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尊陨（中）
‘这是什么？’
望着魔方空间之内突然出现的环状灰色浊流，张克有些皱眉。
本命法宝是他的根本，覃令遗留的祸患自是不怀好意，若不将此隐患解除，张克将如鲠在喉。
可蔚蓝界底蕴不足，到了他如今这等境界，已经很难自界域之内获得帮助了。
略作思索，张克眉心闪过一道微光，一根三寸白毫自眉心之中射出快如闪电穿入灰色浊流之中。
如意秘法：神念探针
由于不知灰色浊流根底，张克分念凝聚出一道‘神念探针’来到浊流近前探查，如果遇到危险，他会立刻割裂此念。
可等‘神念探针’对灰色浊流进行简单的观察之后，张克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咦~，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时空长河吗？”
脚下向前迈出一步，瞬间跨越数十里空间，来到灰色浊流近前。
环状的灰色浊流其内环直径九丈，外环浊流直径九尺，其内灰气如潮，周而复始地涌动着。
之所以张克猜测此灰色浊流为时空长河，是因为那如潮水一般的灰色浊流并非气体或液体，而是由无数模糊的画面构成。
这无数与张克有关的画面微缩成一滴滴水珠，最后这无数的水珠聚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灰色浪潮于环内没有起点与终点地流淌着。
灰色浪潮没有水流涌动之声，而是好似有无数的人在喃喃细语。
此时，张克已经可以确定，这一道环状灰色浊流就是传说中的时空长河。
在传说中，如果有生灵注视时空长河，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及将来，任何与之有过交集的景象都会在其中显化。
换句话说，当你注视时空长河，不但可以从中看到过去、现在，甚至可以看到将来发生的景象，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抵御预知未来的诱惑。
沉思片刻，张克以‘神念探针’轻轻在时空长河荡起的一点水珠上一触。
瞬息间，张克如坠入正在急速旋转的万花筒之中，无数画面在脑中快速闪过。
张克心中一惊，沉神静气。
急速旋转的画面陡然一定，一点微光炸裂，张克的神念散开，朦朦胧胧中，他似乎进入一座殿堂。
此殿堂正面供奉着三清道尊的三座坐像，下方则是一道道灵位，书写着一道道金色铭文。
‘咦，这不是宗门祖师堂吗？’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张克略微混沌的脑海中想起了定州‘先天一气宗’丹霞山祖师堂。
“冲霄师弟，这一次的试炼，你觉得有多少弟子可入门中？”
张克神念一闪，如目光一般扫过祖师堂中的三人。
‘先天一气宗’掌教明霄，‘捕风台’掌台冲霄，以及一个令张克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
‘捕风台’掌令寒霜！
‘奇怪，寒霜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明霄掌教及冲霄掌台似乎都只是金丹境界，这是怎么回事？’
‘此外，自己此时究竟是以何种形态出现的呢？’
由于受到时空长河影响，张克的思维产生混乱，他的记忆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同时他也对自己此刻的状态有些好奇。
正在思索中，只见冲霄真人开口一笑。
“呵呵，试炼百中取一，此为常态，不过这一期的试炼弟子中，我倒是看中一人。”
明霄掌教及寒霜真人一同转头看了过来。
“何人？”
“戊字院弟子张克!”
听闻此言，张克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终于自混沌迷茫的状态中恢复。
‘咦，自己莫不是通过时空长河来到了过去？’
‘听冲霄真人之言，此时当是自己正在入门试炼之中。’
正思量间，就见寒霜真人脸色一变，沉声问道：
“掌台所言之张克是否就是那被调查的戊字院弟子？”
冲霄真人笑道：
“正是！”
寒霜真人摇头道：
“这小辈桀骜不驯，心思繁杂，脑生反骨，非我道门中人，我认为，即便其通过试炼，也不可收录门中。”
冲霄真人脸色一沉，肃然道：
“张克于试炼之中创立保甲制，炼制时钟，对宗门贡献良多，师弟岂可因私废公？”
寒霜真人面色一红，此前他意欲将张克逐出宗门，却被戊字院一众弟子当堂辩述打脸，失了颜面。
现在又被冲霄真人呵斥，自然更是不满，可冲霄真人所言为实，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辩驳。
明霄掌教看了寒霜真人一眼，淡淡开口。
“入门试炼关系宗门根本，任何人不得妄加干涉。”
冲霄真人及寒霜真人同时应诺。
明霄掌教续道：
“宗门自有法度，该奖则奖，该罚则罚，张克既然为宗门做出贡献，不可不奖。”
沉吟片刻，明霄掌教接着道：
“门中宝库之中有昔日祖师于域外收集的一些天材地宝，寒霜师弟，你拿我手令且取三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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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寒霜真人从明霄掌教手中接过掌教令牌离开。
冲霄真人见寒霜真人远去，皱眉道：
“寒霜师弟对张克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掌教令其取宝，怕是不妥。”
明霄掌教明白冲霄真人的顾虑，微微一笑道：
“门中有诸多长老推举寒霜师弟任职天柱山执掌，我倒要看看他的器量。”
冲霄真人心中不满，岂可拿门人弟子的前途来试探。
张克神念一直笼罩祖师堂内，他已经试过，此时自己只是一道念头，只能旁观不可介入。
过不多时，寒霜真人回返，其手中拿着三个玉盒。
“掌教，我已自宝库之中取得三件宝物，只是不知可符合掌教心意。”
说着，寒霜真人将手中三个玉盒打开。
一堆暗金色的砂砾。
一块介乎于真实虚幻间的九窍灵物。
一团黑沉沉的雾气。
见此三物，冲霄真人双眉一挑。
“‘金刚砂’虽是宝物，但既不可分解，也不可凝练，宗门祖师尚不知如何用它，张克如今只是凡俗之人，又如何能够利用。
‘九窍玲珑石’倒是珍贵，但运用此物却需神魂坚韧，张克祭炼此宝，怕是会损伤神智。
这一团‘元磁之力’是祖师自域外所得，虽能吸附金气，却会对人身体造成损伤。
寒霜师弟，宝库之中宝物无数，你却为何只拿出这三件无用之物？”
寒霜真人对冲霄真人的喝问丝毫不理，只是看着明霄掌教。
明霄掌教也是暗中皱眉，他本想看看寒霜真人的器量，不想其心胸如此狭隘，竟拿了三件对普通人极为有害的宝物。
可话是从他口中说出，若是反悔，反倒显得在针对寒霜真人。
沉吟片刻，他心里还是偏向寒霜真人，开口道：
“就将此三件宝物赐予张克，至于能不能以此筑基，便看他的缘法了。”
“谨遵掌教之令！”
寒霜真人笑吟吟地看了冲霄真人一眼，随后应命。
“哼！”
冲霄真人怒视二人一眼，挥袖离开。
张克神念看的真切，终于明白当初试炼之时为何宗门会送自己这三样宝物了。
心中恚怒，双目睁开，朝着寒霜真人瞪去。
神念无形，但寒霜真人却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与此同时，随着张克心念一动，这一道念头也随之散去。
眼前骤然一花，张克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三步。
待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神念已经自时空长河之中退出。
张克再次以神念进行探查，发现无数的画面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很显然，刚刚自己虽然只是稍稍触碰了一下时空长河之中的水滴，便已经对自己的未来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但张克也发现，虽然有些画面在不断地改变，可也有一些画面始终没有变化。
而且，即便他看到了一些有关自己未来的画面，可等那些画面随着时空长河流淌而走，那些画面也在张克脑中消散。
张克心中生出一丝明悟。
过去不可变，现在正在变，未来不可定。
未来由过去而定，由现在而变。
因与果的关系实际上就是过去延伸到未来的某种变化而已。
这一刻，张克忽然明白了何为道尊。
道尊，不单单只是掌握了某种大道规则，且还掌控着自身现在、未来的变化。
之所以不说过去，是因为过去不可改变，只能从现在及未来入手。
所以想要击杀一位道尊，不单单需要斩杀现在的他，还需要将其未来的痕迹抹除。
覃令遁走时空长河，当是要在时空长河之中改变其未来的结局，只要其未来存在，那他便不可能陨亡。
此外，还有更可怕的一点，覃令既然进入时空长河之中，因为与张克之间有因果牵绊，他甚至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将张克击杀。
或许很多人未能寿终正寝，便是由于在未来的某个节点被抹除了痕迹。
当这个节点随着时间的到来爆发，才会半途而夭。
想到这一点，张克心中生出一丝寒意，终于明白了覃令遁入时空长河之时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张克抬头，环视四周，魔方空间之内没有一丝火系元气，他可以确定，覃令确实遁入时空长河之中。
限于境界与对大道的理解，张克不知覃令是如何将时空长河衍化而出的，可他知道，若想击杀覃令，便需要进入此时空长河。
此时，观望时空长河，张克隐隐约约感悟到如何成就道尊。
可覃令不死，他时刻难以安心。
“哎~~”
张克轻叹一声，双肩一摇，化作一道金光冲入时空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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