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救

推门而入，陈锋同时运转“超维视野”感应了一下。

在察觉到许芸并没有失踪、也并没有出现致命的危险的时候，陈锋的心当即安定了下来。

“许芸已经被‘蝙蝠’盯上了，我哪怕是昨晚送她回来，一路上也有暗中关注着‘蝙蝠’的动向，同时也用‘超维视野’观看了一下她的未来，却依然有些大意了。”

“‘超维视野’固然可以升维观看未来，可一旦我短暂升维，我就成了‘观察者’级的存在，我所看到的未来，是我不参与干涉的情况下的一段时间的未来——这段时间，以我目前进化的程度来看，也不过半天左右的时间而已。

而且，时间越是往后，精准度越是差，特别是许芸与我关系亲密的情况下，这种未来更加充满变数，所以不能以‘超维视野’来判定许芸在未来是否危险，而只能是一种类似于‘模拟现实未来’的参考。”

陈锋一边沉思，一边打量着许芸的出租房。

前世，许芸失踪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如今来到这里，陈锋心中忽然生出的那种熟悉感，一下子就让他古井无波的心微微荡起了几分涟漪。

许芸租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39平，一个月房租1500，这已经是江城实验高中附近最便宜的房子了。

陈锋关上大门，转过身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狭小而昏暗的客厅和餐厅。

客厅和餐厅都没有桌子，只有老旧的置物架。

架子上，放满了各种类型的老旧书籍——这些置物架和书，全部都是陈锋陪着许芸一起从旧货市场里淘来的。

走道旁边是一个卫生间，卫生间旁边是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挂着几件有些陈旧却无比干净的衣服。

以陈锋的嗅觉，也不难闻到那阵阵的、茉莉花夹杂山茶花的洗衣液的清香。

陈锋看了一眼，从几件衣服间隙里看到了几个贴身的小件，他微微一愣，随即才意识到，许芸看起来只是有些丰满的外在下，竟是有着如此博大的胸怀。

前世，许芸失踪后，他和诡异取代许芸的“许灵”的关系是极好的。许灵精灵古怪，身材也极为夸张，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细枝结硕果。

可陈锋却没有半点儿想法——甚至，他一度怀疑他丧失了人类的感情。

如今重生回来，他却已经连连几次生出了莫名的生理上的想法，甚至莫名还会有种浑身燥热感。

陈锋摇了摇头，纷扰的念头随之摒除，内心再次变得澄净无垢。

随后，他走向了关着的房门，拧动把手推开。

房间里很整洁，一张大床上，床头的书架密密麻麻全部是书，十分惹眼。

但更惹眼的是那压迫着粉色鸭绒被、身体卷成了一团的许芸的两条大白长腿。

被子边角翻开，许芸的半边侧脸露了出来，凌乱的发丝遮盖着晶莹而通红的耳朵，可爱的挺翘鼻子同样有些发红。

陈锋走了过去，拉住被子盖住了她的双腿，同时将凌乱的、遮盖眼睛的头发捋到了她的耳朵后面。

这时候，陈锋也注意到，许芸的脸上、胳膊上和大腿侧面，生出了一块块的蚕豆大小的疙瘩。

而许芸的呼吸，也是若有若无，像是随时都会陷入窒息之中。

陈锋伸手扶正了她的睡姿，让她平躺下来，然后两只大拇指按压着她的眉毛，略微用力的推拿了九次。

然后，陈锋又以左右手的大拇指叩住中指，双手对称之后合并，轻轻敲了敲许芸的眉心，并轻声道：“许芸，醒来。”

“嗯~”

许芸低吟了一声，声音慵懒而虚弱。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类似于“鬼压床”的状态清醒了过来。

这种现象，就是一种精神受损后的修复现象，是一种沉寂状态下的精神‘惊厥’。

其原因，是许芸昨天晚上在生死时刻短暂灵性觉醒后，精神有所透支。

其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精神溃泄，灵性流失。

陈锋见状，轻轻捏住许芸的耳根，以低频率的、带着口腔、咽腔、鼻腔和胸腔共鸣的方式开口道：“许芸，回来了。”

这句话，陈锋一连说了三次。

许芸彻底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就见到了一脸“神神叨叨”却无比庄严的陈锋，俏脸不由一红，生出一抹娇羞。

随即，她又“噗嗤”一声轻笑，弯弯的睫毛下，眼睛明亮，温柔如水。

“陈锋，你神神叨叨的样子，怪可爱的。不过你这是干嘛呀，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迷信的那一套给我叫魂呀。”

许芸慵懒而娇嗔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亲昵与撒娇之意。

看似嗔怪，实则美眸含笑，眼里心里甜蜜满满。

“你说‘叫魂’也没错，但咱还是要相信科学。科学的解释是，人在受到巨大惊吓、或者遭遇生死危机的时候，精神会先于身体反应而会自救。

这时候，精神就会溢出，这就是所谓的‘受惊’。

精神虽然溢出了，但是会一直跟随在身体身边，这时候的精神会和中微子逐渐融合——你可以理解为幽灵粒子。

精神溢出之后，人就会变得浑浑噩噩的，说到底，精神缺失，人的精气神不完整，可不就糊里糊涂的吗？

这时候，捏住耳垂，这其实是一种静心凝神的最好方式，再喊自己的名字，就会让聆听的效果增强，自己的名字在意识中反复回响三次之后，就是让意识不再浑浑噩噩，认识到‘本我’的存在。

这样，精神就能顺势回去了。

溢出的精神归来了，人的磁场恢复正常，可不就恢复了吗？你就说，这解释科不科学吧？！”

陈锋笑着，同时松开了捏住小姑娘柔软耳垂的手。

许芸也没有觉得这是个玩笑，反而认真的思索后，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同时看向陈锋的目光异彩连连。

“嗯嗯，实在是太科学了，陈锋你好厉害，感觉现在你比我强太多了。”

许芸眉眼弯弯，称赞道。

陈锋笑了笑，打开馄饨包装，然后端起汤勺，直接喂给许芸吃。

“别说了，先吃点东西，我喂你。”

“陈锋，我还没洗漱呢。”

“没事，不洗漱也是香香的，先吃了再洗漱。”

“好吧。”

许芸乖乖的吃了起来。

陈锋每喂一口，她都像是小猫咪一样，闭着眼享受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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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房间的氛围很是温馨。

“陈锋，我昨晚又做噩梦了唉，梦境实在是太真实太深刻了——你无法想象，梦中的细节能细节到手机指纹解锁，手机面容识别的细节——”

许芸吃完馄饨之后倚靠着床头，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胸口，但一双晶莹、而红彤彤的小脚便露了出来。

陈锋随着她的动作看了那双脚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然后，许芸的声音停住了，沉默了。

陈锋自己也沉默了。

陈锋伸手拉过被单，盖住了许芸的脚。

然后，许芸那有些夸张的规模涌现了出来。

虽然穿着睡衣，但是那种壮观，近乎纤毫毕现。

许芸有些羞怯的偷偷瞧了陈锋一眼，然后微微低头，悄悄朝着身上拉了一下被单，将上身再次盖住。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双脚更清晰的露了出来。

陈锋瞥了一眼后，收回目光，正义凛然的道：“我看你脚上有很多红疙瘩，这是风邪入侵导致，西医说法就是体虚后的‘过敏’引起的‘荨麻疹’，来我帮你画个圈圈。”

陈锋说着，放下手中的包子和筷子，从床头旁的书桌上拿了两根水彩笔——一根绿色，一根黄色。

然后，他正儿八经的拉开了被单，拿起绿色的水彩笔在许芸的脚上、修长的大白腿上的荨麻疹的位置画了一些圈圈。

许芸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美眸含笑的看着他。

“其实啊，这都是科学。”

陈锋一边画，一边解释，“你看这个黄线是‘艮覆碗（）’，绿色是‘巽下断（）’，这就是‘山风蛊卦’，艮为山，五行属土，所以黄笔画。巽为木，所以绿笔画。艮有止的相意，巽为风，简单理解就是止住邪风入侵，就是对外阻止属性寒凉的中微子渗入，对内阻止自身契合中微子的精神溢出。

世间万物，皆有联系。抓住了这其中的联系，就掌握了事物的规律，也就是天地的规则——道法自然，简单理解就是规则呈现在自然的点滴之中……”

陈锋一本正经的解释，然后又停顿了片刻，这才将许芸的小脚脚放下。

许芸神情古怪的看了陈锋一眼，随后她又仔细感受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有些吃惊——因为被圈起来的区域，红色的疙瘩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起来。

那种阵阵奇痒的感觉也明显的消退了不少。

这效果——好得不可思议。

这让许芸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误会陈锋有某些特殊的奇怪癖好了。

陈锋避开许芸探究的眼神，转移话题道：“你早上的情况很糟糕，呼吸都暂停了，昨晚……具体是什么情况？”

许芸闻言，脑子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脸凝重之色。

“昨晚……昨晚的事情我记忆很深刻，可……可是记不起来了……

我大概记得，一晚上就是乱七八糟的噩梦，梦中有好多个我。”

许芸说着，陷入了沉思，本能的将脚放在了坐在床边的陈锋的腿上，继续道，“我记得我看过一个理论，如果梦中的电话可以打通的话，就能脱离这个虚拟世界了。我当时打电话，心里想的只有你，但无论如何都打不出去，快把我急疯了。”

陈锋闻言，心中一动，本能的将手放在了许芸的脚上。

他想到了一件事——在2049年的时候，科技和修行都很发达，但是华国人口锐减到了四亿左右。

整个世界，犹如那种赛博朋克的未来废墟世界一样，废墟、贫民窟和超级科技城市，边界分明。

那时候，实际上神秘的“天庭”组织里传出过两种说法——一种是：如果在梦境的这种“精神平行时空”里能打通电话，那么现实就一定可以接通，那么就可以打破捕灵网对于虚拟世界和平行时空的枷锁。

另外一种说法是：唯有梦境之中，地球这个虚拟监狱里的生命才算是拥有稍微的“自由”，就像是监狱里的“放风”一样——而生命体之所以进入地球，是因为在高纬度宇宙犯错之后被贬斥下来‘受苦’的。

到了2049年，科学的研究尽头是水熊虫。

生命的研究尽头则是灯塔水母。

这两个生物，是中立于任何维度的存在，也是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存在。

可惜，陈锋连水熊虫都没有彻底研究明白，在极为关键的、极尽升华升维的时候被灭杀了！

陈锋想着，忽然觉得手里的精致小脚脚有些发热。

随即，他这才看到，许芸眼眸如水，满脸通红而羞怯，有点儿小小的生气，却又忍着没说。

陈锋立刻松手，然后一本正经的聆听——他根本没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手不听使唤而已。

“我隐约记得，梦中的好多个我都在光柱中的囚牢里，里面有一个我还是个瘸子，脸上还有伤疤，有极其重度的抑郁症，精神分裂……好像就是有很多人格。

所以我怀疑我们每个人有很多人格，会不会这和古人说的‘三魂七魄’的解释有关呢？

那个瘸腿、脸上有伤疤的我，好恐怖……

她像是要将我吞噬，如果梦中吞噬了我，是不是我就不会再是我？那么我又会是谁，谁又会是我？”

许芸轻声的说着，眼中露出迷惘之色，“最后，有一只眼睛在天空深处盯着我，就好像随时都会将我抹除——但当我意识到我的梦境我做主的时候，我就主动的强行湮灭了梦境！

在那一刻，我好像有种征服了天道的错觉。

那之后，梦境就彻底的黑暗了下去，我的心也安宁了下来。

现在彻底的清醒了后，我忽然很庆幸，庆幸我还活着--这是一种新生！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或许不是我征服了天道，而是天道放过了我。”

许芸说完，目光直直的看着陈锋。

陈锋发现，许芸的眉心在轻微的震颤——就像是松果腺被激活之后的状态。

那其中，如同隐约隐藏着神经元深处的大量电荷。

这些电荷，一旦引爆，那么其在神经元的神经内宇宙里，就是宇宙大爆炸级别的效果。

这时候，陈锋不由想到——许芸多次提及过的梦中的惊雷，会不会是神经元中的电荷自然引爆的结果？

那这意味着，许芸的精神一直在自救，但是她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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