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蜃楼

在看到那个仪器的瞬间，陈锋只觉得一阵荒谬和讽刺，他有种前世一直活在“被忽悠”之中的错觉。

或者说，据他所知——前世明明是五年以后才会出现的特殊产品，此时却在这会儿就被拿了出来。

前世，2029年11月，许芸在出租屋神秘失踪，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全部出现错误，她的部分存在信息被许灵取代。

2029年12月，老师何泽南因为肝癌晚期去世。

当时，陈锋在三星堆考古，因为发现了彻底颠覆进化论的核心证据之后，他们一行人就被控制了起来。

随后，他们这一批人经过了短暂的精神特训之后，秦岚和欧阳明两人出面，给他们这一批人进行检测。

通过检测后，12月底，陈锋加入749局，进入破晓，成为“一星巡察使”，在职三年。

2032年，陈锋在月背广寒宫科研基地特训，精神达到一定层次后，成为破晓组织中的“二星指挥使”，在职三年。

2035年，卸任“二星指挥使”后，陈锋被内部研究院吸纳，直接成为“一星高级研究员”。

这期间，他是在2035年加入研究院的时候，才被眼前这个仪器进行第一次检测，同时也知道了这个仪器是在2029年研制出来的！

而这之前的所有检测，都不是这个仪器，而是这个仪器的前一代！

陈锋记得很清楚，2029年12月，秦岚和欧阳明拿出的仪器，就是眼前这个仪器——一个名为“精神品质检测分析仪·太极脉冲1号”的东西。

但是，那个是1号，号称是在结合“量子纠缠”的技术之后，研制出的最先进的精神检测仪。

这次，秦岚拿出来的是2号，是在1号的基础上，迭代更新了整整一年的产品，也是一个完全从地下到天上的巨大差距的产品！

如果说1号是“拨号电话”的水平，2号就是“量子通讯”的水平。

差距就是这么夸张！

拿这东西来检测，那是真的能将他的底裤都扒了——如果没有“隐生坍缩”的能力的话。

陈锋短暂的迟疑，瞬间就被秦岚抓住了破绽，她忽然目光一凝，锁住陈锋的双眼，精神力立刻就弥漫而出，带着几分催眠诱导的能力当即就施展了出来。

“陈锋，你在迟疑什么呢？你认识这个仪器？”

秦岚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她这声音一出，许芸清澈明亮的双眼都一阵迷糊，小宝则是盯着秦岚多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的异常。

陈锋顺应配合，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迷茫神色，但是很快就重新变得清澈了起来——稍微装一下，就算是对秦岚的尊重了。

“就是觉得这个仪器很有意思，面盘上是八卦，可见部分的线路很像是画的符，这些全部是道家的东西，但是上层的显示器和各种仪器都很精密，看样子用的还是非常强大的芯片……所以第一眼觉得有些怪异。”

陈锋说出了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仪器的感觉——滑稽！

就像是科学和玄学完全结合了，而且还相辅相成的样子，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秦岚若有所思的看着陈锋，陈锋眼神的瞬间清澈也让她更加确定——陈锋的天赋实在是好得令人惊艳。

可惜，陈锋还没有开始进行身体素质蜕变和精神方面的专业培训，太过于浪费大好时间了。

等再过几年，陈锋的巅峰期过去了，到时候……怕是有些迟了。

秦岚很想立刻就将陈锋招进749局，进入破晓组织，将他提拔成为重点种子进行培养——可，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目前，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的得到组织的信任，更遑论是她主动推荐的陈锋？

“嗯，现在，按照我说的做吧，你先用双手握住它，再用尽全力的盯着它，集中精神想象你最激动、愤怒、痛苦或者恐惧的事……”

秦岚将检测仪推了过去。

这个检测仪是最新款，是唯有破晓组织中的高层才能动用的东西——蝙蝠的死，本身就引起了高层的重视，破晓十二星座监察使，也已经开始过问了。

想到了“暮霭·天秤”和“永夜·魔蝎”前辈的询问，秦岚就觉得一阵心悸。

陈锋伸出双手，抓住仪器上标注“乾”和“坤”的两个边，将显示屏正面面对着双眼。

然后，他调动“隐生坍缩”的能力，收敛了精神力的强度。

这种检测仪能检测两种数据，一种是精神力的天赋，也就是能一定程度探查到精神力的上限。

一种，则是检测精神力的强度，强度单位用的是“Hawkins（Hks)”。

陈锋看向了显示屏。

此时，显示屏亮起后，对着陈锋进行了简单的面容识别，陈锋的个人信息库数据当场就被全部调取了出来，并形成了档案记录。

接着，显示屏像是一面镜子，里面的陈锋被放大后，只露出了一张脸，其中眼睛和眉心是重点聚焦部位。

下一刻，显示屏中的陈锋的双眼渐渐变红。

同时，一行数字已经快速的升起，眨眼之间，就达到了500Hks以上。

渐渐地，这个数字在633上面停了下来。

“633？？？甲级武术兵顶级强度的精神层次？半步隐元境级的精神强度？先天基础这么变态？”

秦岚的眼瞳微微一缩。

而夜莺则是忍不住惊呼出声：“竟然这么高，半步武道家？先天开悟者？”

陈锋静静的看着这个显示屏，他虽然目光凝聚，脸色微微泛红，可实际上，他心里一点儿念头都没有。

什么激动、愤怒、痛苦或者恐惧之类的情绪，他都二十多年没有过了——当然，他若是真表现出来，这玩意有多少得炸多少。

念头刚生出，第二种测试开始了。

对于这第二种测试，陈锋其实是极力反对的，因为这样一来，对秦岚的影响会有些大，后果秦岚未必能承受住——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

此时，太极脉冲二号忽然凝聚，里面像是出现了一只激光笔，朝着陈锋的眉心射出了一道紫色的激光光点。

光点击打在陈锋的眉心的刹那，陈锋没有任何反击，可“隐生坍缩”的“坍缩”能力直接反向传递了过去。

就像是一种“量子交互”的能力，主打一个“反弹”。

“轰——”

当这种“坍缩”发生的刹那，太极脉冲二号仪器微微一震，显示屏当场“噗”的一声闷响，接着大量的烟雾喷薄而出。

那种烟雾的释放，像是电梯里爆发的超级电瓶似的，火焰又快又凶猛又恐怖，其中还蕴含着强大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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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在这玩意闷响的瞬间就直接松手了——不是他要测爆仪器，而是他阻止不了这种仪器对精神天赋的检测。

这种现场拿着活人实打实的精神天赋检测，陈锋目前的能力也做不了假，哪怕是“隐生坍缩”能力不呈现出来，他的天赋经过了重生前二十五年的沉淀以及如今的多次蜕变，那种天赋只要检测，就一定会爆机器。

因为机器的上限明面上是1000，实际上是10000，但是陈锋的精神天赋上限，曾经在2049年极尽升华的超维晋升的时候，达到了129600！

所以，“坍缩”能力此时爆掉机器，其实已经是“大事化小”了，不然，这机器爆得会更加夸张！

陈锋这边刚丢掉仪器，那边夜莺当场吓傻，秦岚则是眼瞳猛的一缩，双手迅捷如闪电，猛然伸出，一把抓住了仪器。

“完了！”

秦岚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连连用手直接就去按压爆开的屏幕区域，妄图用手灭火。

她的手背甚至快速的逸散出了丝丝如蒸气般的烟雾。

只是，这种堪比锂电池爆燃的火焰怎么能轻易灭掉？

秦岚的手按压过去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电流猛然喷出，同时一道如同极光般的光芒直接从屏幕上爆开。

“啊——”

秦岚一声痛呼，她的手直接被这一股极光般的电流崩开，手背上的蒸气明显溃散了不少，雪白的手也漆黑了一部分。

“岚姐——”

夜莺缓过来，一把拉住秦岚，将她拉得后退了好几步。

仪器掉落在地上，朝着天空足足喷了三道碗口粗的、恐怖而绚丽的极光。

这种极光，很像是南极、北极会出现的那种绚丽的极光。

只是，此时夜幕之下，这种极光忽然喷出来，那氛围又诡异又有些莫名的恐怖。

“仪器坏了。”

秦岚看着仪器喷完极光后很快烧成了一团灰烬，情绪说不出的低落。

那莫名喷出的三道极光，也像是抽走了她一部分的精神力，让她觉得精神很是疲惫，很是倦怠。

“岚姐……”

夜莺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种仪器，她连见都没见过。

这意味着这种仪器比她的命甚至是比秦岚的命都重要多了——组织里，人死了没关系，仪器搞坏了，就是天大的罪人，因为有些仪器几乎是独一份的！

“没事，虽然是致命的失误，但恰恰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同时有了极好的发现。

这件事，应该是记录上去了，我本身无非是降级处理，从‘一级巡察使’，降为‘外围执行者’，无所吊谓了！”

秦岚嘴角微微抽搐，说了句粗话。

说着，她眼神复杂的看向了陈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锋则是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他阻止不了749局的检测，而这个结果，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如果是拿的太极脉冲1号，陈锋甚至能想要什么数据都可以——就是精神反向控制，然后造假进行掩饰。

但太极脉冲2号，这东西是叶知秋搞出来的！

叶知秋这个人……一个人能吊打这个时间节点的749局里九成以上的高级研究员！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间点，秦岚拿太极脉冲2号来检测他，他会觉得很滑稽——他前世到死都没有想到，这个东西早在2024年就被研究了出来！

“看来，这个检测结果‘叶知秋’已经拿到了。现在的他已经把‘莫比乌斯环’研究透了、并在上面做了很多记录了吧？如果这个‘太极脉冲2号’已经研究了出来，那他对于‘量子衍生’和我们这个世界的‘帧率’研究是不是也已经得出了232帧每阿秒（1阿秒=10的负18次方秒）的结论？”

“如果他已经在‘量子衍生’的研究中确定了‘衍生’的间隔时间为232阿秒，那么离着真正的答案108阿秒也快了。”

“也就是说——在太极脉冲2号爆掉的瞬间，他也该关注到我了！”

“这个前世对我帮助最大的伙伴……这一世要早早就找上门来了吗？”

“前世，无论是解读古代文明的秘密、还是破解水熊虫的量子衍生秘密，他至少提供了七成的助力——如果不是他经常发疯精神错乱，还哪里有我这个高级研究员的存在？那极尽升华的超级升维、超脱捕灵网、破解外宇宙量子衍生之谜，也轮不到我。”

陈锋看着仪器损坏，心中也想到了很多事。

而这时候，天空中被喷了三道极光之后，竟是忽然出现了一座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刚好浮现在云层里，云层四周是夜幕下的一层淡金色的霞晕，此时却像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幻影。

“海市蜃楼？”

夜莺有所察觉，惊呼了一声。

许芸和小宝闻言也同时抬头，看向了天空。

秦岚和陈锋也在此时同样看了过去。

海市蜃楼的场景很奇怪——那是一个动态场景。

带着严重赛博朋克风格场景的高楼大厦轰然倾倒，化为尘沙废墟；延绵烽烟与战火的大地一片片裂开，鲜艳如血的岩浆喷涌着冲天而起。

紫红色的天空被灰黑泛黄的浓烟遮蔽，不见天日……

远方，一片焦黑的废墟之上，一个穿着金属质感十足的皮衣男子孑然独立，他低垂着头，头发杂乱飞扬。

模糊的场景里，男子看不清面容，但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股极为摄人心魂的恐怖气息。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的巨剑，火焰如灵蛇般缠绕着剑身，火焰中，紫色的电弧弧光不时爆开，像是要撕裂四周的虚空。

剑身上，一个个古老而神秘的符号散发着幽蓝的光芒——那符号，秦岚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秦岚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这时候，天空中的海市蜃楼也开始扭曲，逐渐的和云层合并。

现场只有陈锋的脸色无比复杂，心情沉重——那个持剑之人，是叶知秋。

那个赛博朋克风格的海市蜃楼场景，是未来2049年的人类世界场景——陈锋重生之前，人类的部分地区，就是这个样子的！

而那些神秘的符号，正是月球背面的古城遗迹上的神秘符号，也正是陈锋复刻在精神世界里、差点儿活生生吓死星魂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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