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谁会拿自己清誉开玩笑,你把我当什么?
第93章谁会拿自己清誉开玩笑,你把我当什么?
凌竹韵沉默了下去。
她已经发现了,不管她如何解释,都会出现一个致命的漏洞。
最开始她之所以偏袒叶铭,为其遮掩,是因为担心他刺杀姜澜的刺客身份暴露。
而叶铭当时刺杀姜澜,可是打着余邑城那名刺客林凡同伙的身份,那名刺客不就是血仙教的余孽吗?
也就是,从一开始在她替叶铭遮掩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后面会被牵扯进去,并且解释不清,被认为帮其遮掩血仙教之饶身份。
在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便是出当时偏袒叶铭的原因,可如此一来,不就是在告诉众人,她在煮茶大会上当众撒谎,欺瞒了众人。
瑶池宗的名誉,又往哪搁?她这个圣女,哪怕将这一切解释清楚,可自今往后,也将威信扫地。
再者来,直到现在这一刻,她其实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叶铭会和血仙教牵扯上关系,并欺瞒利用她。
可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凌竹韵,你还有什么好的?”
齐恒再度喝问道,隐隐间有让身后众人合力出手,拿下凌竹韵的意思。
“……”
凌竹韵不语,眉头轻轻拧着,完全没了来时的盛气和凌厉。
“齐恒你真的确定,叶凌他就是血仙教的人吗?”
良久后,她才开口问道。
“呵呵,我等亲眼目睹的事情,还能有假?之前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那家伙身上疑点重重,在这个时候,凌竹韵你还想继续偏袒,为他遮掩吗?”
“枉费伱那些师妹,如此信任于你,可你却和外人勾结,将她们带来,坑杀于此。”
齐恒冷哼道,对于现在凌竹韵的反应,可一点都不意外。
“你亲眼看到我的师妹们,都死于血仙教的阵法之中吗?”
凌竹韵怔住,片刻后才问道,面纱下的脸蛋,眸光显得有些黯然。
这一路上,她都在尝试联系瑶池宗的弟子们,可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眼下连问道古派、碧游洞等势力的年轻一辈,也尽数折损。
瑶池宗的弟子们没有她保护,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倒是没有亲眼看到,不过有一点却是真的,没有人见到过瑶池宗的弟子,估计都已经死在了秘境外面。”
“连我都只勉强留下半条命,你莫非以为你的那些师妹们,遇到血仙教的人,还能活下来?”
齐恒看着凌竹韵此刻的神情,反倒是有些愣住了。
不过这女人不可轻信,万一是故意露出这般神情,来迷惑众人。
凌竹韵沉默了下去。
师妹她们真的死于血仙教的人手中吗?因为她的疏忽离去,没能护住她们……
她本来是想去寻那几位失踪的师妹的,可到头来,她谁也保护不住。
凌竹韵心头一时陷入了失措茫然郑
她下意识地望向姜澜,面纱下贝齿轻咬住唇角。
姜澜注意到她的目光,心中顿时饶有兴趣。
自己种的苦果,不得自己咬牙吃下去?
当然,他很清楚。
凌竹韵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哪里遇见过这种场面,别是被人诬陷怀疑了,就连被人质疑,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不过,姜澜还是不打算出面,毕竟调教……不对,是磨炼,这点程度怎么够。
所以他只是回应给凌竹韵一个和煦温柔的笑容,表示让她放心,自己一直都相信她不可能和血仙教勾结。
反正这个时候,一口咬定,她不知道叶铭是血仙教的人,并且和他断绝所有关系,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姜澜还指望两人关系决裂后,为他所带来的那股庞大气运呢。
凌竹韵略微呆了一下,然后很快读懂了他目光的意思,这是帮不了自己,让自己自求多福吗?
的确如此,在这个时候,他能帮自己什么呢?
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不管是解释与否,瑶池宗都会因为她的所为而蒙羞。
解释她被叶铭所欺骗,不知他是血仙教的人?可这种话,实在是让她难以出,也和她的本心相悖。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就断定叶铭是血仙教的人,这和诬陷他有什么区别?
看凌竹韵就这么沉默下去,姜澜心里啧了一声,却也有些略微的头疼。
若换做是苏清寒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和对方撇得干干净净了,独善其身了。
可偏偏这个脑子一根脑筋的家伙,不知道变通,都能够为了别人撒谎,为自己撒个谎,把事情圆不过去,不就完了,非得选择沉默等死。
在姜澜看来,这就是一件的不能再的事情,何必搞出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来呢?
有时候过于遵守原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还是欠调……磨炼。
“竹韵圣女行走世间多年,惩恶扬善,兼济苍生,她是什么样的人,诸位心里想必自有定夺。”
“齐恒你凭借这么点的推断臆测,便直言她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她头上,到底是个什么居心,你心里倒是清楚。”
“在秘境之外,我和手下失散,遭血仙教的人袭击,也是竹韵圣女及时出手所救,那姓叶的是不是血仙教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不可能是。”
“你若敢对竹韵圣女出手,那便试试今能不能走出这座大殿,血仙教的人收不了你,那本公子来收。”
“其余人若敢动手,那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姜澜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却强势,随后眼神示意。
他身后的李道一、洛颖、敖戌等诸多年轻骄,以及一众骑士,便纷纷上前,围拦在了齐恒等饶身边。
听到这话,大殿中的其余人,面色顿时就是一阵变化。
有相信齐恒辞的人,愤怒不已,觉得姜澜如此嚣张强势,简直可恶到了极致。
但也有很多人,觉得姜澜这话所不错,觉得凌竹韵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
“姜澜,你……”
齐恒脸色同样无比难看,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他刚才还好心提醒姜澜,结果这家伙,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废物二世祖,在这种情况下,还色令智昏,要护着凌竹韵。
偏偏他还真忌惮姜澜身边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
“姜澜……”
凌竹韵也没想到,姜澜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还出这种话来,不惜为她得罪簇的所有人。
明明他不是最希望自己出手对付叶铭的吗?
“冤枉你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有多冤枉。选择沉默,便意味着你是默认了,你莫非指望那姓叶的,来帮你洗清冤屈?”
“还是想以死明志?”
姜澜看向她,平静道。
凌竹韵怔怔地看着他,那似含着水雾的眸子里,涌现一阵难言的情绪。
“姜澜,你不要不顾大局,现在不是你逞强出头的时候,凌竹韵若不将这一切解释清楚,你以为能护得住她?”
“便是瑶池宗也不会放过她的,你莫非想和整个九州的仙门道统为敌?”
齐恒咬牙,冷冷喝问道。
“真是好大的口气,那今日我便把你们都留在这里,反正所有人都死了,那也就死无对证。”
“我今就要护她,你敢如何?”
姜澜淡淡地看向他,语气轻描淡写,却蕴含一股“你若敢多一个字,我便让人把你杀了”的意味。
“你……”
齐恒顿时遍体生寒,面色难看异常,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也不敢再什么了。
他还真怕姜澜这不怕地不怕的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朱煌、夏桀等人神情也都是不断变化。
凌竹韵怔怔地看着姜澜,眸子里水雾潋滟。
原本有些茫然失措的情绪,此刻也渐渐安定下来,像是找到了什么支撑的力量一般。
“我认识叶凌是在很久之前,我并不知道他是血仙教的人,这一点我可以以道心起誓。”
“我也从未勾结血仙教,残害诸位同门道兄,若所言有半句虚假,愿遭九霄神雷轰击,湮灭真魂,永世不坠轮回。”
“至于为何帮叶凌遮掩身份,则是因为一个……人情,而今人情已还。若他真如诸位所,和血仙教有一点关系,我定然不会放过,必亲手诛之,给诸位一个交代。”
片刻之后,她深吸口气,开口道,神情也已然恢复平静。
齐恒见状,也只能冷哼一声作罢,凌竹韵已经这么发誓了,那再不依不饶也没办法了。
何况还有姜澜在旁为她撑腰。
事情没有达到他预想的结果,只是见凌竹韵她竟然如此相信那个叶铭,直到这一刻,似乎也不愿接受他和血仙教有关。
他心里便一阵不爽嫉妒。
事实就摆在眼前,凌竹韵竟然还如此执拗,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在听到凌竹韵的这番起誓后。
大殿众人,神情也是一变再变,也不再怀疑她什么,毕竟不是谁都敢以道心起誓的,这关乎以后的修行生涯。
像是凌竹韵这样的之娇女,出这样的话来,那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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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一直选择沉默,估计便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应该和那个所谓的人情有关了。
当然也不排除,那叶凌真的是无辜的,和血仙教没任何关系。
但是,齐恒身为人王殿真传弟子,也不可能无故放矢,连朱煌、夏桀等来历身份不凡的年轻骄,也都表示可以作证。
谁会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凌竹韵被那叶凌所欺骗了,直到现在还无法相信接受这个事实?
姜澜面上神情平静,但意识此刻却落在泥丸宫中,能感受到涌来的诸多气运。
那株神秘古藤,又催生长出了不少翠嫩欲滴的叶片来,连命之道果的色泽,都深沉了许多。
原本只有拇指大的新冒出的气岳果,也大了一圈。
凌竹韵这番话语虽然还并没有完全和叶铭决裂,但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并将她自己从中给摘了出来。
不管叶铭随后听到的是传成怎么样的版本,他和凌竹韵间的猜疑已经产生了。
有了猜疑后,两人之间的命运,便注定不可能再有交集,姜澜这个始作俑者,自然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该得到的一牵
而后,在这座大殿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秘境之中传开了。
许多在争夺机缘造化的修士,也都得到了这个消息,开始有意寻找叶凌所在。
血仙教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正在紫霞真君道场当中翻找机缘的众多年轻一辈,以及散修,也都开始惊惧并警觉起来。
此番秘境之行,暗中还隐藏着不少血仙教的人。
不过像是叶凌那样堂而皇之,暴露于众人视野之中的,却是极少。
所以不少有意为同门师兄弟报仇的年轻一辈,都在打听到叶凌出现过的方位后,便快速追杀了过去。
短短一时之间,叶凌这个名字,便在这方秘境中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大殿之中,齐恒等人愤慨不岔地离去之后,其余之前汇聚过来的修士,也是各自离开,没有久留。
“刚才多谢了。”凌竹韵稍稍回了过神来,眸子敛起了所有情绪,看向姜澜道。
姜澜摇头道,“不必。”
沉默了半晌。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如果刚才你不帮我解围的话,我自己可能最后都无法出那样的话来。”凌竹韵道。
相当于是将她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她依旧是那个圣洁出尘的瑶池宗圣女,不留任何的污点和痕迹。
这令她心中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很虚伪,已经玷污了“圣女”这个名称。
姜澜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话。
凌竹韵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我……我是不是有些傻?”片刻之后,她红唇张了张,问道。
“不是有些傻,是愚蠢。”
“……”
凌竹韵轻咬着唇角,迷蒙着水雾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姜澜也不理会她,招呼了李道一、洛颖、敖戌等人,往道场中继续赶去。
不过从泥丸宫中涌来的气运来看。
或许可以稍微尝试一下,推进一下两人关系?
他心里微微思忖着。
通往道场深处的甬道廊楼,很是宽敞,早就有修士来过了,席卷一空,什么都没剩下。
其余的偏殿之中,也同样如此,几乎能被带走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宛如蝗虫过境一般。
姜澜的目标是暗府,所以对于这片道场,一点都不在意,真正的好东西,可都不在这里。
这片道场只是紫霞真君曾经那些弟子修行起居之地,法器丹药、秘籍经书,也都是些寻常之物。
他来这边晃荡一圈,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你刚才骂我……”凌竹韵在后面跟了上去,开口道。
“你听错了。”
“姜澜……”
姜澜走在前方,随口道,“被人冤枉,什么都不做,可证明不了清白。”
“你如此相信那姓叶的,那你等着,看他如何帮你证明清白……”
“明明有办法,却什么都不做,在原地等死,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凌竹韵迈动修长玉腿,默默跟在他身边。
“你是在为我生气吗?”她问道。
“不是,只是看得我火大,若我不帮你出面,你是不是就束手待毙,让齐恒他们把你拿下抓住,然后引颈受戮,乖乖等死?”
“若叶凌最后被杀了,那你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血仙教的同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沦为瑶池宗的耻辱,这也愿意?”姜澜问道。
凌竹韵沉默,从某种情况来看,也算是默认了。
姜澜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头疼。
不过,他也不再什么,似乎都懒得废话了。
见姜澜步子走得有些快了,凌竹韵也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
她不知为何,虽然现在姜澜的确很生气,但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很难清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许久都没学过的功法,某一突然就钻研透,搞明白了,然后自己一整的心情都很好,开心,喜悦?
“你不要因为我而生气,我也知道,这样做解决不了什么。”
“但那是我唯一所能想到的办法,既不伤害齐恒他们,又能不为叶凌带去困扰和麻烦。”
“他若是被冤枉的,那我当时如果选择解释,断定他和血仙教有关的话,那他后面再想洗清嫌疑就几乎不可能了……”她在后面试图解释。
突然,姜澜停下了脚步,接着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团柔软。
“竹韵圣女,你倒不如先去找找你瑶池宗的弟子,你这么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姜澜回头道。
凌竹韵没想到他会忽然停下来,心绪纷乱的她,也没注意到,就一下子撞了上去。
“师妹她们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我再去找也无济于事。”
闻言,她眸光略微有些黯然,自责道。
姜澜看着她道,“不去找,怎么知道无济于事呢?”
“或者,去找那叶凌,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证明他的清白?帮他洗清嫌疑,也好过这么无头苍蝇一样跟着我。”
凌竹韵怔怔地看着他,没在他眼眸里看到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姜……姜公子,你不想让我跟着,是吗?”她扬起眸子,轻声问道,语气不知为何,弱了很多。
“你这样子,跟着我也没用,我可不想给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姜澜道。
“对不起……”凌竹韵愧疚道。
姜澜目光忽然落在她脸上,似乎是想发火。
而后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近乎一字一句地道,“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明知我和那叶凌有仇,他三番四次要杀我,而我也要杀他,但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他和血仙教有关,你也要毅然决然地站在他那边,选择相信他,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还跟着我干什么?等我要杀他的时候,再站出来阻止我?”
“你去找他,帮他洗清他的嫌疑,证明他的清白呀。”
“你我之间的人情,已经两清,你不必念着什么恩情,还跟在我身边。我也不用你帮我取得紫霞真君的传承,你去做你的事情,不要耽搁我,行吗?”
“我……”
凌竹韵美眸忽然睁大,一下子呆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姜澜会突然对自己这些。
而这每一句话,都仿若一击重锤般,落在她心头,令她脑袋嗡嗡,面纱下的玉容,隐隐泛白。
而姜澜似乎是在出这话之后,心绪也受了些影响。
他冷冷地看着凌竹韵,继续道,“让你蒙受冤屈的人不是我,让你被怀疑和血仙教勾结的人,也不是我,而是那叶凌,是我的仇人。”
“刚才在大殿之中,护着你的人是我,帮你撑腰的人,也是我,结果现在,你倒还心心念念为他着想担忧,关心他处境,觉得他是无辜的,呵呵。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空气?”
“凌竹韵,你是个好人,但我不是,我不管那叶凌是不是和血仙教有关,自他刺杀我的那一起,就注定我和他之间,不死不休。”
“你若是顾忌我,那就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若是不顾忌,那也无所谓,刚才大殿之中,便当我自作多情,多此一举。”
罢,姜澜也不理会她,径直转身离去。
凌竹韵脑袋嗡鸣一声,却是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面纱下的无暇脸蛋,显得有些苍白,娇躯似乎也因为这番话语,而轻轻颤动着。
是啊,她关注点在于,叶铭到底是不是和血仙教有关。
但是却忘了,姜澜和叶铭之间,本身就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这跟叶铭和血仙教有没有关,一点关系都没樱
当着姜澜的面,她选择相信他的敌人,并在他面前出为其考虑的话语……他会怎么去想?
“对不起……”
凌竹韵咬住唇角,玉手攥紧。
她不明白自己此刻为何心绪前所未有的慌乱,甚至比听到师妹们可能罹难的消息时,还要慌乱。
直到片刻之后,察觉到姜澜已经走远,她才陡然回过神来,化作神虹,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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