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先生的典故,吓坏了全班
朱允炆站在院子里,看似是在寒风中散步,其实眼睛放光,偷偷看着教室。
他是看到朱植几个人过来,才出去的。
朱允熥要挨打了。
好戏来了!
朱植最喜欢欺负朱允熥,因为朱允熥逆来顺受,不敢还手,也不敢告诉老师,更没人给他撑腰。
作为“哥哥”,不能公然坐视不救,只能躲开,隔岸观火。
“三傻儿,几天不见,敢跟叔炸刺了?”
朱植油腔滑调地问道。
朱植和他的同伙还在推搡朱允熥,
其他同学有的避开了,有的在一旁看戏,没人劝架。
朱允炆看的津津有味,心想晚上一定和母妃好好描述一番。
突然,朱允熥身子一晃,对准朱植的胃部就是一拳。
朱植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准。
“啊!”
朱植痛的怪叫一声,腰弓了下来,脸红的像红焖大虾。
众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想不到朱允熥会还手,
以往,他就是班里的窝囊废,谁都可以欺负的。
这是重伤初愈的朱允熥的吗?
怎么变化这么大?
朱植的两个跟班也没反应过来。
教室安静了下来。
朱允熥跳了起来,拳头犹如疾风暴雨,落在朱植的身上。
朱允熥奉行的准则是,遇到欺辱,第一次就反击。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他从不考虑能不能打赢,打输了也要打。
如果开始就怂了,那就是破鼓万人捶,什么烂人都敢来欺负几下。
朱植胃疼的厉害,无力反抗,只能抱着头挨打。
同学们看的热闹,有人跟着起哄。
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窗外,朱允炆忘记了伪装,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的战斗。
朱允熥变了!
会背书了!
会打人了!
他突然发现,朱允熥这次受伤后,变得十分陌生,
不再是那个对他、对母妃唯唯诺诺的小透明了。
朱植的一个跟班醒悟过来,急忙从后面抱着朱允熥的后腰,企图给拖走。
朱允熥直接一个跺脚,踩在了他的脚板上。
跟班扯着嗓子,一声惨嚎,抱着脚跳了起来。
朱植刚有了个喘息的机会,朱允熥的拳头又过来了。
另一个跟班被吓着了,根本不敢上前。
说到底,这两个跟班不过是朱植母妃的亲戚,这种皇孙大战皇子的名场面,他们根本不敢帮拳。
朱植开始还威胁,
“朱三傻,你给叔等着!”
后来就开始求饶,
“你小子,住手啊!我是你叔!”
“熥侄子,叔错了!疼啊!”
“以后还乱叫吗?”朱允熥边打边问。
“不叫了,快住手。”
北门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呵:
“住手!”
阎思文大步走了进来,脸黑的像锅底。
其他同学犹如老鼠见了猫,慌忙冲回座位。
教室里一阵兵荒马乱,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阎思文看到是朱允熥、朱植两个人,不由地有些失望。
刚才还觉得朱允熥变了,这就恢复原形了?
朱允熥停了手,微微有些喘息。
朱植终于站了起来,身上不少地方都在疼,忍不住瞪了朱允熥一眼。
朱允熥瞥了他一眼,又握紧了拳头,正热血沸腾呢,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朱植急忙躲开了一步。
“两位殿下,还有你们两位,过来吧。”
阎思文将朱允熥、朱植和他的两个同伙叫到了讲台前。
朱允炆来了兴致,班里很少打架,
按照学规,打架斗殴,至少五记手板。
他很期待朱允熥的惨叫。
阎思文气愤地问道,
“你们为什么打架?”
朱植纠正道:
“先生,本王没打,是朱允熥打的本王。”
朱允熥平静地回道:
“回禀先生,朱植叔叔课前辱骂学生‘朱三傻’,课后又过来推搡、辱骂学生。”
阎思文看向朱植,
“是这样吗?”
朱植很光棍点点头,
“是。”
同学都看着呢,抵赖只会被罚的太重。
阎王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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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思文的脸冷了下来,喝道:
“朱植殿下!”
“本王在!”
“朱植殿下!”阎思文的声音又抬高了。
“学生在!”
“你明知道朱允熥殿下头部受过伤,还这么叫?”
“先生,是炆侄儿最先叫的!”
朱植爽快地出卖了朱允炆。
朱允熥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好哥哥,就知道是他干的。
朱允炆打了个激灵,万万没想到,战火烧到了他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急忙低下头。
阎思文难以相信地看向朱允炆,这个孩子一向知书达理,学习也很用功。
他会这么干?
朱允熥可是他的弟弟。
可是他的反应,已经招供了。
朱允炆心中惶恐不安,恨死了朱植。
阎王已经在叫他:
“朱允炆殿下!请过来一趟。”
“学……学生在!”朱允炆有些慌乱,紧张地抓着袖子,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是你最先叫的?”
“学生,只是,只是开个玩笑。”朱允炆的狡辩苍白无力。
他同样不敢否认。
阎思文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
阎思文站立如松岳,扫视全班同学,缓缓说道:
“当年,陛下请吾师教授太子,吾师问陛下,‘小儿顽劣,能训乎?’陛下曰,‘不死即可!’”
这是一个典故,朱允熥知道的。
就是老朱请老师教育中朱,老师问,孩子调皮咋整。
老朱回答很干脆,“不打死就行!”
这位老师,就是阎思文的恩师宋濂。
朱允熥注意到,朱允炆打了个哆嗦,似乎十分害怕;
朱植也扭了扭身子,很不自在,态度恭谨了不少。
朱允熥有些不解,
这个故事不是讴歌老朱尊师重教的吗?
哪里恐怖了?
他并不知道,每次阎思文说这段典故,就意味着他要下狠手了。
阎王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朱允熥如果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同学们噤若寒蝉。
只有他,因为一无所知,还很坦然。
他全然“忘记”了,上次阎思文说完这段典故,就打了“他”三记手板。
阎思文示意助教记录,然后背着手朗声道:
“记录:朱允熥殿下,斗殴,但事出有因,判三日内背下《礼记》前八篇!”
“朱植殿下,侮辱、霸凌同学,判打手板五记,三日内抄写《孟子·离娄下》五十遍!”
“朱允炆殿下,侮辱同学,同学打架袖手旁观,判打手板六记!”
朱允熥很意外,自己的判罚竟然是最轻的。
阎先生太公正了!
没有和稀泥,更没有像吕氏,整一句“摩擦”来颠倒黑白。
朱植低着头,没有说话。
朱允炆却打了冷颤。
六下!
手得肿的老高了!
阎思文又看一眼朱植的两个跟班,皱眉道:
“你们两个,附庸朱植殿下,霸凌同学,判各打手板三记,罚站一个时辰。”
然后他又扫视全班,沉声道:
“同学打架,你们竟然作壁上观,判全体罚站半个时辰,一日内抄写《孟子·离娄下》二十遍。”
一阵挪凳子的声音,罚站的同学乖乖地出去了。
没人提出异议,更没人敢说不。
罚站而已,他们很知足。
阎思文冲朱允熥摆摆手,示意他回座位,然后拿出戒尺。
桃木戒尺光滑油亮,长约两尺,厚一指。
首先是朱植,五记下去,朱植鬼喊狼嚎,疼的呲牙咧嘴,额头满是虚汗,左手已经肿了起来。
回座位的路上,他还在不断倒吸凉气。
朱允炆在一旁看着,小脸吓得苍白,瑟瑟发抖。
第二个挨打的是朱允炆。
他壮壮胆子,委屈地说道:
“先生,学生没有打架,为何罚的却最重?”
阎思文看着他,点了点头,放下了戒尺。
朱允炆心中暗喜,反抗有效!
老师终于意识到判罚不公了。
朱三……咳咳!朱允熥都动手了,不过是背书,
我就是喊个外号、没有劝架,怎么可能要打六下?
我也可以背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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