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赌狗？小烂人？
“这些东西都不要票？”回头看向张艳玲，陈选生再三确认。
陈选生为何会这么问呢？
因为他看到了一批批整齐摆放的布。
角落里，甚至还有几尿素袋的棉花。
穿越至今，陈选生一直为一个问题所困扰。
那就是陈落月。
继承原身的记忆，陈选生发现他真的亏欠这个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女儿许多。
从懂事到现在，陈落月没穿上过一件新衣服。
三年了。
前两年甚至因为没有棉袄，一整个冬天窝在炕上，也就是去年，牛春花实在看不过去，陈落月这才有了第一件属于自己的棉袄。
“都不要票”张艳玲再一次肯定的回答。
可能是女孩子比较细腻吧，显然她也发现了陈选生神态的变化。
进到房间，陈选生先是跑到摆着布匹的位置，左挑挑右拣拣，最终才选了款黑色带红边的布，让张艳玲帮忙裁出一丈出来。
随后陈选生又挑了一双现在最流行的塑料凉鞋，几条彩色头绳，两罐麦乳精，最后在秤上一斤的大白兔奶糖。
至于棉花……
陈选生倒是想买啊，可真买不起。
虽然说可以赊着，郑建国也不会太在意，但终究得有个度，过犹不及。
“对了，小张麻烦在拿一条大前门，还有两瓶雪花膏。再算一下这些东西加起来多少钱？”
想了想，陈选生觉得还是有必要给陈树根、牛春花带点东西，替原身孝敬一下两位，毕竟他俩对陈选生，那是真是疼到眼珠子里。
至于为什么不买更好一点的烟，实在是因为陈选生了解他父亲的性格，再好一点的，陈树根就得舍不得吸了。
“好的。”
张艳玲很快从柜子里拿出陈选生要的烟和雪花膏，数了一下其他的东西，才说道：“这些东西加起来十九块。”
“我一个月多少工资？”陈选生问，别说他还真不知道他有多少工资一个月。
“转正46块钱一个月，学徒工是正式工的六成，27.6元。”
张艳玲说道：“这些都是基础工资，出外勤的话，一天还有一块钱的餐补，这个学徒和转正师傅都是一样的。”
听着张艳玲的话，陈选生脸色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他们家是没人吃上工人这碗饭，但陈树根的妹妹却嫁进了城里，所以对于城里的工资，陈选生还是有所耳闻的。
陈选生的姑丈，也就是陈树根妹妹的男人，在食品厂当工人，一个月32块钱，这还是干了十几年才有的，据说刚转正那会才二十多一点。
早先陈选生还想着学徒一个月能有个十五六块钱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几乎翻了个倍。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谚语：“七十年代货车司机，给个县长都不换。”
“行，这些麻烦你记一下帐，等发这个月工资的时候直接扣就好了。”
张艳玲点点头，对于陈选生的话倒是没有意外。
事实上这一点从陈选生的穿着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也就财务这事火烧眉毛了，不然就陈选生这身行头，郑建国就算脑子被驴撞了，也不可能相信陈选生的。
提着满满的礼物，出了供销社，陈选生也不打算走着回去了，四处查看，看看正巧顺路有没有回大队的车。
这里离大队足足二十几里路，真要走路回去至少得一个多两小时，现在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实在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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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陈选生运气不错，还真被他找到一辆驴车，这辆车目的地离衡水大队不算远，到时候再走个半小时路就到家了。
花了一毛钱，陈选生成功说服老大爷载他一程。
两人天南地北的唠着嗑，很快就到目的地，陈选生下车，与早上出发时的忐忑不同，这会儿他充满了激动。
如果说早先前方的路充满着迷雾，看不见前进的方向，那么现在就犹如拨云见日一般。
回到大队，要说这会儿是真没有啥休闲娱乐的地方，这才七点多不到八点，整个大队就静悄悄没啥动静了。
陈选生的家在大队的最里头，路上，还是能多多少少撞见几个人，要说真是奇了怪了，他们见着陈选生神情竟然出奇的一致。
怎么说呢？就是惊讶中略微带有点嫌弃？？？
“怪事”陈选生嘀咕一声，但他这人有个优点，就是轻易不会被外界所干扰。
回到家中。
与往常相同，这会儿家中依旧十分安静，橙黄色得灯光忽明忽暗……
推开门，陈选生迎面就撞上陈树根的眼神。
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全家大会堂。
陈树根、牛春花、陈选田、陈选禾、张红萍、李苹果，陈家六巨头竟然斜横成八字形坐着，与陈选生形成一个简陋的包围。
“怪事。”
这会儿陈选生还没所察觉就真是怪人了，可他当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早上出去，他也是打了报告的。
当然现在回来确实是晚了一些，但以前也不是没这样过。
真撞“那啥”了？
忽然陈选生留意到，陈树根等人身后，陈落月趴坐在椅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等等，落月的眼睛怎么这么肿？
这是刚哭过？！
陈选生脸色的笑意逐渐消失，目光对上陈树根，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选生倒没怀疑是家里出了问题，怎么说呢，按照以往的记忆，就算自己出问题了，家里也不可能出问题！
“你小子还敢回来。”
突然陈树根站起来，随手抽起身旁的烟筒，就往陈选生身上砸：“年纪轻轻就学会骗人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等等等等，老头子你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打我？”
“亏我还给你买了条烟。”
陈选生当然不可能站着挨打，顿时他就跑躲开了，说话间又跑到门外将先前放在地上的东西拿进来。
见到散落在地上的烟、糖，陈树根非但没有熄火，反而更加生气，暴躁起来：“好啊，看来显宗说的没错，你小子就是去赌了。”
陈树根冲过来，拎起陈选生，烟筒就要往陈选生腰间抡。
别说陈选生年轻，正值壮年，事实上他力气还真没陈树根打。
被陈树根拎起来，陈选生竟然摆脱不了。
“等等等等，什么去赌了，我什么赌过钱，老爹你别听风就是雨，外人说啥你信什么，今天的事我都可以给你解释的啊。”
“解释？你解释有什么用！”
“还有，你不是要解释给我们听，你是要向落月解释！”
“你知道现在外面都管落月叫什么吗？”
“他们都叫落月小赌狗，说落月是烂人的女儿，就是小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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