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拱火
第二天一早。
生产队场院的地上，早早的坐满了人。
王二愣子一踏进场院就往宋青山一家人身边凑。
“青山，你家大姐夫可真够敞亮的，给老大家买一辆自行车呢。”
“给你家买啥了，快说出来给大伙儿开开眼！”他故意大声说道。
自从他看见宋昭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这一宿觉都没睡踏实。
他心里不舒服，也不能叫别人痛快。
“什么？”丁巧尖锐的声音在王二愣子耳边炸响。
王二愣子挑唆成功，眉飞色舞的开口：“你们不知道呀。”
“昨晚上人家大学生骑着新自行车从公社回来的呢。”
“说是你姐夫给他的。”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此刻，场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连在正前方讲话的生产队长齐志高都不出声了。
一道道探究的视线汇集在场院角落里的宋春兰母女俩身上。
宋母脸直发烧，按照昨晚宋昭教她的说辞，主动解释道：“哎呀，就是孩子他姑父看小昭考上京大了，想着送他一份礼物。”
听见宋母承认，丁巧阴着脸，不再言语。
一旁等着看热闹的社员们可不肯罢休，纷纷出言刺激丁巧。
说到底。
大伙儿对宋昭一家的感情都很微妙。
柳条屯儿里，和宋昭同年龄的人，大多念到初中就回家挣工分了。
宋母宁可一家子挨饿都要供宋昭读书。
最后还真给她供出一个大学生来。
抛开羡慕外，谁家心里都不平衡。
很多人都和王二愣子一个心态，只要有人表现的更破防，心里就舒坦多了。
刘婶熟练的起哄：“怪不得没给青山家呢。”
“指望小盛子考上大学，都不如指望我家大黄。”
“你拿我儿子跟狗比，你诚心挑事儿是不？”丁巧一下子就站起来。
齐志高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行了，都是咱屯子里的好孩子。”
“咱们先说正事吧，谁想看自行车到时候中午上家看去，地里的活儿就剩个尾巴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今年咱们队可是大丰收！接下来我安排下今天各小组的任务...”
齐志高在前面说的热火朝天。
台下却没几个人还有心思听下去。
尤其是前排的刘连山，被自行车的消息刺激到，此刻正谋算着秋后上山打猎的事儿。
他要攒钱买自行车。
这个风头，不能光让宋昭一个人出！
算来算去，这个时节，数抠獾子赚得多。
既然张宝财不肯跟他一起，那就自己单干，还省的分钱出去呢。
不过刘家没枪没狗，上山太危险。
刘连山寻思着，除了上山，也就坟场和河坡獾子多。
坟场太邪性。
他决定明天请假去河坡捉獾子。
离柳条屯最近的二道河边。
宋昭把自行车停在柳树下，人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专心操控黑猫在河坡上标记着獾子洞。
河坡上灌木丛生，各种野草相互缠绕着，獾子洞被盖的很严实。
他这次来打算把河坡上的獾子一网打尽。
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仔细地控制着黑猫顺着河岸一路辨认洞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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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找到23个獾子洞。
大半的洞穴已经被獾子抛弃，洞口没有任何新鲜的足迹。
最终宋昭找到八个有獾子生活的洞穴。
悄无声息的搬来石头堵住獾子洞的其他出口，宋昭迅速出击。
有了上次捕捉獾子进化出的力气。
现在他再拍獾子，都是一斧头的事儿。
宋昭也就放弃了烟熏火燎的方法，转而用一个细长的木棍往洞口里探。
獾子被木棍戳到，会顶着棍子往外钻。
感受着木棍传来的变化，右手举起斧子准备，獾子只要冒头，就是一击必杀！
没过一会儿宋昭带来的筐里就装满了獾子。
一轮搜捕过后。
他又靠着强化后的听觉，俯身在洞口寻找漏网之鱼。
八个獾子洞被他搜了三轮。
最终捉到了11只大獾子和9只小獾崽，其中还有一对儿猪獾，把自行车前后挂的满满当当的。
11只大獾子，皮毛处理妥当，至少六十块的进项。
肉和油光换钱不换票的话，光这十一只大獾子连皮带肉就能换回二百三十块左右。
剩下的小獾崽子皮卖不上价，零敲碎打全换掉，也能有个五十块钱。
还清欠吴建设的二百元。
他还能剩下一百多，加上采购剩下的三十六块钱，足以还清这两年欠大队的粮食钱。
宋昭暂时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家修整一下，就上山打狍子。
肉和油现在都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一次拉过去百十来斤獾肉，即使有吴建设帮忙，也得耗些功夫。
秋后开会分粮食，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
他得提前把钱准备出来。
意识操控着黑猫在车把上抓稳，宋昭飞快的骑回家。
日头高照。
宋昭骑的满身是汗，默默的回想着捉最后两只獾子时的变化。
每捉住一只獾子，他的力气都会跟着增大，到最后，宋昭都得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以防把獾子头拍碎，伤了皮子。
他能感受到，每次进化的幅度越来越小.
直到捉最后两只獾子时，已经没有任何狩猎点进账。
宋昭猜测捕捉同一种猎物达到一定数量后，不会再激发分身进化。
他一共捉了三十二只獾子。
附近山上，能供他一次性捕到三十只做实验的猎物还真不多。
宋昭打算这次去公社卖完獾子后，做个弹弓子上山打松鼠去。
一边勾勒着未来几天的任务，一边蹬着自行车，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便骑回家。
经过王二愣子上午在场院一通宣传，柳条屯儿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宋昭新得了一辆自行车。
过了饭点，在家里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好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的在宋家大门口聚集，连齐志高都没忍住跑过来了。
大伙儿凑在一起逗闷子，宋昭到家时，有的人都抽完了半盒勤俭烟。
黑色自行车由远及近，在众人的视野里逐渐清晰。
来看热闹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当真看见自行车时，他们谁都顾不上看车。
挂满全车的肥獾子！
数不清的油水和肉...
宋家门口，明明刚吃饱饭，众人却忍不住的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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