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又是窦家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支由二百多辆大车漫长的车队，在数百名骑士的保护下，行进在一望无垠的漠南草原上。

看到夕阳照射在金黄的草叶上泛起的一片片红金色的光芒，看着蓝天上向南飞去行行鸿雁，一众少年们俱都陶醉，一个个欢声高呼。

从远处奔来一骑快马，对走在最前面的一辆车上的卓义说道：“大东家，再往前二十里，就离开漠南郡进入漠北了。再往前一百里就是娜拉部的草场了。”

李辰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道：“总算快到了。”车队从长安走到五原用了十五天，从五原之后两三天，就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又走了六七天才进入漠南郡。出了五原李辰就发现一路之上卓义就再也没有领大家进入过大的城镇，进去漠南郡以后，就彻底不再进入任何聚居点，走的是一条完全隐秘的路线。所以一路上就安排护卫边训练边画图。漠南郡这一路走到现在又有了十几天。从五原到现在差不多走了走两千多里地了。光是吃一项就吃了近五十车的粮。

卓义听完骑士的汇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他知道，一旦进入漠北，就意味着进入了未知和危险并存的领域。他转身对车队中的人们高声说道：“大家注意，我们即将进入漠北，那里不同于漠南，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保持队形，不得擅自离队。”

卓义开始较为详细的介绍漠北的情况：分别是朱真人的图拉部，土扈人的喀颜部，通古斯人的娜拉部。这三个部族是前后脚到的漠北。

朱真人的图拉部来自极东北的冰积海。土扈人的卡颜来自极西的高加山脉。击败突失可汗的通古斯人娜拉部来自大冰洋的雪原。全都是些极其穷困的不毛之地。严峻的生存环境，造就了这些部落勇猛彪悍的作风以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生存逻辑。

这三个部落之所以几年了还没有往漠南发展，就是因为这三个大部族在互相作战的过程中，形成了微妙的均衡态势，谁都无法一直占得上风。总是在一方即将获胜时另两方立即联合起来，重新取得均势。所以在后方还没有稳定的时候，他们都不愿主动再往南走。因为他们也听说了在南面，有一个强大的王朝：大夏。

通过和走私商队的交往，管中窥豹的知道了大夏的情况。知道大夏所在的地方物产丰饶，却没有牧场不能放牧。所以也是他们不急于向南发展的第二个原因。

第三个原因就是他们现在还处于很原始的部落联盟的形式，每个大部族都是由许多的小部族组成，很难达成统一的意见。

这三家部落在得到了走私商队的好处之后，也很愿意通过互市得到他们需要的物资。他们非常需要来自大夏的茶叶、布匹、瓷器、铁器和粮食。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对于这些生活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是最惬意的生活。

车队中的人们纷纷点头，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商队成员，知道在这片草原上，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李辰坐在一辆车的阴影下，目光远眺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心中却思绪万千。他知道，这次行程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贸易之旅，更是一次深入敌后的危险任务。贸易也仅仅是一个幌子而已，他们的目的是要在草原上楔进一根钉子，把漠北草原上的人牢牢牵绊在漠北，给大夏争取到尽量多的时间。

“李辰，你在想什么？”太子刘珏的声音打断了李辰的沉思。太子刘珏现在已经化名王直，是来自太原王家的庶出子嗣。

李辰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在想，这次旅程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刘珏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期待：“的确，但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也许我们真的能如兄长所说，创造一段历史呢！”

夜幕降临，车队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上扎营。篝火被点燃，人们围坐在火堆旁，分享着各自的故事和经验。李辰、李敢和刘珏也加入了他们，聆听着草原上的传说和部落间的纷争。李敢对王直很感兴趣，总觉得这人神神秘秘的，除了晚上休息，一路上基本都坐在车上。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以他在长安那么长时间的二世祖阅历，这个王直不像他自己介绍的那么简单，至少他身上流露出的气质，不像是个庶出子弟。

第二天清晨，车队继续前行。阳光洒在草原上，金光闪闪，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李辰和李敢骑在马上，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时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们周围，巴尔思带着护卫们环伺在周围，保护着李辰的安全。

“看，那里有一群野马。”李敢指着远处的一群野马，它们在草原上自由奔跑，展现出一种野性的美。忽然一匹毛色黑亮四蹄雪白的雄马和另一匹毛色枣红犹如一团火焰的雄马正在疯狂的争斗，其他的雌马却对它们的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那匹枣红色的雄马渐渐不敌了，但仍然不肯放弃。

李辰低声对李敢说：“我们去抓住那两匹雄马，作为我们的坐骑”李敢自然无有不允的同意了李辰的建议，他们两人悄悄地离开了车队，向那群野马靠近。草原上的风带着草的清香和自由的气息，让他们的心跳加速。

就在他们接近野马群时，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草原的宁静。李辰和李敢迅速隐藏起来，只见五六个草原上的牧民骑马疾驰而来，他们不断发出尖声的呼啸，挥舞着套马杆，显然是也来捉野马的。他们目标也是那两匹精力旺盛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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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和李敢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可能是他们了解当地牧民的一个机会。他们决定先看一看。

野马群被这群草原汉子所惊动，开始在广袤草原上狂奔。一个又一个的套马杆不断落在那两匹雄性野马的头上，可是这两匹骏马哪里肯束手就擒，拼命挣扎，很快就将几个套马杆弄坏了，那几个牧民长叹一声，正暗道可惜时，马群猛地转向，冲向李辰和李敢所在方向冲来。

那几个牧民也发现了现在野马前进方向上的哥俩，不禁大喊着什么，看他们的表情和手势，一定是让他们赶紧躲开，他们可是知道，这马一旦奔跑起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

野马很快就冲到了哥俩的面前，那些牧民发出绝望的大吼，最后他们绝望的别过头，不忍看见哥俩被马踏如泥的情形。

李辰对李敢大喝道我要那匹黑马，说完翻身一让，躲过黑马的冲击的同时已经纵身而起，稳稳的落在那匹黑马的背上。而李敢也毫不示弱，纵身一跃跳在了那匹枣红马的背上。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几个牧民的认知。跳上一匹光背的马，他们也能做到，但是跳上一匹尚未驯服的野马背上，就是他们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也是做不到的。草原民族最敬好汉，所以都齐齐的发出一阵喝彩，同时他们也在互相打赌，那两个少年能在马背上坚持多少时间。

其实这对于李辰来说太简单了，可以说没有什么难度。在他的神识领域里，马匹的动作就和慢镜头一样，他完全可以认出这匹马的发力点而成功躲开。甚至他还用手按住黑马的脖子，暗暗使力。

李敢也是大发神威，骑在枣红马的背上，用手牢牢地抓住红马的鬃毛，两腿使劲夹住马的侧背，死也不松手。

两匹马一看颠不下来，便开始飞跑，一口气绕着原地跑了十几圈，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能把两个人甩下来。最后精疲力尽的屈服了。那群牧民都傻了，这两个少年在他们的眼里，就好似天神下凡一般英雄。

就在这时，商队也远远的跟了上来，几匹马也从商队中分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卓义，巴尔思和瞿虎谭燕三人紧随其后。那群牧人一看是商队，大喜过望。因为每次商队来的时候都能用家里的草药、狐皮等特产换到他们急需的盐巴和粮食、茶叶等必需品。那五六个牧人骑马走了过来，为首一人叽里呱啦的一顿说，面色甚是殷勤。

李辰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懂，就看见在卓义背后出来一人，长相不类大夏人，对卓义说道：“这位是娜拉部卡拉帐的酋长努卡，他想邀请我们的商队去他们的大帐。他已经安排人回去杀牛宰羊，准备了最好的马奶酒。”卓义不敢自己做主，他明白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商队总领，拿主意的实际上是李辰。他看到李辰微微颔首，便对通译说道：“可以，让他们带路吧。”那通译传话之后，那努卡显得十分高兴，骑着马跟在卓义的旁边，兴奋的跟通译说了一大堆。

这时候因为离得近，李辰就习惯性的用神识罩住了努卡，忽然他发现他可以理解一些努卡的话了，随着努卡说的越多，，他能理解得越多。可是当他撤去专门对努卡的覆盖后又听不懂了。这可是重大发现，神识可以扫描对方脑海中的意识。这下李辰可是来了精神，专门把神识罩定努卡，一边理解他说的话，一边听通译的翻译，发现大致不差，心里就愈发有谱了。

他听出来这个努卡对李辰和李敢很感兴趣，说这样的壮士应该得到更高的地位，怎么只是总领的随从呢？卓义听到翻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李辰对他说了后辈两个字。立时会意的让通译告诉努卡，这两位是家族的后辈，出来历练的。努卡深以为然，表示理解。

然后努卡一边和自己的族人在前边走，一边和自己的族人在聊天。李辰的神识就没有离开过努卡，大致的了解到今年大汗让他们帐向大汗王帳缴纳的一千石的粮食还没有着落，他们自己的粮食还是两个月前的一支商队送来的。他感觉换的亏了，一张上好的狐皮只能换一斗小米。

李辰立刻警觉起来，因为上次在宣室殿，已经商量好了，不允许小米、黑豆、燕麦等杂粮进入漠北草原，现在居然有人在走私小米。于是转头对通译说，让他问问还有哪支商队在和他们做生意？通译在翻译的时候，李辰已经从努卡脑海那里知道，是一个打着“乔”字旗的商队。可是努卡却说他们不知道，只是说每四个月这个商队就会出现在漠北。

于是他往卓义那边靠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个努卡有问题，不要跟他交易太多东西。李辰他们这次一共带了一百三十辆大车，其中一百辆大车装了一千两百石大米。十辆车上装了一百二十石盐巴，十辆车装了些布匹，茶叶，瓷器等日用杂物，另外十辆车装了他们商队自己用的物品粮食。所以李辰想着最多给他交易三百石粮食和五石盐巴。

卓义有些不理解，李辰问卓义知不知道一家乔字号的商队？卓义犹豫了一下，说知道，那是明面上的。这个乔字号实际上是皇太后窦家的生意，霸道得很。如果不是因为李辰他们背后是乐安侯府，卓义他们已经有近一年没有来漠北了。

窦家这个庞然大物再一次进入了李辰的视野。上次圈地的事，三家人给窦家挡了灾，这一次又把严禁的物资走私进草原，真是利令智昏。

（第四十三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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