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一败涂地
火光冲天，喊杀不住！
东、西、南、北四城，皆有兵戈铿锵交鸣。
这几家大户蓄养的甲兵，几乎是县正兵数倍。一经发作而起，一柄柄刀口明晃晃的，犹有丝丝煞气席卷。
县衙门前，王二爷率着麾下县兵，将这县衙围个密不透风。
一簇簇火把照着，县兵们套着一件纸甲，手握长枪、朴刀，个个威风凛凛。
“乱贼谋害县令，占据衙门大堂。吾等拨乱反正，斩杀乱贼！‘”
“斩杀乱贼！！”
八百县兵大声怒吼，兵戈气机凛冽，割得肌肤刺痛。
看着这般气象，王二爷颇为自得。有着八百兵马在握，王二爷的权势，才有着保障。
“抬来……”
王二爷一挥手，有数名县兵抬着几口箱子，落在县兵们的眼前。
“……打开！”
啪！啪！啪！
一口口箱子大开，一枚枚金锭，摆得整整齐齐，明晃晃的金色，刺得县兵们眼睛发热，心跳加速。
王二爷怒吼着：“众军，与吾打破县衙，为县令大人报仇。”
大成王朝毕竟是正统，是颓势初显，江南乱军频生。王二爷也得抬着，这一面大旗不放。
虽说王二爷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其表面功夫，他也是必须要做的。
不少县兵喉咙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喊声高出数分：“报仇，”
对着这些明晃晃的金锭，县兵们哪个不心跳眼红。
别说是报仇了，是恩将仇报，这些县兵也会乐呵呵的。
“攻！”
王二爷自袖口，掏出一柄令旗，令旗狠狠挥下。
一名名兵甲战意高昂，高举着朴刀、长枪，疯一般涌向县衙门口。
噔！噔！噔！
数十架油木弩弓，弓弦崩得紧紧的，咻咻咻的弓弦震动，狼牙倒勾的箭头，一一钉在门前。
“杀……”
…………
县衙，大堂！
县令许师一脸惊惶，呆呆扶案而坐。
“王家反了！”
“王家反了！！”
失了对八百县兵的掌握，对许师而言，可是非常致命的。
师爷换了一身戎装，攥着一柄朴刀，神情夹杂数分惊怖。
几十个公人纷纷抽刀，都看着县太爷，想看看县太爷的反应。
许师犹自不信：“王家，为何会突然动手？”
王家掌着兵权，在太平年间自然无碍，但一朝有动乱起来，这很要人命了。
“王家擅动，又有八百县兵，莫非千里大堤溃于蚁穴尔？”
师爷躬身一礼，道：“太爷，王家妄自起兵，您是不是暂且避一避？”
“避？”
这一言惊醒梦人，许师赫然摇头，道：“避不得了，避不得了……”
“王家老二起兵，直指本官的官邸，看得还不是本官身的大义名分？”
许师长长叹了一口气，长剑徐徐出鞘。
“他这是要本官去死啊！”
只有得了大义名分，将其他大户打入反贼乱军，王家照样是当阳三大家。甚至胃口大一些，借机吞并其他二家，做这当阳第一家，也未必没有可能。
轰――
县衙大门洞开，喊杀似海浪一般炽烈。
“本官，死也要死的体面。”
许师幽幽开口，攥着剑柄的手，青筋暴突而起。
“走，跟本官见一见王老二，本官输也要输的起。”
许师话音刚落，一阵阵簌簌作响，蓦然连成一片。
“许县令，不用你来找某家，某家自己来了。”
密集的脚步声，王县尉雄壮的身躯，魁梧高大的体型，显得异常显眼。
王县尉不似王圆和一般，他大兄体型富态臃肿，而这位王县尉，则是军伍出身，精明强干之极。
“有什么话，你一并说了吧。”
王县尉哼了一声，壮硕魁梧的身躯，钢针一般的虬髯，带着粗矿豪迈的气魄。
许师悲怆一笑：“王老二啊，王老二，成王败寇……本官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你王老二可是功莫大焉。”
王县尉淡淡道：“乱贼当道，本官亦不得不如此为之。”
“常家勾结乱匪，纵兵劫掠，惊扰县。吾王氏起兵，镇压乱军，然……县令大人为乱军所害，吾王氏不行遗憾尔。”
许师身子一晃，听着王县尉红口白牙，心里雌黄之语，几乎肝胆欲裂。
“好……好得很，成者王侯，败者寇贼。本官在冥土看着你王家，如何飞黄腾达。”
“本官等着，本官等着……”
许师横剑贴着脖颈，一丝丝血流溢出。
“老爷啊……”
师爷手脚颤抖，眼睁睁看着许师，当场拔剑自刎，悲呼。
王县尉寒声，道：“杀……一个不留……”
他说罢之后，当即转身走。
数十支弩箭，贯穿了这些公人们的胸口，一道道血浆喷出，鲜血流满地面。
王县尉看着月色愈发暗淡，道：“成王，败寇……”
“今夜，最大的赢家，必然会是吾王家。”
王家占据县衙，拥八百县兵，又有本家二百甲兵，足足一千兵甲在握。
这占据的优势，不是一般的大。
…………
纪家老宅！
纪业营踏步疾行，一名名彪形大汉，跟在纪业营的身后，面目狰狞可怖。
他嘴角泛着冷笑：“两家都好大排场！”
“常家、薛家、羊家、李家，这些大户反噬，也不容小觑。”
一彪形汉子粗声，道：“老爷，咱们已经控制了四门，四门兵甲俱全，无论哪家占了风，吾家都立于不败之地。”
四门在握，任意一家都不能忽视纪家的作用，也不会有人，能忽视纪家的存在。
“哈哈哈……”纪业营畅然大笑，蒲扇般的大手，拍在这彪形汉子的肩膀。
“好，好个不败之地……”
纪业营笑道：“刘老三莽撞，王胖子阴毒，这二人无论谁成了大势，都有吾纪家一席之地。”
“但……这其，唯独不能李、羊诸家，占了这风。”
“看着吧……王胖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几人会是王胖子对手。让手下的人马，都精细着点儿，不要出了披露。”
“是……老爷……您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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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西、南、北四门，皆有兵甲聚集。
五十兵甲据守，寻常数百甲攻袭，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纪家三爷纪业余，衣甲俱带，腰跨佩刀，目露冰冷。
“这是唱的哪一出，是东风破，还是三国乱？”
纪业余嗤笑一声，站在墙头，下方的景象，近乎一目了然。
火把高举，映衬着一片火红，人影栋栋间，刀口寒光烁烁。
纪家的心思，便是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
三大家固然同气连枝，但也不乏有小心思。
如今刘、王两家悍然下场，刀兵已经相见，纪家何能独善其身。
…………
县各方，犬牙交错，几方势力混战！
而阳世之的血战，阴世亦有大战兴起。
此世之人，身死却非是终结，还有着阴世冥土，再享一时繁华。
故而，县大户祭祀祖先，四时三牲九礼，从来都是即时献，甚至还不乏有血祭者，以供祖先维持己身位格。
不似神道，更似鬼道的家族祭祀，造了这些不类神祗，但有一般神祗之能的祖灵。
一尊尊祖灵绽放灵光，挥洒点点流光，淡淡白气沸腾而起，一个个祖先灵，撼动着茫茫阴世。
“王老鬼……哈哈哈……你也有今日，当年你的不可一世呢？”
“杀……”
十数尊祖灵出力，化出一方灵境，轰然砸下虚空。
这灵境是为魂魄居所，容纳于冥土阴世，类一般的洞天福地，却有真正的洞天福地，来得脆弱的多。
但十几家大户，短则百年，多则数百年的积累下，族灵何其之多。这族灵一一化入灵境之，让这灵境在冥土的重量，几有一座山岳之重。
“几个土崩瓦狗，当年若不是跪在老夫脚下，摇尾乞怜，老夫早把你们炖了……还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你们也配？”
王氏祖灵老当益壮，磅礴的鬼气翻腾，伸手一拳轰出，其力量本质，赫然带着一缕赤红之意，压向虚幻朦胧的灵境。
轰――
几大祖灵纷纷出手，施展自身本命鬼术，一道道鬼术锋芒毕露，在灵境的加持下，搅动着方圆千里的冥土大地。
轰――隆隆隆――
一道道强大的攻伐之音，在诸位祖灵手迸发。
寻常的游魂野鬼，在祖灵们的余波下，全无幸免之理，纷纷鬼体崩溃，尖锐的哀嚎着。
两方祖灵大打出手，王氏、刘氏、纪氏三大祖灵，不吝联手之下，鬼术轰然暴发，冲击的冥土大地层层崩塌。
因为阴世不阳世，阳世由物质构成，先天坚固不坏。
这阴世冥土，是以精神虚无衍生，天生本质较阳世，何止差了千百万数。是阳世的一道阳和之风，落入阴世当，都可能有天塌地陷之祸。
在阳世一道普普通通的五雷法，在阴世有炸翻一重冥土的力量。
十几位祖灵的争锋，鬼术的碰撞。让淡淡白气衍化灵境，在一次一次碰撞，灵境破碎不堪。
这些祖灵们，承受族人香火，虽无神职权柄在身，但却都有神性，简直堪为一方鬼王之选。
“王老鬼，你也不要挣扎了，王家气数已尽，该吾常氏当兴。”
常氏祖灵面带森白鬼纹，鬼气凛凛，阴气蓬勃。
这十几家祖灵，并没有李家的祖灵。
毕竟，李家老祖位列第一判官，位高权重，岂会看得自家香火。
故而三大家之衰，虽有李家的痕迹，但十几家祖灵，却不见李氏祖灵，而以常氏祖灵为首。
“常家，不过是李家的狗，也配与老夫并列？”
王氏祖灵嘿嘿冷笑，挥手一划，一道墨黑色的鬼气，隐含丝丝鬼泣缠绕。
常氏老祖大怒：“哼……没了县君支持，老夫看你还能嘴硬几时。”
常氏老祖说罢，登时化作一道流光，墨绿色的光芒，深邃且又凄凉，与王氏老祖纠缠在一起。
…………
刘家老宅，
尸横满地，血流漂橹！
常忌脚下踏着一具尸首，一名名常氏甲兵，持刀包围着刘介明，和剩余的几名刘氏甲兵们。
“刘介明……跪下受负，老子保你不死。”
常忌持刀，刀口有些卷刃，看着狼狈的刘介明，一脸的狷狂。
“常忌……妄想……”
刘介明满布绝望，杵刀半蹲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俨然油尽灯枯。
“老子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刘介明狠声道：“你常家好啊……竟敢藏匿军弩箭，老子输的不冤，你够狠！”
藏匿军弩箭，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虽然县大户，也都偷着藏了一两架，但似是常家这般数量，是万万不能的。
刘介明看着对面一架架弩弓张开，粗粗一览有七、八十。
是这些弩弓，让刘家甲士们毫无还手之力，几番轮射之后，杀了大半甲士。
虽然，刘家甲士身有薄甲，能阻挡一下刀剑的劈砍，却挡不得矛尖、弩箭的穿刺。
“唉……”
常忌轻叹，道：“刘兄放心，老弟不会让你走得孤单。”
“你这一家老小，兄弟我都会让你团圆的……”
“你……出局了！”
常忌幽幽一笑，自袖掏出一张白绢，轻轻的擦拭着，刀口残留的血迹。
“你敢……”
“你……”
刘介明怒急攻心，一口黑血吐出。
“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常忌蹙眉，摇了摇头道：“老子当然敢，”
“你看着老子，杀你全家，灭你九族。要你眼睁睁看着，老子如何杀你全家。”
“一个不留……老弱妇孺，老子不想看到一个刘家人。”
一卷白绢带着血迹，顺着常忌的手指飘落。
“杀……”
常家甲兵们似疯了一般，涌入刘家内宅。
刘介明惊怒交加，刚要开口说话，一道刀光已然划过咽喉，一道血雾洒出。
“呃……呃……”
看着犹自不甘的刘介明，常忌笑道：“当年你们刘家，不也是这么干的？”
“一报还一报，老子常家只是把当年，你们干的事，再重复一遍而已。”
“当年，你们刘家也是这么绝的。”
常忌对着的刘介明尸体，轻声说着。
元始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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