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先天根脚,超脱时空
张牧之元神修成法力，灭杀活佛一尊法身之后，化作一道金光往大报恩寺落去。
真武大帝、杨戬、孙悟空、王灵官以及马赵温关四位元帅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面目英俊的素衣道士便出现在面前。
张牧之纵使早有心理准备，看到了下方那千丈深的大坑也是心中大震。
“活佛虽不是上界仙神，但他已有比肩佛陀的法力，不可以一般神明分神视之。”
“既然如此，我借轩辕剑斩杀天子，以及请真武大帝和众神合力对敌之事便不算坏了规矩。”
若大日如来知晓此刻张牧之的想法，定然会嗤之以鼻。
这就是两人赌博，双方都出了老千，只看谁的手段更高明，然后一起鄙视对方狡诈。
“多谢诸位为我之事奔波劳神！”张牧之脚踏虚空，躬身朝众人、神道谢。
这次应对巴朱加措，虽然最终结果看起来是毫发无伤，皆大欢喜，但其中惊险唯有张牧之自己知道。
张牧之虽未证天仙，却参透了阴阳流转，混沌衍生之理，推演天机之术比许多大罗天仙都要厉害。
但他事前无论怎么演算此次争斗的结果，胜负都在五五之间，稍有不慎便是肉身毁坏的下场。
纵使有真武大帝，天齐大帝两位大神相助，也无丝毫必胜的把握。
肉身一毁，仙路断绝，只能转修神道，虽也能登临雷部神霄玉清真王之位，但挽过人道气数，拯救末法劫数就成了空谈。
真武大帝带着众神迎上前来，摆摆手笑道：“此乃小事，道友不必多言，更何况我等也没奈何得了那活佛。”
天齐大帝抚须笑道：“也是道友出手果断，先以轩辕剑斩了人道气数，又及时炼宝归来，才能一举定了胜负，否则我等还不知和他纠缠到什么时候呢。”
杨戬和孙悟空两根对视一眼，心中都感觉十分庆幸。
王灵官和几位元帅都是分神降临，如今又是张牧之的下属，倒是无需太见外。
张牧之又朝燕赤霞，青羊道人，长青子等人道谢之后，又低头看了眼那几里大小的深坑，叹息道：“大报恩寺又遭浩劫，密宗妖人为祸不浅。”
说完后闭目感应了片刻，伸出手往下一按。
掌中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似瀑布一样垂落下来，到了半空散开，分散成黑白色的阴阳两气，似一个巨大的太极旋涡一样流转不休。
而后黑白太极猛地一震，散作密密麻麻的五色雷光轰落下去。
千丈深的大坑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随后就见黄色的泥土自下方升了上来，将地面扑的十分平整。
随后又有各色雷光落下，青石地砖，红色宫墙，木质廊柱，明黄色的琉璃瓦，包括铜铸鎏金的佛像，泥塑的金刚护法等等都开始飞快呈现。
十几个呼吸之后，一座占地几里的皇家寺院出现在脚下。
山门巍峨，大殿庄严，九层高的琉璃塔在阳光下烨烨生辉，连寺中古木都和先前一般无二。
好似此地从来不曾发生过神明大战一般。
真武大帝赞叹：“道友此番炼宝完成，不仅法力已至人间绝顶，这对道行的领悟也到了洞察微末的境地了！”
众神都是点头附和，燕赤霞等修士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张牧之笑道：“当年雷霆三帅将我的元神带往雷城正位，我在九天应元府中侥幸得了普化天尊留下一缕神识烙印，其中呈现的便是元始天王以神雷开天辟地的场景。”
“我这点手段也是那时候领悟而来，只是法力不够施展不得，如今法力已足，倒是勉强能够验证一二。”
闻听此言，纵是真武大帝这等在三界中威名赫赫的大神也十分羡慕：
“能窥得元始天王开天辟地时的景象，而且能从中领悟出玄妙来，道友真是好福缘！好悟性！日后说不得也能修成以神雷开天辟地的大神通！”
张牧之摇了摇头：“若是开辟如掌中佛国似的小千世界倒有可能，真正开天辟地，非得成就先天境界，有无量神通法力不可。”
众人又寒暄几句，杨戬上前辞行：“贤弟如今修成大法力，当在人间再无敌手，为兄此番同那活佛争斗也隐有所悟，这便回去闭关清修了。”
张牧之再次躬身道谢：“兄长积蓄已足，玄功九转就在眼前，你我下次见面应该在是在上界了。”
杨戬心头灵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贤弟深明天机，所言必然有灵验，那你我飞升后再相会吧！！”
二郎神说完后也不待张牧之回应，只在云头将身一纵，化成一道金光往灌江口飞去。
天齐大帝，王灵官，马赵温关几位元帅也上前辞行，各自化金光飞回自家庙宇。
燕赤霞和青羊道人，长青子亦返回白云观中，大报恩寺上空只剩下了真武大帝，孙悟空和张牧之三人。
真武大帝没有理会猴子，又仔细打量了张牧之几眼，开口道：“道友元神法力太过深厚，肉身的洗练却又跟不上了，日后成就天仙时还有些麻烦。”
张牧之点头：“大帝说的极是，我的肉身脆弱，容纳不了如今的法力，只有暂时以混沌钟为躯壳了。”
“只是这人间之事并没我当初预想的那么容易，无论是真龙天子还是密宗余孽都不受我掌控，唯有身具大法力才能扫平一切障碍。”
张牧之如今的情况，自家肉身便如一个花瓶，而元神的法力却如汪洋一般。
成就天仙需得将肉身、元神混炼作一团，并且二者可分可合，能虚实随心变化才算圆满。
而似张牧之这样肉身和元神失衡，自然不能迈出那最关键的一步。
若是强要将肉身、元神合练，那便等若将肉身化入元神之中，被元神当做宝药吸收消化，最终依旧归入神道之中，算不得形神俱妙。
张牧之推演天机，察觉未来还有大机缘在，能让自己补足肉身缺憾，但又朦朦胧胧算不清楚：“应是时机未到，天机还未明朗，只能看日后了。”
真武大帝笑道：“道友如今已能明悟自身，原也不需我来提醒。”
张牧之诚挚谢过：“大帝拳拳之心，贫道铭感五内。”
“道友无需多言，待平定人间之后，才是你我共同征战三界之时。”
真武大帝客气一句之后也不再多说，化金光飞回燕京城里的真武庙中去了。
“咱们也回去？这地方老孙一见就心烦，一刻也不想呆了！”
孙悟空这几年实力增长的飞快，进京后却接连在密宗秃驴手中吃瘪，故而心情有些抑郁。
“你日后要主持大报恩寺，厌倦这里哪行？”
张牧之玩笑一句，右手朝前伸出，五指如钩做出个虚抓的手势。
云头下方，上方，空气中有千万点细如微尘的金光显现出来，然后缓缓聚集而来。
十几个呼吸后就凝聚成了西瓜大小的一团，似是一块金色的宝材，悬浮在张牧之的掌心。
孙悟空感应了一下，惊疑道：“这是那秃驴炸碎的那两具法身的残骸？你要这东西作甚？”
张牧之笑道：“活佛不断地轮回转生，被草原众生赤诚供奉，用海量的愿力精进法力，数千年才得十具法身。”
“他这法身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用黄金、玛瑙等佛门七宝，混动各种真铁宝矿铸造而成，才能容纳他那比肩神佛的法力。”
孙悟空眼睛转了转：“这手段岂非和你那《灵宝无量渡身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张牧之点头：“所以他这法身残骸也是一种宝材，且能同我所悟法门相合。”
孙悟空听了更加疑惑：“就算如此，但你有混沌钟做躯壳，比他那法身强了千万倍，还要这残骸作甚？”
“我那侄儿脑筋聪慧，但在修行上的资质、悟性都很有限，纵使我让他食了龙肉，又以法力为他洗毛伐髓，他此生也至多修成阳神。”
“天仙难得，在我之前的历代天师也大多止步于阳神境界，但我若拯救末法成功，鼎革三界之弊后，未来便是修仙盛世，阳神道行就有些不足了。”
张牧之将那宝材收入袖中：“我可将这法身残骸中佛家痕迹都祛除，然后用他来炼制一件法宝，待下任天师成就阳神后便可凭此修成大法力。”
孙悟空点头，嘿嘿笑道：“原来还有这番计较！这样看来还是老孙自在，了然一身，无牵无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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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还见你深夜出门，莫非是去看顺德公主了？”
“你……你这道士真是信口雌黄！老孙如今一心向佛！你不可污蔑好人！”
孙悟空臊的满脸通红，在空中一个筋斗翻出，化金光往燕京城里去了。
张牧之哈哈大笑：“猴子莫走！来跟我仔细说说你禅宗有什么戒律来着？”
西天大雷音寺中，无量光王如来伸手一挥，散去了殿中明光镜：“酆都北阴大帝兵不血刃便能执掌生死大道，率先掀起三界变革之事，大日如来以为如何？”
大日如来不以为然地：“无论之前主劫之人灭杀六魔，还是这报应王收服北阴天君，都是倚仗了道家几位先天神祇的遗泽而已。”
无量光王如来也不反驳，而是点了点头：“大日如来说的不错，主劫之人之所以能顺利成长到今日，确实脱不开道家先天大神遗泽。”
“而且这种遗泽未来还有许多，大日如来要为我佛门争人道气数，要挣那鼎革三界的大功德，那些前人遗泽可落不到佛门头上。”
“便如那幽冥世界之事，若没有酆都大帝，天齐大帝留下的暗手，任是谁来杀死北阴天君，也无法执掌完整的生死大道。”
大日如来被这几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只好道：“也不知那小道士有什么本事，能让道家诸神这般下注。”
无量光王如来笑着开口：“主劫之人自有特殊之处，才会让包括三清道祖在内的诸多仙神倾力培养，大日如来心中早已明了，又何必当做不知？”
大日如来摇了摇头：“他无非是那不可捉摸的变数而已，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救世成功，也有可能会引得天地提前崩灭！”
“大日如来说的极是，不过还未勘破最紧要之处。”
“哦？不知世尊可否为贫僧解惑？”
无量光王如来反问：“我方才是待那主劫之人离开之后，才以时光回溯之法照彻幽冥世界。”
“然而那光镜中的主劫之人却施法以混沌之气笼罩了北阴天绝宫，隔绝了我这法门的窥视。”
大日如来心中一震：“这……这怎么可能？”
无量光王如来又道：“换言之，主劫之人降临幽冥世界时，便于冥冥之中感应到未来我会施法窥视，这才施法遮掩了天机。”
“纵使那主劫之人现在炼得宝钟，但大日如来的法力依旧数倍于他，假若未来有人施法窥视，大日如来能查之吗？”
大日如来又沉默良久，摇了摇头：“贫僧未曾证得先天，自不能跳脱光阴约束，于贫僧而言，过去是定数，未来是变数，唯有当下才是本真。”
“此时此刻，三界之中但凡有生灵心中动念提及贫僧佛号，贫僧便能感知，但若在未来有人欲要谋算、窥探贫僧，贫僧便无法知晓了。”
无量光王如来抚掌而笑：“大日如来所言不错，只要是此方天地孕育的生灵，只要不成先天，任凭法力如何浑厚，也没有凭空照见未来的本事。”
“敢问世尊，那主劫之人为何有这本事？”大日如来虚心求教。
无量光王如来开始耐心解说缘由：“主劫之人虽是变数，却不是此方天地中的‘变数，只是道祖从混沌之中摘取而来，借此方天地生灵孕化而出罢了。”
“天地之中无量众生感知的四方上下，乃至过去未来种种，是大道在天地开辟后才显化而来的法则。”
“换言之，在那三界之外的混沌，实是朦朦胧胧，不可感知，不可捉摸之处，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也无时间、空间之说。”
“那变数出自混沌，自然也有混沌的特性，先就超脱于时间、空间之上，所以才能先在未来末法时代孕育，再被道祖接引到当下你我所处的世界。”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绕口，大日如来又思索片刻后才询问道：“莫非这就是无数修士孜孜以求的先天境界？”
无量光王如来点头：“然也！所谓先天，即指天地未开，时空未现之时，故而先天神圣能照见过去未来，法力无穷无量。”
“其实先天之神也有高下之分，后天生灵如阿弥陀佛，燃灯古佛，即使成就先天境界，也只是能洞察时光长河，做到天地崩坏而不损自身罢了，但却不能超脱出去。”
“唯有三清道祖和六御大帝，本是从大道中化生而出，才能超脱于时间、空间之上。”
“主劫之人虽不是从大道中分化而出，却因出自混沌的缘故，也有超脱时空的潜质。”
大日如来诈闻此等辛秘，心中惊诧无以言表，许久之后才喃喃道：“难怪这小道士仅用数年便能修成别人数千年，上万年也不能修成的本事。”
“难怪连张继先都不能参透的混沌神雷，这厮领悟起来就似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无量光王如来继续解说：“正因如此，我佛门阿弥陀佛，释迦摩尼，地藏菩萨这三位大德才一一下注，将自身气运都加持在主劫之人身上。”
“主劫之人成就先天境界要比后天生灵成就先天容易的多，而且是凌驾于其他先天神圣之上，能同六御大帝比肩的那种先天神明。”
“主劫之人完成天命能超脱时间、空间之上，那便等若我也随之超脱了出去。”
“届时我在，阿弥陀佛在，那佛法便在，任凭天地如何崩灭轮回，佛法永无灭绝的一天。”
大日如来听到此处，又忍不住开口询问：“若主劫之人不能完成天命，致使天地提前崩坏又当如何？”
无量光王如来笑道：“六御大帝运行天经地纬，虽有护持三界安定之责，但真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步，却也能淡然处之，无非是再次开天辟地罢了。”
“主劫之人纵使此身陨落，也能在新天地中再次孕化而出，如此累积日久，总有成就先天境界的那一天。”
“到时候他的法力神通都远超过其他先天神圣，便能和六御大帝一起应对混沌之中那些不可知，不可言的对头，维护新天地轮回的安定，长久。”
大日如来恍然大悟，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原来在道祖和几位大帝眼中，这主劫之人比此方天地还要重要的多……”
无量光王如来点头：“正是如此，天地崩灭后可以再重新开辟，但太上道祖历经诸劫，施展了无量神通，才从混沌之中摘取了一个变数而已。”
“世尊毕竟是那主劫之人的化身，今日同贫僧说的这些辛秘，那主劫之人能查知否？”大日如来询问。
无量光王如来摇头：“他和我法力境界相差太大，又视我为斩去佛门因果的累赘，故而鲜少关注我的想法，今日你我所言他并不知晓。”
这一番解说十分复杂，除了大日如来和少数几位佛陀外，那些明王，金刚等密宗护法都听得云里雾里。
大日如来松了口气：“还好！主劫之人性情张狂，他若知晓这等辛秘，日后行事定然会更加肆无忌惮，说不得此方天地真被他折腾的提前崩溃了。”
无量光王如来听出了大日如来话中隐含的意思，不由好奇道：“大日如来既然已经知晓，那主劫之人重整天地是天命所归，难道依旧要争？”
此方世界是道家元始天王开辟，六御大帝决断之事确实是不可违逆的天命。
大日如来满脸平静：“贫僧虽然和主劫之人立场不同，但他说过一句话却深得我心。”
“他说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此方天地之中，佛道两家，无数仙神，佛陀、菩萨都是苦苦修持以求先天，贫僧自然也不能免俗。”
“贫僧想在佛法之中再开一脉，人道气数能使我将密宗佛法推演至尽善尽美的境地，这是贫僧证就先天的希望，贫僧不得不争。”
无量光王如来叹息：“是啊，大道唯争，我也不好一味阻拦你，否则便失了宽宏之道。”
“这样，草原各部同大明朝廷争夺人道气数，我可准许尔等密宗诸圣分神下界，如何？”
“不过大日如来需得向我保证，若道家仙神不曾亲身参战，那密宗诸圣真身亦不可出大雷音寺。”
大日如来以及密宗诸佛、明王、金刚护法都面露欢喜，一起合掌道：“世尊放心，此乃应有之意。”
自此，密宗诸圣纷纷遣分神出了西天极乐世界，或往草原上汲取众生愿力精进法力，或是干脆变成僧人，甚至是投胎转世成猛将，准备参与人道气数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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