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圣疾和白虎求追读)
元琅在两位高氏的细心抚养下,终于加冠成年,本应亲政。
但是在小高氏和家宰还政后,元琅前几天还有兴趣,但后面渐渐表现出对政务的厌烦,又将政务交给大臣,一概不问。
反而表现出对某一物的痴迷。
最先是衣服,时常命令织工用他制定的布料,做出或淡雅或绚丽的服装。从腰带到鞋袜,都要表现出细致的趣味和自己喜欢的美感。
并且他的有些审美甚至是公认的美丽,在他轻微的指点下,织工就为两位高氏制作出别具一格,让人眼前一亮的服装,在整个春廊郡引起一股风潮。
然后是玉饰,一种莲形玉冠,就分十几种材质,各有一件。然后是玉杯,玉牌,玉坠,玉剑,玉璧,玉璜甚至古老的玉组佩,多达七百多件,被专门安放在一间名为玉库的偏殿里,每件玉器都用檀木,柚木等名贵树木做架子,用丝绸做垫子。
元琅每个月必定抽出时间,用丝绸一件件的擦拭上面的,甚至不吃不喝,过了一天都不觉劳累。
为了编好舞蹈和音乐,可以在三个月的时间,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特别的是武器,让人收集陨铁,购买震州钢,打造刀具一百五十七把,剑八十九把,戟三十五把,戈二十三把,匕首无数。
又亲自指导宫殿花园的翻修,将之前的狮子院扩建三倍,遍寻奇珍异兽,圈养其中。
在这种痴迷上,不仅展现出惊人的记忆力,七百八十三件的摆放位置,从什么材质,何时打造,到谁用工,多少时间都一清二楚。
还展现出让人畏惧的精力和脑力,三天不吃不喝,就为打造一把刀。
等刀打造出来很满意,又随意送给送饭的侍女。
这种小时就展现出的一部分秉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翻倍,
大高氏起初觉得自己的孩子像是在燃烧生命,感的非常恐惧,来到蓬城后又听闻了圣疾这个东西。
所谓圣疾,就是说有些天子之后的家族,某些代数会出现怪异的举动,有的陷入长眠,昏睡不醒,直到死去,有的展现出惊人的武力,能与熊搏斗,而有的经常做怪梦,因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而癫狂。
但他们都有统一的病症,那就是从小就头痛。
患圣疾者,史书中最早的记录就是恒帝,其次是云公壁,元宏,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不然如何治两类。
而到元观就是惊人的武力。
除了这些少数的,在历史上创下巨大功绩的圣疾者,更多数都是英年早逝,或者被头痛折磨一生。
虽然家祭说了这是不治之症。
但高氏还是不死心,为其寻找名医名巫,已经试了无数办法。
所以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至于政务,她和小高氏一样不关心。
小高氏在内府,每日摆弄花草,扑蝶养猫,悠闲自在得很。
新任元氏家主的种种怪异举动,自然开始往外界传播。
时有劳山猎户,以劳为姓,以喜为名。
下山听闻这种种怪事,便起了大胆的心思,一路寻到蓬城,被内城侍所阻,言有要事寻找大夫。
几句问话后。
劳喜被寺人带进内城,先是被带进一间小屋,冲洗了污垢。又到弥漫着香熏的房间待了一小时,里面的放了件新衣。
劳喜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上面的面料,兰国普通人以蕉麻织布做衣,这却是听人说过的云地葛布。
可比蕉麻衣更细腻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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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柔软的袜子,遮住老茧横生的脚。
被引到离地一米半的光滑柚木走廊上。
即便有强烈的好奇,也不敢抬头看,转过几个拐角,到达一处大房子,寺人让他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坐在垫子上等待。
想着这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进入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看几眼就亏了。
趁着没人,就偷瞄起来,只见大厅宽阔通风,房顶高有十米,进深八米,长有十米。
厅内四角立着或坐或卧的兽形香炉,在北方有一手掌高台阶,上面放着一张黑檀云纹长案,案上有一个莲苞香炉。
长案后面是个垫子,背后是一根老树伸出无数枝叶,花朵,立鸟飞蝶的镂空雕花紫檀屏风,于枝叶处镶玛瑙,于花朵上嵌翡翠,鸟蝶上贴金玉,繁琐至极又美观至极。
正细观时,听见脚步声传来。
连忙匍匐在地。
正在雕琢玉石的元琅听闻寺人来报,放下手的活,来到广厅。
就见厅内匍匐着一人。
元琅随意的盘坐在垫子上,一手靠在黑漆凭几上,朗声问道:“就是你说山中有白虎?”
劳喜心脏砰砰直打鼓,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讲:“是……是小人……打猎时,看到的……”
元琅转头,台阶下一位皮肤黝黑的佩刀郎官回道:“仆臣已经询问过皮匠,这人交来的毛发确实是老虎的毛发,虽然老虎的腹部也有白色毛发,但是较长,没有这么短,这毛发也没有被切割的样子。”
元琅来了兴致,抬眉道:“我就说每种手艺都有其智慧和经验,其复杂程度完全不逊于政务,其中的佼佼者只是身份低下,不能来管理,不然哪有那些世官所说的困难。”
佩刀郎官正是从小陪伴在元琅身边的郑信,郑信本是高当县一小姓士族。
因元琅入宗后,还想着这些玩伴的缘故,也一跃飞升,如今和另一位玩伴,元丹之子元恢,成为内府五大武官之一,常年侍奉元琅左右。
所以此时听闻君上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已经不奇怪了,反而又以为君上有开始关心政务的念头,顿时大喜,就要进言。
元琅看他动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摆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起身道:“明日出发,进山捕白虎!”
郑信看他兴致勃勃的又要进山猎虎,又只能放下进言的心思。
回道:“喏!”
劳喜被带下去,来到一个房间,等人走后良久才放松身体。
看着光滑的木板,粗糙的手掌小心的抚摸着,生怕手上的老茧刮毛了干净整洁的被子。
又撅着屁股,用面部贴在被子上,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和触感。
晚上吃了七碗白米饭,直到侍女怕他撑死,才不给他上了,最后是撒上一点香料的五片烤猪肉,被装在一个木碟上。
劳喜一边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侍女知道他的感触,没有嘲笑,而是回忆道:“我家是种地的,因为母亲生了儿子,养不活我了,就在道上卖我。
是家主把我买回来。
也是进了内府才第一次吃到白米饭,以前都不知道可以把米饭做成这样,吃的时候也是流泪。”
“你看,还有这么好的衣服穿。
外面其他大夫家的侍女都说我们奢靡,连侍女都穿这么好的衣服。”
深夜,劳喜被舒适的被子包裹着,想着我一定要住进这样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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