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训练日 4/4

当其他新兵还在和不听话的武器搏斗时，帅克注意到训练场边缘多了几个红袍身影。机械教的高级技师们正在用各种仪器记录着什么，他们胸前的机械眼不断发出红光，全都对准了他的方向。

“看来我们的农夫朋友引起了不少关注，”马库斯小声说。作为前机仆，他很清楚机械教的行事方式。

帅克若无其事地调试着爆弹发射器的瞄准系统，但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谨慎。“在农场，我们有句老话：太出挑的庄稼容易遭雷劈。”

托比亚斯一边填写着无休止的表格，一边观察着周围。不只是机械教的人，至少还有三队身着便装的“观察员”在场地各处徘徊。他在行政部门的经验让他认出了这些人的特工身份。

“今天的训练科目是：装甲载具识别！”雷克斯军士长宣布，试图将注意力拉回正常训练。“根据《帝国防卫军重武器对装甲作战手册》第587页，你们必须能在3.7秒内分辨出敌军装甲的型号、弱点和最佳射击角度！”

训练场上升起了各种装置，模拟出各种装甲载具：从叛军的改装战车到异形种族的生物坦克。每个目标都在高速移动，模拟实战环境。

“记住程序！”布朗中士喊道，“识别装甲需要遵循：

23项检查要点

47种确认手势

77页参考数据

194种可能情况分析”

但帅克的小组已经开始行动。托比亚斯负责报出装甲数据，马库斯调整射击角度，而帅克……他的手放在爆弹发射器上，就像在倾听机器的建议。

“那辆坦克，”他轻声说，“装甲连接处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就像农场的播种机在过热时……”

轰！

一发完美的爆弹精确命中目标的装甲接缝。

“不可能！”布朗中士冲过来，“那是最新缴获的兽人战车，装甲数据还在保密阶段！你怎么可能知道它的弱点？”

帅克耸耸肩：“机器都是相通的。不管是农场的拖拉机还是战场上的坦克，只要听它们说话……”

“够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训练。一位高级机械教祭司大步走来，他的机械身躯上布满了神圣铭文和数据卷轴。他的每个机械触手末端都镶嵌着一块圣物碎片，据说是远古科技的遗物。当他说话时，周围的空气因机械咒语的能量而扭曲。他胸前的机械圣徽随着每句话闪烁，仿佛在确认每个字的真实性。

“我是高阶机械教祭司——马格努斯大技师，”他宣布，声音中机械与人声的比例各占一半，“这个新兵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机械亲和力。根据《机械圣约》第394章，任何显示出如此天赋的个体都必须接受完整评估。”

雷克斯军士长正要抗议训练被打断，但马格努斯摆了摆他的一根机械触手，递过来一份盖满印章的文件：“这是来自火星的特别授权。”

“但是训练计划……”布朗中士还想说什么。

“行政程序可以等，”马格努斯说，这话从一个机械教教士口中说出来几乎是种亵渎，“我们需要立即进行……”

“稍等，”海德少校不知何时出现在训练场上，“这个新兵现在是帝国防卫军的士兵。任何评估都需要按照正规程序申请。”

托比亚斯熟练地从他那个装满文件的背包中抽出一本《跨部门人员调配条例》：“根据最新修订的第847-B条款的附录C，”他一边快速翻页一边说，“任何跨部门人员评估都需要先获得原属部门的书面同意，再经过临时调配委员会的预审，然后递交至……”

“说到程序，”帅克突然开口，他的语气依然轻松，但眼神变得狡黠，“这让我想起农场年检时的情况。检查员和农场主为了程序争执不休，结果错过了最佳收割时间。后来大家达成共识，检查可以进行，但不能影响正常生产……”

马格努斯的机械眼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处理这个建议。就连他肩上的伺服颅骨也发出思考般的嗡鸣。

“有趣的比喻，”他最后说，“也许我们可以在训练间隙进行观察。毕竟，机器之灵的显现同样需要适当的时机。”

海德少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是个合理的妥协——既保持了对帅克的监控，又不会过分干扰训练。

“那么，”雷克斯军士长清清嗓子，“让我们继续！”

训练继续进行，但气氛明显不同了。除了军官们的训话，还多了机械教祭司们的窃窃私语。他们的测量仪器记录着帅克的每一个动作，特别是当他用他那种独特的方式和武器“交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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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托比亚斯在填写第47份观察记录时小声对帅克说，“太出挑的庄稼确实容易遭雷劈。”

“没关系，”帅克微笑着说，“在农场，我们还有句老话：只要根扎得够深，就不怕风吹雨打。”

他继续操作着爆弹发射器，动作依然那么自然。但托比亚斯注意到，他的“农场故事”变得更有针对性了，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讲起，既能转移注意力，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装甲识别训练开始！”布朗中士宣布。

训练场上的地板移动，开始推出各种帝国装甲载具。复杂的机械结构让大多数新兵头晕目眩，就连帅克也感到有些吃力。他发现自己的“机械直觉”在面对这些军用重装备时并不像对付农用机械那样得心应手。

这些军用机器的“语言”对帅克来说就像一门陌生的方言。农场机械的温顺低鸣被换成了充满攻击性的轰鸣，柔和的能量流变成了狂暴的等离子脉冲。他试图用对付农机的方式去“倾听”，却只听到了充满敌意的战争机器的咆哮。

“列曼鲁斯主战坦克，”他试图像往常一样感知机器的“脾气”，但这次战车的能量流动模式复杂得多，“它的……呃，炮塔似乎有些问题？”

“错！”布朗中士立即指出，“这是列曼鲁斯征服者式改型，炮塔的运作完全正常。你根本没看出它最显著的特征——等离子主炮的冷却系统！这种错误在战场上就是死亡！”

托比亚斯偷偷瞥了帅克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胸有成竹的农夫露出困惑的表情。

“让我们看看，”布朗中士踱步到下一辆战车旁边，“这台是什么？”

投影中的坦克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机械威严。它的等离子主炮像一条蛰伏的机械巨蟒，冷却管线如同盘绕的血管。炮塔转动时会触发23道机械咒文，履带上的每个链节都刻着微型的祝福符号。这是一台真正的战争机器，其中寄宿的机灵早已被战火磨砺得狂暴而嗜血。

帅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却没能像往常那样立即感受到机器的“脾气”。这些军用重装备的能量流动模式比他熟悉的农业机械要复杂得多。

“应该是……列曼鲁斯歼灭者？”他试探着说，“能量信号看起来有点像农场里的重型收割机……”

“错得离谱！”布朗中士暴跳如雷，“这是万众敬仰的班恩之刃重型战车，装备双联等离子巨炮，由火星机械教最神圣的锻造厂生产！就连能量特征都完全不同！你的‘农场经验’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站在训练场边缘的机械教祭司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马格努斯大技师的数据记录仪依然在嗡嗡作响，但他的机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红光。

“有意思，”他对助手低声说，“这个人对简单机械确实有异常的亲和力，但在面对更复杂的圣器时却显得……力不从心。”

帅克感受到了压力。他习惯性地想讲个农场的故事来缓解气氛，但克制住了。在场的人都在等着看他出丑，就连托比亚斯也在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请告诉我，长官，”他难得地放下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这种战车的能量特征到底是什么样的？”

布朗中士愣了一下，随即开始详细讲解：“根据《帝国装甲识别手册》第114页，班恩之刃的能量特征有三个关键点：第一，双联等离子炮的能量脉冲是标准农业机械的17倍……”

马库斯在一旁悄悄为帅克补充：“我在工厂见过这种战车。它的引擎声音和农用机械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种掠食动物的咆哮。”

帅克认真地记着笔记。这是托比亚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专注。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农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努力学习的新兵。

训练继续进行。每出现一种新的装甲载具，帅克都会仔细观察，试图将自己对机械的直觉与正规军事知识结合起来。有时候他也会犯错，但错误正在变少。

“原来重型战车的能量流动是这样的，”他小声嘀咕，“和农机的确完全不同。不过如果把它们想象成大型食肉机械兽，而不是温顺的农用设备……”

马格努斯大技师的记录仪突然发出了兴奋的滴滴声。

“有意思，”他再次对助手说，“他在试图建立新的认知模式。也许这种原始的机械亲和力可以被……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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