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劫道
崎岖小道上，一列商队正欢声笑语的通过，负责守卫的武师表情放松，斜靠在马车外，拿着葫芦酒时不时小酌一口，没有多少警惕之心——
这段路，他们走过太多次了，除了商行的人，没人知道有这么一条小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危险，没有异兽盘踞，也没有凶匪游荡，是野外难得的安全路段。
“等这趟货走完，又能小赚一笔，说不定就能去阿妹家提亲了......”
一个年轻货郎赶着驴车，心中满怀期待——
飒！
斜刺里，冷不防的一支暗箭突地射来，极其精准的射入货郎的喉咙！
年轻货郎瞪大了眼睛，嘴里满是血沫，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咽喉，似乎是想要将箭拔出来，但下一刻，更多的箭矢从道路两旁射了出来，直接将他射下驴车！
商队在寂静了一瞬后，一声凄厉的哨声猝然响起：“敌袭！！！”
一时间，商队乱做一团，守卫武师神色骤变，果断扑向路边，要将偷袭之人制服，却立马被人打了回来！
“小石山，二当家！”
他脸色难看，看着从林中缓缓走出来的一个如小山般魁梧的壮汉，光是那抗在肩上的黑铁大刀就已经比门板还大！
“嘿嘿，跪下投降，给你们个痛快！”
二当家憨憨一笑，吐露的话语却是冷酷至极！
“我们是林家的商队！我们可以交过路费——三倍的过路......”
唰！
守卫武师话音未落，那黑铁大刀就已经迎头劈来，沛然巨力，就算是守卫武师反应过来，用刀挡住也依然被狠狠劈退，而手中长刀，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再挨一下，就要彻底断裂！
“杀了你们，货物都是我们的！”
二当家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守卫武师却已经是满眼绝望！
......
“查清楚了吗？究竟是谁下的手！？”
这日傍晚，方泉准备好晚饭，照例来到前院等着林芸回家，却听到了林老爷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方泉没打算避讳，推门而入。
院里是林老爷和林芸，还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他是林府的一个老管家，是个家生子，也姓林。
见到方泉进来，林芸给他使了个眼神，让他站到自己身边来，而林老爷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仍盯着林管家。
方泉贴着林芸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芸也小声回道：“家里一个商队被人截了，人货两失，父亲正生气呢。”
方泉明白了，他看林管家一脸的苦相，显然是没找到什么线索，不由感慨这个世道还是蛮乱的。
别看他在林府岁月静好，其实外面一点也不安生，县城里还算好的，但听说县城外盘踞着不止一股流匪，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这也是方泉一直都安静待在林府，半步没想过出门的原因，要苟发育就好好苟，没有自保能力前，除非必要，不然他一步都不会踏出林府！
在这个治安不好的年代，野外被人杀了也就杀了，等得到消息，再派人去查看，什么线索都没了，想找到凶手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林老爷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只得气冲冲的让林管家继续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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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林管家离开，林老爷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林芸让方泉不要说话，自己上前道：“父亲，您应该猜得出来是谁动手的吧？”
林老爷看了一眼方泉，哼声道：“除了小石山那帮歹人，还能有谁！这庆元道的三山十八盗我每个都打点好了，就只有这群小石山的盗匪胃口最大，行事最狠！”
他神情有些郁郁：“一条商队，四五十人，几千两银子的货物，说杀就杀，说抢就抢，招呼也不打一声！我看他们是不想在这庆元县混了！”
货物还在其次，没了也就没了，林老爷最心疼的其实是人！这年头，会跑，敢跑商队的人每一个都是人才，能为他赚取的利益远超这一次行商！但小石山的人竟然就这么给全杀了！
这不仅是断他的财路，还是在打他的脸！
但林老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愤怒没有支配他多久，他沉默了片刻，问向林芸：“芸儿，你觉得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林芸也陷入了沉思，为财？不太像，如果是为财，不至于做得这么绝。
为了翻脸？但这又有什么意义？林家商行往来交易，做得生意可不止自己一家，县令老爷也在其中插手了的，真要翻脸，断了大家的财路，小心县令老爷派校尉领兵剿了他们！
思考许久，林芸才皱眉说道：“父亲，这是不是在威胁我们？”
“威胁？”
“上次我们拒绝了陈家的邀请，你不是说，那陈茂才和小石山的二当家有些往来吗？”
林老爷脸色一变，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让林芸和方泉退去：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林芸有些忧虑，欲言又止，最后却只能叹息一声，与方泉一同离开。
待回到房里，方泉终于忍不住发问，这究竟是怎么了——林家的安稳与否，决定了他能不能愉快的苟发育，如果有可能，方泉希望林家能越强越好，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是遇到了些难以解决的麻烦。
林芸看了一眼方泉，虽然不认为他能解决此事，但看到他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心中还是一软，道：
“是陈家，我们之间有些矛盾......”
事情其实很简单，林家在隔壁宁远县有个合作伙伴，陈家。两家有些远亲的关系，以往陈家负责产桑，林家负责织造和售卖，两方合作的一直很紧密。
但最近陈家却对利益的分成不满，想要的更多，还想说服林家加入一个商会，说什么能让利润翻倍，林老爷一开始有些心动，但林芸却觉得不靠谱，最后还是拒绝了，再加上林芸招赘这件事，两家闹得很不愉快。
“这次小石山的盗匪劫掠，很可能就是一种敲打和威胁，想要逼迫我们向陈家妥协......”
方泉听明白了，但是他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情——一件和他直接相关的事情：
“娘子，你是说，陈家那个陈茂才喜欢你，可能想害我？”
方泉神情严肃，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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