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起
“国子监的名额？”
“这个，怕不是我这个庶子能肖想的吧？”
“你读书时候的聪明劲都哪里去了，这个名额可是你人生大事，这个时候怎能退缩。”
贾代儒自己也是庶子，当初那名额也没他什么事，这一辈子他止步童生，也是他心里的痛。
要是他能有国子监的名额，怎么也能弄个官当当，也不会在这义学蹉跎半生。
所以哪怕是知道这名额不来的，也要带自己的学生去争取一下。
见贾代儒如此说，贾琮也能理解，更不想辜负自己这位先生的好意，背起自己的书箱默默跟在了贾代儒身后。
“诶，这次怕是先生要丢了面子了啊。”贾琮心道。
进了后门，门上自然是不敢拦着这位族里的长辈，穿过廊道，来到二门，过了东跨院贾赦自己开出的那个门，就到了东跨院。
路上遇见这爷孙俩的下人，还以为贾琮又惹事了，太爷这是领着贾琮去告状的，议论纷纷。
师生二人一路来到的贾赦的书房外，门口守门的小厮虽然不拿贾琮当回事，可见族里的太爷来了，也不敢太怠慢，忙进去报了。
小厮来禀，贾赦更纳闷，今日自己这个庶叔怎么来了，还带着贾琮，莫不是贾琮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贾赦这东跨院消息闭塞的很，二门内的事情基本上传不过来，更何况学里的事，除非他派人到府外打听，那真是一打听一个准。
有那功夫，他宁愿多弄几个小妾，多搞几把扇子去了。
贾代儒带着贾琮进了书房，他还没吭气。
上首坐的贾赦先发难了。
“你这孽障，可是又在学里惹出乱子来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这次居然让你太爷亲自登门问罪！还不跪下？”
师徒俩懵了，这什么跟什么啊，贾琮当然不会跪，傲然而立。
“你这小畜生，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贾赦怒喝。
“见过老爷！”贾琮可不想在礼数上被拿捏，赶忙行了一礼。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考什么科举，老老实实在家当个米虫好了。
“好，好，好，你这小畜生，来人，给我把贾琮这畜生绑了，狠狠的打。”
“停，停，停，大老爷我今日来不是告状的啊。”贾代儒见贾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人来抓了贾琮打，忙喊道。
此时门外呼啦啦已经冲进来四五个小厮，贾赦知道闹了乌龙了大概，又不想落了面子。
“都给我滚出去，我让你们进来了么。”
这一出把一众小厮搞得莫名其妙，只是大老爷哄人，他们又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出去，关好门，不过还是没走，在门外守着。
万一，还要打呢，以往贾赦要打贾琏他们可都是没落在人后。
“族叔此来何事？”贾赦端起茶假装抿了一口，掩饰尴尬。
“此来确实为琮哥儿而来，不过不是告状，是想为琮哥儿求取大老爷手中那国子监监生的名额。“贾代儒怕再生出什么误会，来了个单刀直入。
“国子监？就他也配？他才读了多少书？”贾赦指着贾琮大笑。
“配不配的，这个大老爷说了怕是不算。”贾代儒想到会不顺利，没想到贾赦会是这么个表现，想想自己这个之孙加学生的前途，老头也是上了火，直接怼了一句。
贾赦也是被气笑了，他虽然是个老纨绔，可是书还是读过一些的，贾珠在的时候，贾政没少找他炫耀，着实让他受了不少闷气。
他又何尝不愿意自己这一房出个读书人，能不能考上进士无所谓，只要能考上个秀才，就跟贾珠一样了，他也能去揶揄一番自己那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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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贾琏根本不是那块料，现在更是天天围着二房转，给人当个管家使唤，他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用，算是废了。
贾琮稍微长大了点，就算他不怎么关心这庶子，还是抱了那么一点点希望的。
贾琮去学里以后，下面的消息传过来的只有自己这个儿子的不好，什么贾琮去学里总是造的跟泥猴子一般回来，那一笔字写得更是不堪入目，又被先生罚了，每日里跟贾环那个人物猥琐，举止荒疏的小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
随着日子的推移，他这希望变成了失望透顶，让他更觉恼火，对于贾琮自然是更加不管不问。
如今自己这族叔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跑来给这小子求什么国子监的名额，莫不是失心疯了。
“哦，我这个做父亲的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贾赦冷笑。
“大老爷先看看琮哥儿今日做的题再说。”贾代儒从怀中取出贾琮的卷子放在贾赦的书桌上。
“嗯？”贾赦可不懂什么八股文章之类的，常年把玩扇子、印章这类的东西他对字可是能看出好坏的，可是贾琮那一笔字却让他眼中精光一闪。
“这小子什么时候练的字？”贾赦心中嘀咕，贾琮那字仿若书房里印出来一般整齐，且每个字都写得有了几分韵味。
“就凭这几个字？”贾赦是真看不大懂，那上面的题目，只能从别处说事。
“...”贾代儒无语，他是让看字么，是让看题解得好坏。
无奈之下，贾代儒只好把题和答案都解说了一遍，贾赦倒是听明白了一些，可这跟国子监能挨上边么，只是答对了几道题。
“可能考中秀才？”贾赦听完后又问，既然国子监相当于一个秀才功名，那就直接做个对比好了。
“不能。”贾代儒有些心累，要是能直接考中秀才还来求那么名额干嘛，直接考就是了，他自己这水平都考不上，教出来的学生更难，他这不是怕耽误了学生才来的么。
“哼，那还是先在学里跟族叔学吧。”贾赦瞥了贾琮一眼。
“你，我，琮哥儿，先给大老爷背一遍孟子。”贾代儒被贾赦整的无语了，直接祭出了杀手锏。
“先生！”贾琮有点郁闷了，孟子可是三万五千余字啊。
“背。”
“是，先生！”
“梁惠王上周游列国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
“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公孙丑上”
“停，停。”直到贾琮背完整片梁惠王贾赦才喊停，神色也有初时的不屑，变成严肃，最后变成了震惊。
将近七千字贾琮一个磕巴都没打，整整背了半个多时辰，贾赦听着听着都站起来了。
他要是不打断，估计还真能全背下来，他虽然没认真学过孟子，也知道孟子的字数不少，全背那要背到什么时候出。
“你可知琮哥儿用了多久背下的？”贾代儒又上了一次助攻。
“多久？”贾赦第一次正眼看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
贾代儒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月？”贾赦又被震了一下。
“二十天。”贾代儒丝毫不放过贾赦，又放了个大雷。
“我贾赦的儿子也能进学了？老二你给我等着！”贾赦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
“如何？”贾代儒对于这个效果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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