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填饱肚子后，苏意晚低落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不少。
但她依然会拿着那枚将近生锈的铜制吊坠，蜷缩在沙发不起眼的角落边独自发呆。
母亲在她刚出生的那年就因病去世了，而她的父亲苏大海，却在她记事前，将有关亲生母亲的一切全部抹去，从而让她一度以为王蓉那母老虎是自己的亲妈。
美其名曰，为了她的心理健康着想。简直可笑。
如果没有上辈子瞒着所有人做的那份亲子鉴定，或许她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
“喝水吗？”
在苏意晚自顾对着老旧的相片发呆时，有一道低沉的嗓音轻轻飘入耳中。
她抬脸看去，陈清然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过两步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上握有一只精巧的印花瓷杯，杯中热气氤氲，萦绕在少年感十足的脸庞。
苏意晚伸出双手去接，抚摸温暖的杯壁，阴暗沉闷的心情有了些好转。
“能陪我聊会天吗？”
用热茶温润过嗓子的她，用手轻拍了沙发旁的空位。
“聊什么？”陈清然倒也没有直接拒绝。
“就……随便聊聊。”
闻言，陈清然转头看了眼悬在液晶电视上方的挂钟，现在还不到晚上9点，今天的作业在自习课上也做完了。
横竖也没什么事，便动身坐在了苏意晚旁边。
偶然间瞥见她手里的铜制吊坠，泛黄老相片中的女人，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竟都和苏意晚有七分的相似。
尤其是那双看似温柔，实则深如幽谷难知有多少隐匿之物的眼睛，完全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在陈清然盯着那枚吊坠一言不发时，苏意晚自顾自说明了真相。
耳边响起有些沙哑的声音，陈清然愣了愣，从那张相片移开打量的视线，顺着这个话题，即兴发表了看法：“确实挺像的。”
至少比起王蓉那泼妇，气质要好上太多，甚至可以说光看照片，就能感受到刻在骨子里的那股温柔。
想到这，陈清然由衷感慨，或许苏大海这人做生意很强，但审美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二婚娶王蓉这么个败家娘们儿，一辈子都得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苏意晚紧紧攥着那只质地古朴的铜绿色吊坠，纤细的指尖轻轻摩挲其光滑的表面，她仰起脸，眼中有淡淡的泪花闪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亲生母亲长什么样……”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无从接过的话题。
陈清然选择了保持沉默。
记忆中苏意晚很少哭过，就更别提像今晚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了。
人总是会对未曾见过的人或事物心生憧憬，这一次，她是真的想妈妈了。
只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苏意晚家的特别难念。
今晚的夜色格外深沉，繁星却是异常明亮。
陈清然家的公寓有一处小阳台，坐落在客厅的左侧，用一扇透明的玻璃门隔开。
阳台的面积不大，只放了两张从乡下老家带来的手工木椅，和一张摆放有各种绿植花卉的小圆桌。
平常闲暇的时候，陈诗露会提着小喷壶，一面哼着惬意的小曲，一面给花卉浇水。
日复一日，久而久之，每当到了夜里，晚风吹过的时候，便会有混合的花香透过半敞开的玻璃门，飘向客厅。
try{ggauto();} catch(ex){}
苏意晚深吸一口气，或许是那股扑面而来的花香实在太过怡人，和陈清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后，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每时每刻都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透过半敞着的玻璃落地门向外看，今晚的夜景正好，宁静中夹杂着几句楼下居民的碎语，漆黑中带着璀璨的星光。
她站起身，对陈清然提议：“屋里面太闷了，能陪我去外面坐会儿吗？”
陈清然想了想：“其实我可以开风扇。”
说着，他偷偷瞄了眼苏意晚悄然沉下去的脸色，啧了一声，叹口气起身。
于是乎，两人一起来到客厅边的阳台，搬出那两条木头做的椅子，并肩坐在了一块。
屋外的空气的确是要比屋内新鲜不少。
小圆桌上，有一盏照明用的小台灯，灯光不算很亮，但也还凑合。
苏意晚仰头看着夜空中星星点点的光亮，天真地问出了很多小孩子都问过的问题：“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不会。”陈清然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陈清然同样是仰头看向了夜空，“要是人死了都能变成星星，那地下阎老头儿岂不是就要失业了？”
“那为什么他不去天上呢？”
“啧，笨死了。”陈清然有理有据：“人家在土里边住的好好的，跑去天上做什么？跟天上的那些神仙卷业绩吗？”
“也是哦……”苏意晚好像是明白了。
隔了一个会儿又问：“那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陈清然对答如流：“要不埋土里，要不拿火烧了，闲着没事的，就撒海里喂鱼。”
讨论生死有关的问题永远都是无趣且荒谬的。
就像他陈清然上辈子到死都不会想到，酒驾逆行被半挂创成纸片人，居然还能重活一世。
听完陈清然敷衍的回答，苏意晚没有再去追问这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她仰头看了会儿月色，许是哭过一阵后心力憔悴，不知不觉，就把脑袋靠在了陈清然的肩上。
“能借我靠一会儿吗？”
“靠一下500。”陈清然依旧面不改色，右边的胳膊已经能感受到些微的压迫感了。
苏意晚闻言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陈清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也没真的伸手去接。毕竟手头边没有Poss机，这小卡片跟空头支票没什么区别。
像上辈子一起数星星那样，他微调好坐姿，伸出胳膊搂住苏意晚纤弱的右肩，这样能让彼此都感觉更舒服些。
今晚的晚风很温柔，既没有以往的炎热，也没有带来令人起颤的凉意。
苏意晚静静依偎在陈清然的怀里，抬手数起了天上的星星。
一，二，三……
数着数着，她缓了口气，又毫无征兆地哼起了童谣。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学过声乐，歌声本该是极为动听的。
只是因为之前将哽咽强压在喉咙，使得音调变得沙哑沉重，有点听不太清楚。
陈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被这失去了原有音色的歌声怔出了神。
怀里的温度越升越高。
他搂的更紧了些。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qiwenxue.com。奇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