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诸羌会盟
整个部落都因为商队的到来兴高采烈。就像过节一样。
商队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用积攒了半年的收获，换到一些粮食和日用品了。
所有的当煎部的汉子，都在盘算着等豪长他们做完交易后，自己还能在商队为自己的老婆孩子换点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康达尔站在高处看着商队在康术吾的骑队护送下进入部落，满脸阴郁。
看到商队的两个领队在康术吾的引导下向自己走来，脸上堆起了笑容，迎了上去。
……
羌人真的很好满足。因为这次李辰来湟中，不计成本的带来了大量的商品，远远地超出了当煎部的预期，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换到了东西。
他们白天换到了心仪的商品，晚上就点起篝火，跳起锅庄，唱起歌。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康达尔今天也颇为满意今天商队带来的物品，而且价格也令他十分满意。为了表达谢意，特意吩咐奴仆拿出二十只羊犒劳商队，宴请李辰和和卓兴。
火堆上架着一只只的全羊，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一滴滴的滴进篝火里，散发出阵阵的香气。
李辰和卓兴被康达尔安排在自己的旁边。喝着部落酿造的青稞酒，听着康达尔给他们讲着高原上的传说，看着人们载歌载舞。
正当康达尔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的时候，一骑斥候奔来，马上的斥候远远地跳下来，快步跑到康达尔身边：“报！大长老，远处来了一队骑兵，大约有一百多骑，离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从服色上看，是先零羌。”
康达尔很奇怪，自己先零部没有什么交集，六部大会时也没有什么预约，他们这时候来，想做什么？
他想了想，喊到：“来人，让康术吾带两百人在门口等我。”然后对李辰和卓兴说道：“二位暂坐，我去去就来。”
李辰看着这位四十多岁的壮汉远去的背影，对卓兴说：“让商队的人集中，把大车都套好，随时听候指示。我们也去看看？”
卓兴点头。
很快二人也跟着当煎部部落的大队人马迎了出去。康达尔看二人过来，等了一下他们。
并驾齐驱的时候，康达尔说道：“我们和先零部没有什么交集，这么晚来，不知是好是坏，贵客还是远远看着就好。”
看了看远方的点点火把组成的长龙奔跑而来，康达尔说道：“不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羌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样不惜马力。”
很快，两个人被带了过来：“尊贵的大长老，先零部千夫长策愣受大豪长大赫儿差遣，向当煎部求援来了。我部被大夏金城郡、张掖郡联合攻击，我部不敌，请求支援。”
这下子，不仅康达尔有点发怔，李辰也有点愣住了。皇帝派他总领处理羌人做乱的事，已经行文各郡，没可能在没有他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主动发起进攻啊！
主动进攻需要调兵虎符，现在调兵虎符都在李辰这里，一块都没有发出，哪来的兵呢？
“此事有诈！”李辰心里这样想。他看卓兴眼睛盯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卓兴了解，便不再担心。
康达尔低头问使者：“大夏来了多少兵？谁带队？从哪个方向打过来的？”
“带队发起进的，是大夏朝廷委派的全权大臣、崇义侯李辰。总共带兵五万，从令居出发，直奔我先零羌而来，我部不是对手，已经退往西海。我家大豪长希望能够在西海再次会盟。这是请柬。”
李辰自己都要笑了，本尊在此，那谁带着五万人进攻先零部？
康达尔没有任何表达，带领人马回到部落，召集长老会。
康术吾听到要开长老会，过来问问李辰卓兴，通个消息。李辰对他说：只要赞成去西海结盟就可以了。
李辰说，如果康达尔不同意也要坚持。如果起冲突也不怕。关键是一定要去。
会议上，长老们争得很厉害，现在康达尔很聪明，没有自己做到那个大豪长的位置上去。
康达尔坐在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大长老位置上，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眼睛偶尔飘过那个位置时，眼中的热切，根本掩藏不住。
争论的焦点，就是去与不去。部落里一共五个长老，两个同意去两个不同意去。这时作为大长老地康达尔的意见就很关键了。
而康达尔的内心是不想去的。他对大夏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作为北狄被派往大夏的使团一员，如果长安。
他非常清楚大夏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对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冒险的人。
他的哥哥康达罕在的时候，先零部多次找过他，想帮助他上位，他都坚决不肯。无他，就是胆子小。
他的哥哥要和大夏开战，他一直表示反对。在这了一点上，倒是和康术吾有同样的意见。
他哥哥战死了，他也没想着去报仇。先零部又来找过他，说要扶他上位。这回他心动了。可是他对如何处理康术吾，依然拿不定主意。
他实在是不喜欢他那个脑壳里都是肌肉的侄子。
这次先零羌说大夏主动攻击先零羌，他是不信的。这么多年，只要羌人闹得不厉害，大夏都不会动一兵一卒。
这次羌人闹得这么厉害，连护羌校尉都死了，大夏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进攻羌塘的意思。
因为他见识过大夏的富有，他知道大夏根本看不上这穷的旱獭窝里都掏不出二两粮食的羌塘高原。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就压根没打算去西海的心思了。他很清楚现在当煎部现在的状况，去了就是给先零站台去，给他人做嫁衣。
先零部在将来打起来的时候，让当煎部打头阵那是一定的事。他只是有一点贪心，有一点欲望，可是他，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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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四个人口沫横飞争论，他站了起来，那四个人还在吵，他慢慢得走出去，那四个人没有停。甚至，没人看他一眼。
门外站着的，还有他的侄子，康术吾。康达尔站在那里，看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子。还是问了他：“如果这是个陷阱，我们还去吗？”
康术吾想了想：“去！当然去！猎人怎么会掉进狐狸的陷阱？”
老头忽然觉得，这个家伙的脑子里也不全是肌肉。想了想，当煎现在的情况，还有旁边几个大部族的战力，左右自己当上了大豪长又能怎样呢？
他虽然看不透李辰，但是看到卓兴、康术吾以及他手下的亲卫，在对待李辰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敬意。
这年轻人在大夏那边不简单。看来康术吾是找到靠山了，不然今天的表现不会是这样的。既然在自己手里也好不了，还是让年轻人去冲一冲吧，说不定会重开一片天地呢。
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贪欲。康达尔拉着康术吾转回身去，把他按到了他父亲曾经坐过的位子上。
喝了一声：“好了！不要吵了。听听豪长怎么说吧！”然后看着傻了一样的康术吾，笑了笑：“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大家说一遍。”
……
康术吾骑在马上，带着全部族抽调出来的一千名精锐骑兵，走在去往西海的路上。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叔叔，他觉得还在云里雾里。
他到现在，还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前面他的叔叔说什么也不愿意把豪长的位置交给他，却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把大位交给了他。
他还是决定去问问李辰，而李辰问了他一句话：“你叔叔有儿子吗？”
“有啊，！”
“大家服他吗？”
“不服，要不是我叔叔，他在部落里说话都没人听。”
李辰说：“那就对了。既然迟早都要给你，那不如现在就给你。也许他觉得他现在还能给你把把关吧！”
康术吾不懂李辰的这句话是啥意思，李辰解释道：“就是把你扶上马，再送你一程的意思。归根结底，当羌还是有些弱的。”
康术吾的亲卫队已经穿上了李辰他们带过来的崭新皮甲，装备上了崭新的弯刀。至少这让他增加了不少底气。
李辰觉得，康达尔这一路上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只是什么都没说。这些老头子没有简单的。
经过八天的辛苦跋涉，终于赶到了传说中的西海。
“碧波荡漾的青海湖哟，水天一色美景如画哟！群山环抱藏无数珍宝哟，湖畔牛羊如白云哟。”
不得不说，羌人真是一个善歌的民族，只要是看到美丽的景色，总是能让他们即兴歌唱一曲。
一到这里，美丽的西海就让李辰感到心胸为之一阔。
看到他们来了，先到这里的先零部首领大赫儿就带着几名亲卫赶了过来。
见到康达尔显得十分亲热，见面送礼简单寒暄之后，康达尔把康术吾叫了过来，对大赫儿说道：“他，康术吾，我的哥哥康达罕的儿子，现在，他是我们当煎羌的豪长了。”
康术吾见到大赫儿之前，康达尔对他说，我们几个部落，就是先零部人马最多，但是没有绝对的优势。我们只要不被孤立，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所以康术吾就以部落豪长的规格和大赫儿见了礼。
大赫儿很奇怪康达尔觊觎豪长之位很久了，而且自己也已经非常明确的表达了会大力支持他，怎么豪长的位置还是交给了他的侄子。
但是看康达尔这样郑重的介绍自己的侄子是豪长，自然是发自内心。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他看这个年轻人浑身都是肌肉块儿，不禁夸赞道：“好一条好汉！”
二人重新按照部落首领的礼仪见了礼，两个人并肩走入大帐，分宾主落座。康达尔坐在了康术吾的下手。李辰非常自然的抚着腰刀站在康术吾的背后。
李辰一身的夏人打扮引起了大赫儿的注意，问道：“当煎豪长背后的是什么人？”
康术吾很郑重地介绍：“这是我通过卓氏商会从大夏专门聘请过来的武士，作为我的贴身护卫队长。”
大赫儿仔细看了看，虽然除了个子高些，眼神锐利了些，但也看不出什么。便夸赞道：“果然是壮士！”
大赫儿毕竟和康术吾不熟，和康达尔倒是非常熟稔。两个人岁数也相当，交的自然就多些，康术吾被晾在一边也不着恼，就那么听着他俩聊天。
很快的在一天之内，已经大大小小的部落来了十几个。六大部却只有一个勒姐部到了。
按照勒姐部的意思，也可以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凑在一起不容易，就开始吧，没想到大赫儿和康术吾都反对。
大赫儿反对不奇怪，毕竟是他召集的，人来不全，很掉面子。康术吾会反对，大家都有些奇怪。
康术吾说道：“既然要开结盟会，那肯定要等人来的多些。六大部只来了三部，能成什么大事？再等等。”
其他的大小豪长也纷纷应和，大赫儿觉得自己第一个提议就没有达成共识，顿时对这次会议的前景有些不妙的预感。他有点担心那三部会不来。
一连等了三天，六部终于到齐了，大赫儿十分高兴，夸赞康术吾有大将之风。
这次的大会盟，是近些年规模最大的一次聚会，作为大会的发起者，大赫儿总算觉得有点谱了。
在他的眼里，距离成为西羌各部盟主，也就一步之遥了！只需要再加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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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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