”
………………
待童贯进殿告知了赵翊太后传召一事后，便唤内侍准备轿辇。
“不必备轿了。”赵翊出言阻止。
他想出去散散心。
“方才看书看的头疼，正好借此机会走走。”
童贯听罢也未再多言，只是又嘱咐身旁的内侍不必再准备软轿。
赵翊特意选了一条途径御花园的路。
太阳高照，暖日的阳光洒在身上，顿时添了几分温暖。
绿树成荫，赵翊踩着一条光滑玉石铺成的小路走至一雅致回廊，一众侍从静静的跟随在身后。
回廊曲折环绕，赵翊正走着，转角处突然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什么东西……………”
声音很小，很快就泯于寂静之中，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赵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身询问童贯：“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童贯耳朵尖，方才也听见右侧一角处有什么声音传来。
“回官家，确实有声音。”
“好像……………有人在低语。”
好奇心促使赵翊吩咐道：“童贯，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童贯应下，而后唤了后面两三个侍从寻着方才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待绕过一假山后，声音越发清晰。
“真以为做了晋先生的养子就能一飞冲天？”
“你叔父同那襄城知县都是一丘之貉，明知疫病，却隐瞒不报，还敢嫁祸给汝州知州。”
“官家已经派特使前往审查，到时你叔父获罪，你也逃不了干系！”
“我叔父无罪。”回话之人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还敢多嘴！”
“烂人始终是烂人！”
“咚！”又是几道闷声响起，童贯当即加快脚步，待又转过一角，竟瞧见一群年纪不大的小黄门围成一圈，正踩跺着内侧的什么东西。
“你们几个，在这儿做甚！”童贯出言呵斥。
几个小黄门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来者竟是内侍省童都知，当即吓的不知所措，慌忙散开。
童贯这时才瞧见内侧的情景，地上躺着个身着宦官衣饰的内侍。
“你们几个杂碎，竟敢在宫中行欺殴之事。”童贯先是训斥一句，而后快走几步上前查看。
可待看清地上被打之人是谁后，童贯脸色瞬间一冷。
被欺负之人是沈玓。
“怎么回事。”童贯冷冷对地上的沈玓道。
一旁内侍中为首一人，正是前一段时日被晋汝则提问宫规却支支吾吾回不上来的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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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日他被内东门勾当官晋汝则第一个提问未能顺利回答，而沈玓却一字不差的全部说出，最后还被晋汝则收为养子，巨大的反差让李回内心形成不可无视的郁结和嫉妒。
汝州瘟疫肆发，襄城知县张叔夜知情不报，致使疫病蔓延严重，巧的便是沈玓的叔父沈筍就是襄城县的主簿。
沈玓此人从小双亲早逝，是由其叔父代为抚养，故而关系密切。
晋汝则原本看中了沈玓此人年少聪慧，年纪又与官家相差不大，这才收其为养子，还不惜舍了老脸去贿赂童贯，让沈玓入了福宁殿伺候。
谁知出了此事，晋汝则深知一旦其叔父获罪，沈玓必受牵连，就算能继续留在御前侍奉，官家定然也不喜。
因宫中规定，高品级宦官收养子的人数有限，定额两人，故而晋汝则便动了舍弃沈玓的念头，拿出重金贿赂童贯求他帮忙撤回交递宣徽院的收沈玓为养子的书案。
而这成功让李回觉得自己机会已到，便不时在晋汝则面前献殷勤，晋汝则也越发留心于李回，前不久甚至还在众内侍面前言会收其为养子。
李回大喜，可还没等他再多做几天美梦，就得知宣徽院因晋汝则才收沈玓为养子不足一月为由不允此事。
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彻底爆发，李回唤了几个听他话的小黄门，将沈玓围在此处，以解心头之恨。
却不料被童都知发现了…………
童贯看着面前的沈玓，却没有半分要出言解救一二的意思。
先前因为晋汝则的缘故，即使沈玓年岁资历远远不够，可他还是动用特权将其调到福宁殿伺候，致使几乎宫里的内侍人人皆知。
而他之所以同意，不仅是因为收了晋汝则的好处，也是因为沈玓名义上是内东门勾当官的养子。
而眼下汝州出了这档子事，连晋汝则都避之不及，一想到自己将其调到福宁殿伺候的事宫里的内侍几乎都知后，他更是觉得晦气。
“禀…………禀童都知。”以为童贯会责罚他们的李回语无伦次，磕绊的开口。
“毛手毛脚的，怪不得这么不招人待见。”童贯只是厌恶的看了一眼沈玓。
童都知这是…………
李回眼眸一亮，他从童贯的话中听出了其的态度。
原本想请罪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心里有了底气，李回此刻更加有恃无恐，甚至大着胆子道：“禀童都知，沈玓偷盗宫中宝物，理应杖责二十逐出宫去。”
“竟有此事！”童贯明知此事多半是李回满口胡编，但却就题发挥，出言呵斥沈玓。
“果然同你叔父一样，不廉不忠。”
“我叔父没有罪，我也没有偷盗宝物。”尽管被打的不轻，身边围着一群恶语相向的人，沈玓还是顽强出言护卫叔父与自己的清白。
“还敢多嘴。”见这种情况下沈玓还敢出言反驳，童贯大为不悦，直接吩咐身旁的内侍。
“将沈玓打上几板，再以违反宫规为由逐出宫去。”
“是。”两个内侍听命上前，准备拉起本就被打的动弹不得的沈玓。
巨大的雀跃在心中炸开，李回此刻只感觉自己夙愿将成，嘴角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上扬。
可这时却传来了官家的声音。
“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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