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混沌钟大成的希望
太阴星君名常曦,和古天庭帝后羲和是亲姐妹。
上古时帝俊立天庭,娶羲和为后,生十日,为金乌太子,立常曦为妃,生月十二,为玉蟾公主。
当年金乌十子受烛龙氏等神蛊惑,终致十日并出之祸,掀起人、神两族最终决战。
帝俊本持天道无为之念,又逢即将成就先天境界的关键时刻,遂闭关不出,帝后羲和亲率众古神参战。
人族五帝麾下大能齐出,双方斗得天崩地裂,连那人间山川河岳也被打的破碎了近半。
后六御自大道中显化而出,帝俊证得先天出关后居然主动退位,羲和本自伤重,悲愤之下拔剑自刎而死。
常曦法力神通皆不如羲和,为保全十二位公主的性命只能俯首认输。
后人族立天庭,封炎光太子为太阳星君,封常曦为太阴星君,十二位玉蟾公主则主一年十二个月的月相变化。
从“太子、帝妃”降为星君,地位自然一落千丈,但那也是九曜之二,地位远高于斗部诸多星神。
若只如此也还罢了,但人族实善猜忌,岂会真个信任这两位星君?
炎帝麾下大能吴刚本有大法力,战场争斗之能不下刑天氏,却因过错被炎帝贬去太阴星上砍伐月桂树。
太阴星乃盘古氏一目所化,那月桂树和那太阳星上的扶桑一样,几近不损不坏。
吴刚就在广寒宫外砍伐了近万年,震慑太阴、太阳两位星君,致使日月运行从未出过差错。
“紫微大帝和斗姆都从大道中出,理当像大道一般包容所有,至公无私才对,缘何这般厚此薄彼?”
“那雷祖大帝亲手灭杀九只金乌,手段比当年大羿还要毒辣!他若再掌牵牛星,便等若是骑在了我和小十的头上……”
太阴星君站在一众星斗之神中,转头朝东皇太一看了一眼。
东皇今日来朝拜斗姆,自然不敢着帝服,依旧穿的是太阳星君的朝服,此时面色潮红,一副正强忍羞怒的表情。
太阴星君常曦暗叹一声:“小十终究是性情柔顺,面对这等屈辱也不敢吱声,他那东皇位份更是个空架子……”
“那雷祖大帝代掌天庭,无需执掌牵牛星也能号令诸天星斗之神,斗姆此举分明是羞辱我和太阳星君!”
“我俩这几千年运行日月,从未出过半点差错,怎可凭白受这等闲气?”
太阴星君越想越怒,刚欲站出来争辩几句,就听身旁一个高大威猛,全身披甲,手持斧钺的护卫轻声提醒:“今日非比寻常,太阴星君莫要自取其辱!”
这护卫乃是吴刚所扮,充作随行仪仗跟随太阴星君来朝拜斗姆。
“几位公主还在广寒宫中等星君回去!”吴刚再次开口,声音比蚊子哼哼还要低微几十倍。
太阴星君宛若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什么怒气羞恼都没有了,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台阶上,紫光夫人高坐龙椅,拉着织女的一只手,笑语盈盈地嘱咐着什么,好似一个寻常人家的慈祥长者。
张牧之站在一旁,微笑看着祖孙二人闲谈,心中隐隐有所明悟:“看来这人伦之情亦是大道的一环,并非境界高了就要绝情灭欲。”
“只是我承负天命,还做不到如紫微大帝、斗姆元君这般,随口一言就无仙神敢违逆。”
“我若想成事,就得去斗,去争,这亲情爱欲只能先放置一边了,什么时候三界安定,我或许才能做慈父……”
紫光夫人同织女说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笑着来问张牧之:“你俩的婚期可定下了?”
织女面显羞意,张牧之忙躬身赔笑:“今日正要问过祖母的意思。”
紫光夫人思索片刻,开口道:“你如今虽依旧姓张,但和张道陵他们家的因果早尽了,他一个大罗天仙也没那么大的福分当你的长辈……”
斗姆所言乃是实情,以目前张道陵的身份,若承受张牧之叩拜,说不得就要折损气运。
但张牧之毕竟从张家转生,这话却不好应承,只能赔笑而已。
紫光夫人抬手招呼紫微大帝:“你来说说看?这男方没个长辈,总不能婚事都由咱们家说了算吧?这倒显得咱们跋扈了。”
紫微大帝走上台阶:“孙婿是被道祖从混沌中接引而来,自炼成宝体那一刻便返本归源,褪去了张家血脉,如今又明悟混沌之道,当称混沌氏才对。”
紫光夫人嗔怪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孙婿未证先天,岂能称混沌氏?再者混沌中哪有长辈给他主持婚事?”
紫微大帝也只是玩笑而已,斟酌了下又道:“凡间众生都说这七月初七牵牛织女才得相会,不若将婚期定在七月七日?”
“民心即是大道天心,我等仙神自不能违逆天心行事,七月七日也好。”
紫光夫人点了点头,又来问张牧之:“你在蟠桃会上还有些波折,不如将婚期定在蟠桃会次年的七月七日?”
“先天之神果然厉害,现在便能料到我在蟠桃会上的谋划!”
张牧之心中一动,拱手:“晚辈自无异议。”
“只是这男方长辈该由谁来担当?”紫光夫人又来问紫微大帝。
紫微大帝也说不好,台阶下勾陈大帝拱手道:“启禀母亲,孩儿想到一个主意。”
紫光夫人笑意更甚:“老大一向是个持重的,你来说?”
勾陈大帝开口道:“昊天上帝也曾数次转生立劫,如今人间还有‘玉帝名叫张百忍的说法,不若请昊天上帝降下一道分神来充任男方长辈?”
紫光夫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个主意好!这事儿老身亲往混沌中去说!免得你们俩不会说话,请不动昊天上帝!”
听到此处,殿中众神都一起大声道贺,太阴星君终于认清了形势,心中那点不甘、怨愤都被强压了下去。
又过了片刻,紫光夫人似乎有些乏了,笑着对殿中诸神开口:“今日尔等来拜我,又逢五百年一次的盛会,我自当设宴招待尔等,免得你等笑我吝啬了。”
勾陈大帝、紫微大帝和一众星神连忙开口道谢。
紫光夫人又道:“太阴星君,你为女子之身,不好和他们男人一起饮酒,就过来陪我和乖孙女一起用宴吧!孙婿也来!”
太阴星君笑的有些牵强:“多谢斗姆厚爱,小神荣幸之至。”
紫微大帝毕竟细心,担心太阴星君言辞对张牧之不敬,于是开口道:“母亲大人,我等六御真身尚在混沌之中,孙婿这些年执掌天庭着实辛苦。”
“自我那乖女返回上界之后,孙婿和她也是聚少离多,不若称今日让他两个单独说说话,也免得他俩背地说咱们长辈苛刻。”
紫光夫人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对!你不说我还忘了此事!那便由他们去吧!咱们和众神一起用宴便是!他俩腻歪在一起,想来是不用吃喝酒的。”
殿中众神又是大笑,张牧之和织女一起在诸神目视下走出大殿,去往斗姆坎宫中闲逛去了。
雷部三帅,王马灵官等神因不是斗部之神,正在殿外等候,见张牧之两人走出来连忙行礼:“陛下!天孙娘娘!”
张牧之点头:“稍后斗姆赐宴,你懂用过之后直接返回雷城便是,不必等我。”
邓元帅刚欲劝阻,身披王灵官连忙朝前走了一步,把邓元帅挡在身后:“陛下放心带娘娘游玩便是,无需理会我等。”
张牧之轻轻摇头,带着织女走得远了。
邓元帅嗔怒呵斥:“王善!你拦我作甚!?陛下如今身份贵重,又寄托了我人族崛起之望,岂能没有护卫在旁?”
王灵官嘿嘿笑道:“邓元帅你也忒不解风情!陛下和娘娘说些体己话,咱们跟着做什么?再者说了,现在三界中有谁奈何得了陛下?”
一旁张、辛二帅和马灵耀、赵玄坛等都是点头,邓元帅朝左右瞧了几眼,气得一乐:“得!原来是我没眼力了!”
张牧之和一身绯色霞衣的织女在斗姆坎宫之中兜兜转转,良久无言。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织女才开口道:“长明姐姐如今情形如何了?”
张牧之忍不住长叹:“师姐虽然看似解开了心结,其实对那九只小金乌用情越来越深,我也规劝不得。”
织女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相劝。
大抵情之一字,纵使仙神也不能完全释怀,张牧之纵有泼天法力,也有不能掌控之事。
或许要到了三清道祖那般境界才能太上忘情?
又过良久,织女羞的满面通红,终于鼓足了勇气牵起张牧之的手:“无论你如何选择,我总是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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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之脚下步子一停,冰冷坚硬的道心泛起一丝微波,笑道:“不如我们去牵牛星上看看?”
织女迟疑道:“这……”
张牧之哈哈一笑,将织女拥入怀中,一阵电光闪过,两人便不见了踪影。
牵牛星大小约同太阳星等同,位于天河上游西侧,高悬九天之上,距离天河源头隔了几千万里的距离。
张牧之和织女借雷遁到了牵牛星上,正见地势平坦开阔,林木青葱,草坪碧绿。
极远处有碧蓝色的大海,空中海鸥起飞,海里巨鲸浮尘,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世界。
陆地深处又有群峰秀岭,有那天丁力士、巨灵神将正搬山移岳,开采矿石,然后燃起神火煅烧丹炉,将那宝矿炼成神金,用来在山顶上建造星君府邸。
张牧之二人也不去惊动那些天丁神将,而是和织女一起在草坪上坐了,又是长久无言。
织女将脑袋轻轻靠在张牧之肩膀上,听到张牧之叹气的声音,轻声开口道:“你如今法力已深,除了先天神圣谁也比不得,日后成就先天境界也是水到渠成,又有何忧虑呢?”
张牧之沉默片刻,又摇头道:“正是每进一步,身上担子便重一分,动辄便使亿万生灵损伤,反不如像在下界一样,只靠争斗就能解决矛盾。”
织女抬起头来,渐渐也不再拘束,伸手指抚平张牧之眉心褶皱:“时间还是有的,你不要逼迫自己太过,改日我去劝过长明姐姐。”
张牧之点头,不再多说,从袖子里拿出斗姆所赐的那颗明珠,掌心腾起一层青色霞光,开始炼化牵牛星的核心。
随着炼化愈深,张牧之感觉自家元神念头渐渐和脚下这颗巨大的星辰相合,这星辰上草木枯荣,生灵化育都映入脑海,仿佛只要念头一动便可掌控。
织女望着闭目端坐的张牧之,心中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如今法力深厚,纵使再炼化一颗星辰,所赠法力也是寥寥,而牵牛、织女两星息息相关,成婚后反倒是我得的益处更大些。”
“日月、五星具出牵牛,那金木水火土五德星君自不会违抗他,唯太阴、太阳两星是当年帝俊的亲属,日后说不定会生出事端来。”
“他执掌了牵牛星,就等若是有了罢黜、册封太阳星君、太阴星君的权利,那两位若识得时务,就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张牧之自开始炼化牵牛星后,一连数月都不曾现身,甚至是一道分神都不曾显化,凌霄宝殿中也无大帝主政。
张天师遣仙官往牵牛星上询问,织女代为答复,说雷祖大帝如今将所有心神都沉溺入牵牛星之中,让天庭各部先询旧例理事。
太阴、太阳、金木水火土五颗大星的光芒近几个月也开始闪烁不定,即使几位星君全力镇压也不能平复。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织女的消息,于是三界之中,那一直窝在太阳星里的诸多古神,还有四方八天之中的几位天帝便开始频频走动起来。
东方八天最高层为太极蒙翳天,其天帝号九昌帝君。
九昌帝君本为上皇劫时天庭的天师,地位同如今张道陵等同,亦为老君亲传弟子,虽然未证先天,但法力之深几不可估量。
开皇劫天地开辟之后,帝俊立天庭,对九昌帝君的实力也是极为倾佩,才准其独占一层天界,称“天帝”之命。
简而言之,这东方最高天界太极蒙翳天便为三十二层天界之首,九昌帝君也一直被其他天帝视为首领。
这一日,烛龙氏和禺强一起从太阳星中出来,悄然携带重礼往第一层天界而去。
太极蒙翳天帝宫之中,九昌帝君在偏殿接见了烛龙氏和海神禺强。
九昌帝君未着帝袍,而是头戴紫金冠,身披紫青八卦霞衣,赤面长髯,手持一柄拂尘,做道家真仙扮相。
“两位大神不在东皇身前侍候,怎有空来贫道这里?”
九昌帝君言语也自称道士,似乎并不介意什么天帝之位:“雷祖大帝推演天机之术为三界之冠,你们此行怕是瞒不过他。”
烛龙氏却不以为然:“那小人确实善长推算,但他如今全力炼化牵牛星,正是无瑕理会我等。”
“何况帝君法力通玄,事后那人推算起来,也难以演算到帝君头上。”
九昌帝君点了点头:“也是这个道理,你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烛龙氏拱手:“东皇性子柔弱,连生死大仇也能忍得下,如今太阳星都被牵牛星克制,已经不足以成大事了,我等才来见过帝君。”
九昌帝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烛龙大神倒也实诚,只是你们寻贫道何用?贫道是老君亲传,上皇劫时也出身人族,岂会相助尔等?”
海神禺强闷声开口:“在那位眼中只有五帝麾下和人间那些爬虫才是人族,帝君天界里这些生灵已归为‘天人,怕是算不得人族了。”
烛龙氏也劝道:“那位心性向来狭隘,奉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眼中哪里容得下别的仙神称‘天帝?”
“四方八天这三十二位天帝,怕是早成了他的眼中钉,现在只是暂时隐忍不发罢了,帝君还是早做打算。”
九昌帝君抚须摇头:“这天帝之名只是当年帝俊强加于贫道的,九天雷祖大帝执掌天庭正统,他要去三十二位天帝之号,那也由他。”
“这太极蒙翳天中的亿万生灵也任他执掌便是,贫道又不损伤些什么,何况雷祖也是三清门下,贫道岂会同门相残?”
禺强面色一变:“那厮号称先天之下法力神通第一,其实是妄自尊大,只有我等才知晓帝君的本事。”
“帝君虽未成先天,但修炼时间比当年帝俊陛下还要长久,就甘心被一个他骑在头上?凭白对一个卑鄙之辈伏低做小?”
九昌帝君哈哈大笑:“尔等实是小瞧贫道了!贫道所求唯道而已!什么名声脸面于我何益?若连这都看不开,怎敢自称老君的弟子?”
烛龙氏和禺强对视一眼,两个古神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九昌帝君大笑。
过了许久,九昌帝君才止住笑声:“两位还有何话说?若是无事,那便请回吧。”
烛龙氏微微笑了笑,好似智珠在握:“既然帝君心中只有大道,那更是需要我等相助了。”
九昌帝君一愣:“此言怎说?”
烛龙氏面色转为平静:“帝君在上皇劫时便坐天师之位,法力之深为六御之下第一人,亿万年来无人可撼动。”
“最终那上皇劫天地崩溃之时,是帝君你以大法力取了那大地胎膜,炼化为法宝裹了亿万生灵带往太清圣境避劫,才有了如今这太极蒙翳天种众生繁盛之相。”
九昌帝君面色一变:“人言白泽神兽无所不知,他居然连这上一劫的事情都知晓?”
烛龙氏并未回答,接着往下讲述:“此次那小人横空出世,仅仅几十年便修成大法力,炼成混沌钟,隐有威压三界之势。”
“但他毕竟是从此方天地中化育而出,不曾真的入过混沌,纵使他在大罗天中明悟混沌之理,也绝难将混沌钟炼至大成。”
“那混沌钟若想炼至可比拟天外混沌的地步,除了九天清气、酆都山根之外,还需诸天星斗加持,再将大地胎膜炼入其中方可。”
“紫微大帝是那厮岳父,天星之力得来容易,但天地若不崩灭,哪来大地胎膜给他?”
“帝君手中那件至宝,便是他的成道之基!他要炼钟,迟早过来抢夺!”
九昌帝君沉默不语,眼中唯有精光闪烁。
海神禺强也开口劝道:“那小人不把上一劫的人类视作同族,六御大帝定然是认得。”
“帝君法力之深冠绝三界,那小人哪里比得了?再得我等古神辅佐,掀翻了天庭自己做主,不也是天、地、人三才归位?”
“然后再重整天地格局,使天在上,地在下,完成那小人未尽之事,凭此鼎革三界的大功德,岂非先天有望?”
“咔嚓”一声,九昌帝君手中的拂尘长柄被捏成了碎末。
先天境界啊!那是他苦修了亿万年却始终无法成就的境界。
连帝俊、西王母、东华帝君这些开皇劫中土生土长的生灵都走在了他的前头,而他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这白泽神兽真是天地间的异数,他居然能如先天神圣一般知晓劫前之事,还能窥得我心……”
九昌帝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烛龙连忙道:“东皇小儿不能成事,只要帝君点头,我等愿将白泽擒来做帝君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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