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已有取死之道
是夜。
原本空空荡荡的陇西军营一日间臃肿起来。
不仅粮仓、钱库之中堆满了米粮、金银。
就连营地空地之上都满是名贵的器皿、家具。
而且各处军帐之中也隐隐传来女子的啜泣、呜咽。
显然是大发了一笔横财。
白日时，马超不过是拿出了八家边缘小官的名单，分给八家首领各自抄没。
就钞略出这许多财物。
让原本还对马超心怀不满的陇西军上下都对马超彻底服气了起来。
不仅中军大帐之中推杯换盏、莺歌燕舞。
就连底层士卒也是碗中有米、手中有肉、杯中有酒。
这气象，是他们在陇西苦寒之地，从未见过的。
“今日的差派，各位多有辛劳，吾敬诸位一杯！”
中军大帐之中，马超脸上挂着浅笑，举杯遥敬。
原本还各自搂着怀中美姬饮酒作乐的八家首领见状，立即丢下白日抢来的美人，起身相敬。
“不辛苦，不辛苦。”
“这等美差，我等求之不得，又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梁兴连忙陪着笑脸。
而程银、成宜等人也是连连附和。
“如此就好！”
“前日承诺诸位的军饷拖延了数日，吾心中甚感歉意。”
“今日诸位所需要上缴的三成收益，也就免了罢。”
马超闻言淡淡一笑，挥挥手道。
他不是什么吝啬之人。
也同样绝非贪财之人。
钱财于他不过是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之一。
因此，只要能让自己得偿所愿，即便是散尽千金也不过挥手之间。
“大首领如此仗义疏财，俺程银甚是服气，以后只要大首领发话，俺程银愿意第一个打头阵！”
八家首领之中性格最为豪爽的程银闻言，对马超佩服不已，闻言立即对着马超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
“不错，大首领气度高雅，想那韩遂枉活了一把年纪却吝啬贪婪，和大首领相比简直云泥一般，某成宜也对大首领钦佩不已，今后但凡大首领发话，某定无二话！”
而八家首领之中最擅长相马、养马的成宜也是连连表态道。
其余梁兴、李堪、张横、马玩之辈虽然没有像程银、成宜这般露骨表态，但是脸上也都带着钦佩之色。
对他们来说。
马超不仅年轻有为，武艺过人。
就连手段气度也远非贪婪短视的韩遂之流可比。
如今又表现的这么大方，保证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自然倾心拥护。
然而一样米养百样人。
既然有程银、成宜这般知足常乐之人。
亦会有侯选、杨秋这样贪得无厌之辈。
“大首领气度，我等自是佩服。”
“只是，今日才抄了这几家，就抢来这许多钱财粮草。”
“明日不如再多抄几家，想必收获必定更加丰厚！”
侯选夹起案上一截烤制的焦香四溢的舌块一把丢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后，一边咂摸着其中的滋味，一边向马超谏言道。
丝毫看不到白日在那被其割去舌头的文官前，对马超的恼怒不忿之色。
“是极，是极！”
“今日抢的都是一些小官小吏，就有如此收获。”
“明日再寻几家显赫的问罪抄没，只怕钱粮女人都要多到我等陇西大营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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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选身旁的杨秋闻言也是连声附和，极力促成。
“不行！”
马超闻言却立即矢口否决。
栽赃陷害，抄没几户朝廷边缘的小官，对整个洛阳官场与天下大势来说无足轻重。
但是，若如侯选、杨秋二人之言。
盲目的扩大波及程度，以及升级迫害对象。
那造成的风波就太大。
不光会影响马超接下来组建新军的动作。
还会波及历史进程，让他先知的优势不存。
马超不是什么心理变态的特务头子。
没事就喜欢抓几个人回来执行酷刑，以满足自己病态扭曲的欲望。
栽赃陷害也好、抄家灭族也罢。
只不过是他达成自己目的的一种手段。
是他目前的能力、机缘范围内的最优解。
对如今的马超来说。
比起钱粮，他其实更需要时间来组建完全听命于自己掌控的武装力量。
孤木难支、孤掌难鸣。
纵使马超能完全拥有西楚霸王项羽的勇武。
也不过杀戮百人而已。
唯有掌握可以比拟项羽麾下八千江东子弟兵的私人武装。
马超才拥有可以在这乱世之中，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资格。
因此，面对侯选、杨秋二人的建议。
他自然是无情否决。
“抄没的名单，必须得到我的首肯。”
“波及的程度也只能在我允许的范围之内。”
马超只一个冷眼就将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侯选震慑住。
一句话，抄谁的家要听马超的。
抢多少人的家也要听马超的。
就算是陇西军上下能不能松裤腰带，也要听马超的。
可是杨秋显然是被今日的利益刺激到了，踌躇了片刻竟然被贪婪冲昏了头脑质疑起马超的决定。
“大首领如今深得相国器重，身负检查百官之责。”
“何必如此拘束手脚。”
“反而显得不爽利。”
“哦？”
马超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看向杨秋。
“你是对我的命令不满？”
“还是在质疑身为大首领的我？”
杨秋面对马超宛如实质的气势，有些慌乱的咽下一口唾沫。
他扫视堂内其余首领一圈。
发现除了侯选有意相帮之外，其他首领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心中轻叹一声。
只能败下阵来。
“属下不敢。”
侯选见状，也连忙为自己的好友求情。
“大首领见谅，杨秋兄弟也是酒后失言，绝非质疑大首领的意思。”
面对两人一再的唱反调。
马超可不是只能默默忍受的韩遂。
侯选、杨秋二人如此不安分，在他看来已有取死之道。
他越席而出，先是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侯选，止住他的话。
“质疑不质疑的。”
“不是你说了算！”
而后，又来到杨秋面前，居高临下的冷视其人沉默不语。
一直到杨秋汗流浃背，两股忍不住颤抖这才冲着其人一指自己方才坐着的位子。
“我不管是酒后失言。”
“还是酒后吐真言。”
“大首领的位置就在那边，如果你不服我的话，大可以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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