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司马昭染病,战白水关！
魏国，洛阳。
一场倒春寒，令洛阳街道铺满大雪。
晋王司马昭偶感风寒，将魏国中书监搬入晋王府，中书监官员们都在晋王府办事。
王府书房。
司马昭靠在病榻，身披两层黑色貂裘，头顶绑着热敷驱寒的盐袋，脸色十分红润。看他的样子，显然不是“偶感风寒”那么简单！
司马昭身旁，尚书裴秀和侍中荀勖坐在两边。
二人代替司马昭处理政务，只有关键问题才会打扰司马昭休息。
这时，中抚军司马炎进来。
司马炎神情激动地向司马昭报喜：“父王，镇西将军石鉴石林伯的捷报！”
司马昭当即从病榻坐起。
“拿来！”
司马炎伸出长及膝盖的双手，远远地将战报交给父亲。
司马昭迅速看完，大呼一声好！
“好啊——！武牙将军田顺翻过走马岭，突袭关城，斩首千级！太好啦——！”
趁着他高兴，司马炎为司马昭分析：“父王，我军攻占关城，便可以切断敌人汉中和蜀地的联系。蜀人重兵防守汉中，蜀中必然空虚。我军可如邓士载一般长驱直入，直捣成都！”
司马昭眼神一亮。
他对长子露出欣赏的目光，点头赞赏司马炎。
司马昭命人取来地图，察看蜀道地形。
连接汉中和蜀地的金牛道，其中有多道关卡。
从汉中算起，依次是阳平关、关城（阳安关）、白水关、剑阁。
石鉴分兵突袭关城，魏军确实可以继续分兵南下，尝试突破白水关和剑阁。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切断金牛道，使蜀汉援兵只能从道路艰险的米仓道支援汉中。
司马昭正在看图，外面又有奏报传来。
是监军羊祜的密报！
司马炎替司马昭传递羊祜的密报。
相比石鉴的战报，司马昭更重视羊祜的密报。他扯开封泥，仔细阅读羊祜的密报。
但很快，司马昭就皱起眉头！
原来羊祜在密报里举报——镇西将军石鉴虚报军功！
羊祜在信中写道，石鉴攻破关城不假，但斩首并未达到千余级，而是仅有四十二级！
石鉴多报了958颗人头！！
数量相差超过整整20倍！！！
司马昭此前知道石鉴是可用之人，但不知道他还有这毛病！
石鉴任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多年，镇守并州期间，匈奴皆服。
风评又说石鉴志趣高雅，与名士山涛是好友。
司马昭因此才在邓艾被害后，特别提拔同样出身寒微的石鉴出镇陇西，领西路军伐蜀。
只能说风评不可信呀！
什么志趣高雅，明明是贪俗功狗！
司马昭按下不满，自我安慰至少石鉴突袭拿下关城，让征讨蜀汉多出许多可能性。
并且羊祜的密报也不全是说石鉴坏话。
羊祜还说：
石鉴拿下关城后，一边派兵进驻关城稳固防守。
另一边，石鉴留部将魏尚继续在阳平关吸引蜀人注意，石鉴自己则率五千精锐步卒绕道阴平，准备越过桥头攻打白水关！
届时，关城的田顺也会率一千匈奴兵南下。
石鉴从正面攻打白水关，田顺从背面袭击，争取一战攻破白水！
然后，魏军就可再次叩问剑阁！
石鉴还计划分兵剑阁西道攻打江由关，以求进入蜀中腹地！
羊祜作为监军，自然有权获知石鉴的作战计划。
羊祜本人也认为此策可行！
司马昭看完更觉得拿下蜀中似乎真的并非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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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羊祜的密报交给司马炎看。
司马炎看完，表情复杂。
“父王，这石鉴……”
“此人可以一用，但不可大用，你和桃符都要记住！”
桃符，
是司马昭过继给司马师的儿子——司马攸的小名。
司马炎听司马昭提起弟弟，心中泛起涟漪……但他没有做声，只是点头答应。
司马昭把司马炎的反应看在心底。
他摘掉头顶已经微冷的盐袋，叫司马炎亲自去换一袋热的来。
等司马炎离开。
司马昭询问在场的荀勖和裴秀：“孤此次大病以来，深感精气渐钝，安世（司马炎）姿奇，桃符智佳，将来若要传位……”
裴秀起身打断司马昭：“大王不过是偶感风寒，不必如此伤怀。”
司马昭笑笑，拍着自己的座位，旁敲侧击地说：“我的兄长英年早逝，这座位本来应该是桃符坐的。但桃符那时还年幼，我不得已替桃符代管天下，真不知道后世人会怎么评价孤啊。”
裴秀和荀勖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二人都在揣摩司马昭的话语……
似乎，司马昭正在纠结，是否要将位子还给司马师的世系？
……
此时此刻。
白水关方向。
蜀汉梓潼太守、白水督罗宪得到奏报，魏军出现在西北方向的阴平桥头一带！
罗宪顿时警觉，又命斥候往东面的石门子河探查。
斥候果然传回报告，说白水关东面亦有魏军的身影！
罗宪立刻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他所督率的成都羽林军们，比去岁绵竹之战时，经验老道许多。羽林郎们听说魏寇来袭，没有感到惊恐，只是加快备战的手脚，将滚木和擂石搬上敌楼，并将元戎弩和箭矢准备好。
罗宪本人也在亲自率人到白水关东边的河道拉铁索，沉礁石，以免东面的魏军造船穿越河道，绕到白水关的后面去。
白水关的地形，和魏国石鉴、羊祜的印象其实是有出入的。
石鉴以为攻克关城，就能从背面袭击白水关。
但实际，关城的确有通往白水关背后的道路，但这条道路需要从葭萌关面前经过。
石鉴的部将田顺不可能冒着被葭萌关守军抄后路的风险，强行攻击白水关。所以他选择在石门子河造浮筏子，走水路从侧面威胁白水关。
这就是对地形不熟的后果。
古代没有卫星，寻路全靠地图和实地考察。
当石鉴带兵抵达白水关前时，他才得知自己的部将田顺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进兵。双方竟然直接就在白水关前神奇会师了！
原定两面夹击的魏军，结果变成了两军合力从正面攻关……
石鉴因此大怒，把田顺好一顿训斥。
田顺为了不被石鉴问责，于是请命带兵乘木筏子冲击河道，想要尝试绕到白水关背后。
石鉴考虑到临战在即，同意一试。
第二天一早，魏国武牙将军田顺亲率匈奴敢死三百人，乘坐木筏，顶着侧面白水关守军倾斜的箭雨，向河道发起冲击！
石鉴亦督兵从正面叩关！
魏军推着冲城车，穿过狭长的堤道，试图靠近白水关的城门。
罗宪见魏军两路来攻，挥刀下令守军迎战。
关头，蜀汉羽林军调整巨大的元戎弩，将射击角度对准正面堤道，和侧面河道的魏军。
随后，罗宪挥刀大喝：
“放————！！！”
“不许吝惜弩矢，把这些魏寇全部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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