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火!
对于陈氏的怒吼,程书怀的脚步都没停过,独自带着满身的哀伤走出了园子。
程明林紧忙禀退满园子的下人,同娘子轻声安抚惊吓到的程老夫人陈氏。
听着陈氏歇斯底里的尖叫,趴在房上的曾运才满意在昏暗地晨光中,穿房越脊地借着冬日早上的阴霾离开程府,将程家的纷乱抛在身后。
冬日的早晨异常湿冷,家中无人上朝,除了点炭烧地龙的,雨嫣就特准下人冬季可以睡到正卯时,辰时用早饭。
打程府回来,天色还早,曾运干脆利落地脱去身上湿冷的衣服,钻进床帐之内抱着老婆睡了个回笼觉。
当曾运小心翼翼地扶着小秋来用餐时,众人已经等在餐桌旁了。
小秋的面色泛红,“小秋的身子好着呢,可夫君他偏偏……”夫君将她捧在手心,她心里自然甜蜜蜜,可是若总是上小姐、公婆等她一个,她还觉得难为情。
“还是小心些好,难得运哥哥也知道心疼人了,难得……小秋嫂子,咱不急,肚里的娃儿才是最重要的。”雨嫣搂着身边的囡囡,笑着拿两人逗笑。
小秋的脸红到了耳根处,曾运皮糙肉厚毫不在乎。“嫣儿讲得对,咱不急,娃儿最重要了。”
“哈哈……”众人被曾运城墙般厚实的面皮逗笑了。
吃罢早餐,王嬷嬷和小秋领着囡囡回房做女红,曾家父子和雨嫣则到了书房。
“运哥哥,昨夜程家如何?”若不是奶娘她们在,早餐时雨嫣就想问他的。
“昨夜程家老小睡得香甜,我倒是忙了大半夜。不过能看到今早程家的慌乱,也值了。”曾运得意地邪邪地翘起嘴角,“程家上下,吓得面色血色。那个程家老婆子吓得脚软,陈氏暴跳如雷,程书怀则神叨叨的念道……她在灯火中……”
“她在灯火阑珊外?”雨嫣笑着接口。
曾运轻轻咳嗽了一下,笑了笑。“对、对,是她在灯火阑珊处……”
“平时不读书,到关键处连句话都学不来!”曾管家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
曾运尴尬地缩了缩脖子,“一看书就困,没法子……”
看着他的囧样,雨嫣捂着嘴偷笑。曾运无奈地抽了抽嘴角。“看笑就笑吧,千万别憋出什么病来!”
“曾运!”曾管家恼火地瞪着他,他对雨嫣的不敬,彻底惹火了老人家。
曾运紧忙正襟危坐,真心悔过的模样。雨嫣忍住笑意,赶忙转移话题。“茶园和丝绸庄那边如何了?”
“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曾管家办事一向谨慎,雨嫣完全不担心。“小姐打算何时?”
“快过年了,开始准备年货了,正是好赚钱的好时侯……”雨嫣笑吟吟地说道。“得让他们少花钱,多买货,过人乐呵年。至于程家就不必了。”
“不必了?”曾运一愣,马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程家是别想过好年了……
陈氏看着大掌柜交上来的帐册,拧着眉头,脸也阴沉下来。“上个月绸缎庄子为何只赚了这点银子?比往日少了这许多?快到年节了,怎么进账反而少了?”
大掌柜也苦着一张脸,“夫人有所不知,上个月咱们绸缎庄附近突然冒出许多家云霓绸庄。绸缎、绵缎,甚至粗布都比店里卖得便宜……”
“云霓绸庄?”陈氏若有所思的重复道。“在每家旁都有?”情况有些不寻常。
“是的……起先还没发觉,后来……每个掌柜来送帐册时都报怨,这才……”大掌柜含糊不清,深怕陈氏会追究他的错误。
陈氏皱着眉摆了摆手,“查过云霓绸庄的底吗?”
“云霓绸庄刚刚开业不足一月,听说主子是跑船赚了银子,来杭州开绸缎庄子。出手很大,十几家店铺同时开业,还兼了成衣铺子,听说选个可心的衣裳样式得花好些银子,可偏偏店面人流如梭……”说到最后,大掌柜也跟着哀声叹气。
“同时开十几间铺子,还就开在咱家们旁边……”陈氏暗吃一惊,再联想到前几日墙上的字。“云霓裳的主子姓什么?”
难不成真得是她魂魄?
“姓萧,听说年纪不大。”大掌柜也就打听出这一星半点儿。
“姓萧?”陈氏将自己和程家曾经得罪过得人统统过了一篇。“老家哪里的?”
大掌柜摇了摇头,其他的一无所知。
“回去查,一定要把云霓裳的底查清楚,有消息马上来回。”云霓裳分明就是冲程家来的,可姓萧的来历,让陈氏一时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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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和林心怡有瓜葛?
当初林家三口回了长安,他们也一直打探过消息,知道她命在旦夕,谁知后来还嫁给了顾家嫡长子,再后来林家人和顾家长子离开了长安城,没了音信。不知是死、是活?
二十多年前作下的孽,成了陈氏的一块心病,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想到会不会是林心怡来复仇了……
加上前些日子,程宅不得安宁,陈氏就加的坐卧不安。甚至有时不敢闭眼,生怕林心怡的鬼魂会在梦中勾走她的魂魄。
这个姓萧的又没头没脑地撞进来……陈氏觉得她的头都快炸了!
程书怀考中的举人,家中的店铺、农庄、田地,他一概不管。程老夫人整日叫嚣让别人管家,程府正是她在苦苦支撑。若换个人只怕……
儿子程明林年逾二十五,可对生意毫无兴趣。前几年考中举人,更是以商人为轻,整日与娘子吟风弄月。儿媳何氏出身书家门地,也是个帮不上忙的主儿。
倒是她七岁的长孙程昱文,自小对术数颇感兴趣。只是等他成年,她已近花甲之年了。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程家撑住,完完整整地交给孙儿手上。
只是眼前的萧氏又会是什么来头呢?
陈氏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雨嫣这里已经开始点数新赚进来的银子了。看着账册上多出来的银子数,曾运不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眼没花,这数没算错?”
“合过三遍了,不会错的。”雨嫣笑着确认。
“才一个月就赚进这么多银子?嫣儿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里面都装了什么?点石成金术?”说着,曾运还伸出手敲雨嫣的头。
雨嫣笑吟吟地躲避曾运的魔爪,曾管家原本想训斥曾运,但见雨嫣难得如此高兴,便埋头盯着帐册,故装不知。
实在躲避不开的雨嫣,用手指轻轻地指了指曾管家。曾运这才匆忙收了手,换了一本正经的口吻说道:“如此经营下去,不用半年程家就应该败了!”
“未必!”程家营几代,家底颇为殷实。“程家积攒几代的财富,只用半年就亏光了?不大可能。”雨嫣冷静地平诂眼前的形势,未没有盲目乐观。
曾管家抬起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小姐讲得极是,要想拖垮程家最少也得一、二载。”
“正好慢慢来,越快越亏……娘亲可是忍了尽二十年……”想起记忆中羸弱绝美的容颜,雨嫣的心还是会揪痛。“娘忍了二十年,折磨他们二年,不算多……”
曾运、曾管家同时想起刘家庄顾家那位温柔、绝色的女主子,父子两的眼睛红了。
“娘的,绝不能便宜了他们。今晚再去程家,非得搅得他鸡犬不宁!”曾运咬牙切齿地发狠。“一会儿就去准备些儿狗血,夜里再去鬼画符!”
对!不仅要在物质上掠夺,更要在精神上摧残。雨嫣眼睛闪闪,心中又生出一条妙计。“运哥哥,总用一种法子,他们就不怕了。今晚换一种……”
曾运来了精神,“什么法子?”
“伏耳过来。”雨嫣冲他神秘一笑,在他耳低低地说着,而曾运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得象魔鬼。
“如然是条妙计!”曾运兴冲冲地站起身,“马上就去准备,管保今夜让程家人无法入睡!”
曾管家也不拦着,重新合算账目,不过他心里的憋闷却少了许多。
入夜,雨嫣小心将一个小瓷瓶交给曾运。“这个有毒,涂抹时记得带上皮手套。用过之后,不能留活口。手套一定记得在外面烧干净了,回来一定记得洗手……”她还不忘小心地嘱咐他。
“放心无事。若不是这东西有毒,真希望能涂自己身上,吓死他们!”曾运有些遗憾的叹道。
“千万别做傻事,就是用到狗身上,都觉得是作孽。记得替他超度一下,让他下一世投生为人!”雨嫣心里也是很纠结,可是为了报仇,也只能如此了。
“是可惜了一条狗,他们连狗都不如。”曾运也有些舍不得,幸好是买来的,不然他更下不去手。“时辰不早了,先走了,还是去接狗去呢。”
雨嫣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最后叹着气回房间去了。
程家自上次狗血上墙之后,宅子里也加强了戒备。夜里值夜的家丁也多了一倍,倒还真清静安全了一段时间。
只是今夜?
“啊——”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划破程家安静的夜晚。
三、五个守夜的男人,盯着远处晃去的鬼影,瘫在地上,紧张地抱在一起。
“鬼火——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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