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纪委员是黑道大小姐？
路明非和眼镜妹是面对面站立的，外套刚好落在眼镜妹身后……她此时听到声响正要低头看，而楚子涵还保持着拽的姿势没动，那些离别和失望的伤痛，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路明非则是眼睛都快凸出来了，眨巴了两下才敢确认自己没看错，那好像真的是一柄刀！
可这怎么可能呢？楚子涵是仕兰高中的风纪委员，嫉恶如仇到冲进男厕所捕杀抽烟的黄毛不良，名声在教师群体中也是耳目相传。否则就以她那张冷脸，那些看她不爽的八婆和黄毛，早各种疯传黄色谣言和八卦了。
八卦漂亮女生是每一个青春期小男生的天赋权利，何况是楚子涵这样的特立独行的。
楚子涵正是靠着日复一日的正直才能落得这么好的名声，大家都觉得楚小姐应该是与八卦荤段子绝缘的城堡公主，还是“Letitgo”那一款会放冷气的。
现在你告诉我，什么公主偶像风纪委员统统都是狗扯，她其实是个提刀从南天门砍到北天门的杀胚，所谓的高冷只是不善言辞，她其实是“山鸡”那款只要开口就让人绷不住的？
这恐怕比她是个在同学会的房间门外偷听十几分钟的闷骚小女生还离谱，路明非的头脑风暴在一瞬间就完成了。
他那总是比身体活跃兴奋的大脑中浮现出这么一个景象——在不知何处的地铁站中，他抱着刚参与完械斗，奄奄一息的楚小姐，正要感伤，楚小姐嘴里突然蹦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XXX啊？”
画面太美，他不敢继续往下想，而且楚子涵身上的标签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加什么重力系三无，社恐闷骚女这种怪东西啦。
路明非更愿意相信这是场误会，楚小姐只是碰巧卷入了帮派或者混混们的厮杀，厮杀的地点又碰巧在昨晚封锁的高架桥，这柄不明金属物件又碰巧是某种证据一样的东西……
于是行动快于思考，他一伸腿，在眼镜妹低头前踩住那段泄露出来的霜色。
三个人此时的姿势变成了：楚子涵拽着眼镜妹要揍路明非的手，眼镜妹回头侧目楚子涵，路明非一只脚踩在外套上，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路明非处于正中间，且姿势像极了要逃跑……
“哇哦！三角恋！”不远处传来早餐铺家小太妹的惊呼声，今天这场好戏可谓是让她看了个爽。
虽然大家都爱听八卦，但没人愿意成为八卦的主角。眼镜妹缩回手，连龇牙咧嘴的力气都无了，本身就是萍水相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这俩牵扯进去了。
刚好雨也小了不少，她俯身去提地上的行礼，楚子涵也借此机会捡起外套，上面还有路明非的脚印，她也不嫌弃，放怀里又卷了卷。
“看什么看！影响市容市貌啦？！”眼镜妹背起行礼往外走，冲着那些打开窗户看热闹的人群就是一嗓子，于是大家又整齐划一地缩了回去。
末了，她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不管两人是同学还是其他什么关系，至少这个女孩在护着男孩，男孩也在帮女孩隐瞒什么东西，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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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人躲起来了，仗义的眼镜妹走了……世界仿佛只剩下楚子涵和路明非两人。
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折射出来，投下一道泾渭分明的光斑，杵在两人之间。
“那个，学姐，其实我在今早的新闻上看见个和你很像的人，本来是想去网吧登个号问问你，没想到半道上就遇到了，你就当我瞎担心吧。”路明非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是我，我丢东西了。”
“啊？找到了吗？”
“没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楚子涵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额头上一滴雨水落下来，从浓密的睫毛缝里渗透下去，没落进眼，顺着眼睫毛的边缘流了下去，简直像哭了一样。
“啊，那个……”路明非词穷了。白富美丢的东西想必很重要吧？他贫瘠的见识支持不了编造出温暖的语言来安慰。
“你刚才其实看到了吧？”楚子涵打断了少年的自怨自艾，抱着的外套稍稍露出了一点。她不是笨蛋，眼睛也不瞎，路明非刚才的行为明显是在帮她。
她看向少年的眼眸深处带着一抹栗色。那是路明非第一次发现，她的瞳仁似乎是要比一般人大上几号，与她凛然的气质不同，这双眼非但不威风，甚至还有些柔弱。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好像被一只火热的手捏了一下，有那么一两秒钟，他宕机了，嘴唇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两下，他无法在这种眼神下说谎。
“学姐是个好人，所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吧？”路明非笑了笑，一扫颓靡，“没准还是我拿了学姐的伞，才害得学姐淋成这样。学姐你要是觉得我人还可以，想说就说吧，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透露，就当我是童话书里的秘密树洞，要是不想说也没啥，我一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楚子涵呆呆地看着他手舞足蹈和语无伦次。唯有那表情，像个即将面对海阔天空的孩子。
她想要对少年倾述了……她丢的东西是她的爸爸，而且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因为她的懦弱，因为她拖后腿，甚至在“丢”的前一个小时，她还在恶毒地冲着爸爸发脾气……
然而下一刻，她却依然用最大的毅力压制下去，藏住柔软脆弱的内心的同时，还维持住了大尾巴狼的外表。
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开口说出来呢？
楚子涵无数次地这样问自己，要到很久以后她才会发现，原来她闷着的次数海了去了……
比如难以启齿的歉意，比如无地自容的倔强，比如无法化解却可以忍让的温柔，比如一起经历过羞耻和悲伤之后的才会出现的，脆弱的，朝露一般的同盟。
人类与龙族的血腥战争还未到来，在沿海的小城，男孩和女孩第一次真正相遇。
“明非，我以后可以联系你么？”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听着楚子涵叹息一样的请求。
好像是一阵意外的雨，空气中飘散短暂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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