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生机
“不！并非十死无生之局，还有生机，还有一线生机！”
天心子额头冒出冷汗，手中式盘不断变化，起了一卦又一卦，却始终模糊不清，上一刻还是鸿福齐天，下一刻又是尸首异处！
“天机紊乱？不，是我的心乱了！这样算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放下式盘，竟席地而坐，闭目凝神！
......
“相公，那个道长算的确实蛮准的，就是人不太行，竟冷落了你，下次我们不来了......”
回去的路上，林芸还在宽慰方泉，她以为方泉不喜那天心子，但方泉并非那么小气的人，觉得受到了轻视就要报复，只是若有所思的问道：
“娘子，他真算的那么准？”
“确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准的道长，很多事，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了一般，只在具体数额上又些误差，但不大......”
现在说起来，林芸仍觉得惊异，不过既然方泉不喜，那么以后不往来就是。
方泉却是笑了笑：“既然是高人，怎么能推拒他的好意呢——对了，我突然想起有个东西忘在观里了，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林芸不疑有他，和小蝶寻了处凉亭先坐着。
方泉转身，眼中的笑意已然消失——这么准吗？那他算出来自己没有？
......
噗！
天心子兀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对他而言，凡世间大部分事情不过掐指一算就能算个七七八八，也不耗什么心力——本来卜算就不耗什么功夫，只是如何解卦才大有讲究。
他在这一道上有种天赋异禀般的直觉，总能在纷乱的卦象中解读出最贴近事实的那一个，久而久之，便声名鹊起，自诩天下无不可算者！
只是今天，他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不仅算出了自己的死相，还找不到那一线生机！
卜卦不耗命，但解卦耗啊，尤其是他费尽心神，短短时间内解数百个卦象，仍一无所获的时候，对精气神都是巨大的打击！
“天无绝人之路，必有其解！是不是我的思路错了，或许不该从我自身出发，而是从当下的局势出发，今日接见的贵客只有林夫人，也只有她能影响我的生死！”
天心子擦去嘴角鲜血，再次起卦！
......
青阳观中，方泉一路潜行，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他原本以为道观中会有武者在，但其实没有。
“感觉这些道士也有功力在身，却和气血之道不同......”
方泉隐于树后，看一个青年道士走过，看那道士的走路姿势，呼吸节奏，都是有一定功底的，身上却没有和武者一样磅礴的气血。
“有空可以探索一下......”
方泉记下此事，继续朝天心子所在的那个小院摸去——他并不是一定要杀了天心子，只是想看看，他算的到底准不准！
......
“生机......生机......”
神思几乎耗尽，天心子眼前都有些模糊了，但他终于算到了那一线生机！
不是逃跑，不是反抗，不是求援，而是......
“邦邦”
院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天心子心中一跳，他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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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推门而入，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歉然道：“冒昧打扰了，大师。”
方泉走入院中，看着衣袍有些凌乱，面色潮红的天心子有些疑惑——这老头刚才在干啥呢？
“咳咳，无妨，请坐。”
方泉低头看了看茶水——还是走之前那一杯，空空如也，并未添上：
“大师，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还是说——你没算到？”
天心子看着方泉的笑容，不知为何只感觉身体发冷，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算到，贵客登门，不是为了喝茶而来，也没有喝茶的心思。”
方泉不置可否，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天心子倒了一杯：
“我不是什么贵客，这茶是好茶，如何能不喝？只是有些问题，想请大师算算，不知大师可否赐教？”
天心子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善信请问！”
方泉笑了笑，问道：“董林在何处？”
天心子起了一卦，迟疑良久，额头见汗：“已是冢中枯骨，命不久矣，不日就将回到冀州府！”
方泉挑了挑眉头，这个答案，说了和没说一样，但也不能说完全没说，于是又问道：
“冀州府大案频发，除董林外，还有那灭了糜府的人，又在何处？”
天心子照例起卦，却没看卦象，只是说：“府尊大人也曾经找我算过，但我并非事事都可测算，需天时与灵机，才可得到一个较为准确的卦象，当时我给他的回话是此人还在冀州府内！”
方泉低下头，饮了口茶水，冰冷而味道寡淡，似乎还有些苦，他欣长的手指敲了敲茶杯，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那大师看看，现在呢？”
方泉起身来到天心子身后，手不经意的搭在他的脖颈上，锋锐的指甲若有若无的刮着天心子的肌肤。
天心子正欲说什么，就低头看到式盘上的卦象，瞳孔微缩，却是不动声色：
“没什么变化，还是在府内。”
好一个还在府内！
方泉手指微微一顿，有些犹疑了，随后又坐回了原位，笑道：“大师果然是大师，说话滴水不漏，府尊大人听了，肯定是火冒三丈！”
天心子眼前有些发黑，于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刺激，加上他本来之前就耗费了大量心力，只能勉强答道：“府尊大人知人善用，宽宏大量，他知我也只是个凡人，不过有些许运气罢了，虽然失望，却并未责罚于我。”
方泉哦了一声，心中的杀意又去了几分，决定最后问个问题：
“大师，您看我能当什么官啊？”
求前程，这最轻松，天心子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六壬式盘有些脏污了，他决定换一个备用的，刚一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竟直直地晕了过去！
方泉：“......”
这家伙不会是要讹我吧！？
他有些惊疑不定，上前摸了摸天心子的鼻息——还活着，方泉拍打了两下，就感觉手上有些黏糊糊的，竟是一层像是粉底一样的东西！
方泉揉了揉天心子的脸，顿时，表层的皮肤就被揉了下来，露出了下面的真容——那是一张老人的脸，虽然的确比正常人要年轻一点，但还在合理的范畴内。
“......额，所以驻颜丹是外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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