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归来,不脱法衣卧伤熊
墨奈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激怒少年修士，若说寻仇，也不十分像，真是想破脑壳都找不到原因，只能暗骂失心疯，向南归宗。
墨奈原以为蛮熊颇俱灵性，虽受伤了，在这蛮荒还算个帮手，一路上教训、培育它的话没少说，自以为亲密无间。
两兽虽有种族之别，但每日同吃同住，熊走荆棘，他也走；熊在泥地打滚，他也进去蘸一下；熊小寐，他也眯一会子……
朝夕相处三四天，墨奈自问和熊处成了朋友。
终在一块隶属【百蛮熊】的二阶灵地边缘，这头憨货露出了本来面目，无它，这头斑点熊兽想得简单，既向南，就直直向南，哪管什么灵地归属。
墨奈扯着熊皮绕路，给它一掌推开，这大概是熊兽仅剩的灵性，不过误会很快就解除了，擅闯【百蛮熊】灵地，被一窝灵蜂追了很远。
影垣熟地，这一撮【百蛮熊】早就被修士“采摘”干净，现在这个山谷里镶满了苦主【猛蜂】巢穴，除了筑基修士偶尔偷蜜，闲杂人等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自此之后，伤熊就老实了，它鼻子极灵，哪里有高阶蛮兽，哪里有修士一闻就知道，配合地图，妙不可言。
有时伤熊表现出对墨奈的路线不理解，就朝南吼叫一声，墨奈也应和着四肢着地，嗷一嗓子，心有灵犀。
直到入了那块熟悉的巨树密林，空气中能嗅到鬼手湖的甘甜水汽，伤熊兴奋地直立起来，一掌指南，把墨奈气笑了。
“你是懂搞修士心态的。”
指了这一下之后，伤熊撒开四肢朝密林深处跑，墨奈早知如此，祭出【青银印】，轰地砸在伤熊前面。
伤熊回头，墨奈收了法印，立刻躺倒在地，伤熊又跑，墨奈拦了又躺……
这么反复几次，加上墨奈一通比划，终于让伤熊意识到湖那边有危险，先休息，至于什么时候出发，看墨奈蹬它。
伤熊立刻躺倒，打起呼噜。
墨奈也终于有时间打开老仆的【十方储物袋】，好奇心折磨了自己一路，可有限的休息时间，全用来研习【紫金遁光】，毕竟二阶符简。
老仆东西比自己想得要少。【飞剑】应该就是老仆主要法器，逃命的【紫金遁光】自己也已收了，攻、防、遁三样就去了两种。
防御的是两打符箓，二阶的占一半，都是【五行】类的防御属性，都是通行货，加起来几枚三阶还是能换的。
老仆追赶他们时用的战车飞行法器【驷兵辕】，也是一阶，与何昆【御兽车】相似，都可以驱兽代步，让墨奈暗笑何昆好命。
二阶下品的【野鹤道袍】一件，主打【轻身】的制式法袍，好出手，送人也很不错。
九成新的二阶【藏灵玉匣】有三个，一个放【黄草雪鹿】与另两种兽肉美食，另一个是灵果，剩下一个空着，未来只放灵鱼，能用一年多。
九枚三阶灵石，五十六枚二阶灵石，一阶灵石也有一堆，墨奈是不屑一顾去数了。
储物袋中最显眼的是一颗强蓝色的丹丸，单独用玉瓶装着，气味、颜色很筑基丹，却又完全不同。
之后在储物袋中的一枚玉简里，墨奈找到了答案，这颗丹丸正是修真界大为有名的【筑基增丹】，专门筑基失败的修士准备。
按玉简中《增基诀》的描述，这丹药药性霸道，也要配合霸道之术，再辅助几位霸道妖丹炼制的丹药，层层推进，让练气修士强行筑基。
缺陷当然也是修真界众所周知的，此生只此一次，永在筑基初期。
吞服【筑基增丹】者剩余寿元越长久越好，以及对根骨体魄也有限制，像贾老太这样的，吃这个就算自杀，墨奈自己倒是合适。
有了这东西，老少修士的来历就容易解释了。应该是少年筑基失败，大概还伤了根基，少年长辈建议趁年轻吞服【筑基增丹】，比二次筑基的机会要大。
营地里少年表现出的忧伤和戾气，大概就是筑基失败所致，他拒绝过【筑基增丹】，还是老仆未曾提及，就是不知道的事了。
墨奈找到其他几味丹药，连同玉简，另外收起，这种东西，市面上不多，卖出去风险太大，只能看看再说。
剩下就是几瓶炼制精良的疗伤丹药和两本蛮荒书籍。丹药品质大致和舒海给的近似，书籍一说风物，一说蛮兽，墨奈翻了翻，比他在市面上买的详细许多，也算好东西。
也就没了，作为主地宗门的仆从修士，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若是行走蛮荒，这些当然不够，好东西应该在少年修士身上。
储物袋里还有一个宗族腰牌，画着一块长石，一个【邵】字刻在石下。
或许在老仆看来，面对修士，这东西比什么法器都好使些，如若碰到蛮兽，有那蓝珠子也就足够了，
邵家。墨奈没听过，什么跟脚，老祖什么修为，只有日后偷偷打听了。
一趟蛮荒行走，原以为能摘几朵二阶灵草回来生养，赚个日后营生，没想到行差踏错，居然做了捡尸勾当。
墨奈躺在草地上，仰望渐墨的天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换算三阶灵石，大概二十枚不到，这就能还阖水盟一半的债了。
如果吴正活着，少年死了，就要分去一半；如果少年活着，吴正死了，这点灵石，不知道够不够做请托用了。
想到这一茬，收获灵石的墨奈也没了心气。
“走吧！”墨奈蹬了一脚伤熊，这畜生不知道手脚、力道什么的，讲礼貌更不用提，一个只晓得泥地打滚的夯货。
月黑风高，穿越密林，伤熊在地上奔跑，墨奈于林间树枝间跳跃，不是熊兽被树根绊倒，就是墨奈眼睛里迷了树叶。
激情了一阵儿，墨奈摸了个亮珠子照着，趄趄趔趔向前奔去。
墨奈满以为到了湖边，伤熊会直接跳进湖里捞鱼，谁知这熊扑入水中，直接朝鬼手岛游了过去，仿佛知道什么。
“哟呵，你是真懂哪里鱼多的。”
墨奈驾起【墨木葫芦】，一路跟在伤熊身后，这一路上，他想离开的机会不少，尾行熊兽当然是为了诓骗回宗。
正葫芦上做着美梦，伤熊一个猛子扎入水底，墨奈等了小半个时辰，仍不见踪迹。
“好狗熊！竟利用本修！”
……
黑灯瞎火的直飞，湖心岛上的小巧灵山浓缩成某种难以言表的重物，越飞得近，墨奈越安心。
道履踏实在五指岩礁上，踏实，墨奈观察湖面有没有熊头熊脑探出来，同时平复下心绪，此时鬼手湖一片寂静，偶尔有鱼尾摆出水面，水花一声。
若是邵家找上门，断不会如此宁静。至于熊兽“逃脱”，墨奈是有准备的，毕竟一头畜生，修为还比自己高，鬼手湖如此大，留在影垣这边捕鱼，更安全。
哪怕未来自己做客游龙帮或甄家，在大殿地上看到一张熊皮也不稀奇，于他们而言，这只是找死的蛮兽，一如遂心宗之【丹皮鳖】。
只有在何昆能驱使熊兽的前提下，它对宗门才有意义，反正种种自我安慰的言辞，墨奈都想好了。
“哼，就看那厮是不是真正的吃货了!”
墨奈拿出阵牌，抵近护山大阵发出讯号，不多久值夜的王砾就狂奔而来，参上大礼，口中直呼掌门好。
王砾还是那个样子，唯唯诺诺，就是干净许多，头发胡子也打理了，该是有了宗门依靠，去了散修心态。
问清宗内无恙后，墨奈让他找来贾谷钰、燕柒，无须惊动其他人，王砾见墨奈一脸严肃，不敢多问，赶紧回宗喊人。
贾老太还是那悠闲模样，仿佛一点不为墨奈安危操心，反而因大半夜被喊出来，十分不高兴，燕柒同样如此，爱答不理的。
墨奈十分来气，后悔没喊来王凡，那厮狗腿是狗腿，贴心话是会说的，只是现在不是抱怨时刻，老少修士的后续，还要与她俩商量才行。
把这事的前前后后一字不少的讲完，墨奈静听贾谷钰意见，至于燕柒，她的任务是知情，反正多半不会说什么。
贾谷钰问道：“会不会是那个黄姓女子惹出来的？”
“这……”这是墨奈没想过的，“不至于，时间地点对不上，一介凡女罢了，哪值得冒险在蛮荒杀人，亮一下这腰牌，营队长或是你，敢不放人么？”
贾谷钰接过腰牌仔细端详：“这邵家该是孤崖跟脚，不过不那么亲近，你看‘邵’字，根本不敢写在这孤山上。”
墨奈恍然大悟：“哦，这是孤崖啊，我还以为是个石头呢。”
“也不用怕，这类彰显跟脚的腰牌一千多年前就禁了，该是这老仆拿的旧腰牌，在离川、影垣唬人更容易，这事你别出去打听了，回头找机会让我家老头子去问问。”贾谷钰说道。
少年从主地来蛮荒，只一个练气老仆跟着，又筑基失败，应该在族里并不受宠，现在宗门只需减少外出，防备少年报复性杀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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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在先”的是主地修士，大概不会兴师问罪，老仆又是蛮兽所杀，这一点墨奈是可发誓的。
“看来目前只能做到这些，一切等吴正消息再说。最坏打算，如果邵家真来问罪，就把旗子用了，介时请舒院使做中，写个互不攻伐的誓约文书就是。”墨奈叹道。
商讨完正事，墨奈让燕柒去喊何昆，难得骗了头熊回来，总得试试能不能引到湖心岛上。
等了一时，就见何昆抱着两个玉匣过来，后面跟着一定要来看稀奇的陈猫猫。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斗着嘴，并不忘给掌门行礼，脸上也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墨奈心情大好，
“先打开一个玉匣放在那，咱们一旁守着就是，那夯货力气大，你们小心点。”墨奈嘱咐。
何昆才把鱼倒出来，就听到中指礁那边一声低吼，三丈高的岩石中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看着这边，还打了个呵欠。
“嘿！你这怠货……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五指岩礁上多有突出几丈的石头，中间的凹陷正是天然的小窝。
墨奈说得淡定，心里是开心的，他“嗷”了一声，朝地上灵鱼一指，伤熊大胆爬出岩礁，扑下水，直接游向无名礁。
墨奈解释说：“这熊兽十分鲁，只能如此交流。”
见两脚兽有点多，伤熊将半个身子藏在水里，只拿熊掌够一条鱼在水里吃，十分警惕。
墨奈背了几句老仆储物袋里的风物志：“这是【赤癍熊】，据说在几百年前在湖对面有窝，开辟离川之前迁到部分蛮荒深处去了……这头熊大概在一阶大圆满，还未升阶，阿昆你慢慢接近它看看呢？”
何昆朝【赤癍熊】行了几步，那边伤熊已在水里，吃光一匣子鱼，目露熊光地看着何昆。
何昆惑过两头【丹皮鳖】，早不胆怯，顺手丢出一条灵鱼，啪地砸在熊脸。
【赤癍熊】低吼一声，瞧瞧地上灵鱼，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呃……这是？”墨奈不解。
陈猫猫仿佛幸灾乐祸：“吼吼，它看不上阿昆，想自己去抓呢！”
“嗤！你又知道？”何昆反讥。
“不然咧，他现在不饿了，当然想吃新鲜点的。”
两个小子争吵不停，伤熊已经从水里爬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何昆丢的鱼，塞进嘴里就嚼。
何昆准备再丢一条，陈猫猫抢了过去，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坐在【赤癍熊】的面前，把鱼递了出去。
“小心！”墨奈的提醒已经晚了。
只是原本应该一熊掌糊上来的蛮兽，此时猫弓，用利齿咬鱼，竟在陈猫猫手边吃了起来，不用想，小阿昆的脸又铁青了。
蛮荒之兽，统称蛮兽，那种嗜血一类的，不到三四阶，不可能与修士有任何情谊可言。
而另一种成为灵兽的，一如伴兽，温和的如鹤、兔，狡诈点的狐、猴，时间一久（百年计），和相伴修士自然可到几乎心心相印的地步，到了元婴境地，一些乖巧的灵兽，灵智虽不如修士，口吐莲花不难。
【赤癍熊】这种的，鉴于两者之间，墨奈与它，基本上指东打西，御兽本命的何昆要强些，也有限。
至于陈猫猫，此刻已经是和它坐而论道的模样，只是论谁的道不好说。
“你也姓陈对不对，我是猫猫，你是陈熊熊。”陈猫猫“要来”装鱼的玉匣，一条条往伤熊嘴里塞。
墨奈叹息：“【愿者上钩】还可以这样用的么？猫猫儿这孩子前途远大啊。”
无论何昆、陈猫猫，能“诓”住熊兽就行。
对那些筑基宗门，不过是“熊的全身都是宝”的一点财富，一张熊毯，放到遂心宗，若是运用得当，是能将宗门战力提高不少的。
墨奈在五指礁上找了最大的凸岩，让陈猫猫将熊兽引过来，只让何昆自己将内地凿得宽敞、平整，再从侧翼开个地洞进出。
凿石这事，遂心宗修士都是熟工，又有贾谷钰在旁指导，不多久就做了个两丈宽的石室，上面斜拉一道避雨的灵布围子，熊洞也就成了
【赤癍熊】被陈猫猫引进来时，何昆已能在它身边转悠，虽不如陈猫猫亲热，反感、敌意是没有了。
这伤熊早先打了架、受了伤、游了湖，刚才吃得顶饱，一钻进洞里就打起了呼噜。
墨奈说道：“暂时先这么安排，明日下鱼笼什么的，就别让村里来人了，让这货熟悉之后再说。”
本是准备回宗，墨奈还不放心，让何昆在岸边搭个驴棚，将【昆仑驴】带出来养几天，再留下一瓶外用药膏，让陈猫猫给伤熊敷伤……
【昆仑驴】既住到岸边，何昆说不得也要同住，还要在湖边等候吴正，脸色再次青白难辨，但墨奈说的都是要紧事，他也无可奈何。
墨奈看何昆离【赤癍熊】远远的，心下不忍，将储物袋中【驷兵辕】丢了出来。
“阿昆，看打！”
一架青铜色两排四乘战车离地三尺浮起，战车两侧立短戈、短殳、短戟、短矛，缀四枚二阶灵石，可挡攻击，前有御者位及车辕、缰绳一套，驭使、沟通低阶灵兽容易许多。
“【驷兵辕】！”何昆作为御兽修士，当然认识此物。
这个制式飞行法器，是两百年前离川开疆时炼器修士新开发的，既可御人，也可供几名练气修士联手对敌。
此物仿的是修士团战的二阶战车，原意是让炼气修士参与捕杀蛮兽群落，打造是颇为精良，实则华而不实。
可练气修士修为有限，即便联手也拦不住蛮兽的一力降十会，所以开疆不久，这法器就被丢到一边，单作飞行法器使用，其造价不菲，在一阶里，是最华贵的。
墨奈警告说：“你且不能拿出来，明年再说，切记！”
何昆连连点头，他知道这东西来路不正，定是掌门抢了死人储物袋得的，这东西起码一枚三阶，别说一年，就是十年也忍得住。
有了【驷兵辕】，再用【昆仑驴】驼任何东西，就无须自己大呼小叫，一鞭子打过去就是。
陈猫猫出声问道：“掌门师父，那我的呢？”
墨奈冷笑，一指笨熊，陈猫猫“哦”了一下，也就打发了。
即便如此，墨奈也取了两枚灵果给他，两个后辈不停道谢，口颂掌门恩典，让墨奈乐享其中。
“大家都有！且等吴道友消息！”见一旁的王凡眼热，墨奈安慰道。
贾谷钰看不下去，把墨奈拖到一边质问：“你这出趟子门就发趟福利，还一次赛过一次的大方。”
“我临行前大家慷慨解囊，此番死里逃生，难道不补回去？我可说清楚，您那幻阵可是稀碎了的。”
“碎就碎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太太不依不饶：“连凡人都知道升米恩斗米仇，你活了三十多年，虽还鳏居，也是堂堂掌门，哪天你不带东西怎么说？”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不还是宗门太穷闹的，我给了这许多，也只是让他们有个正常样子罢了。”
自己这爱送东西的毛病，大约是来离川的船上染上的。
那时候他一无威信二无能力，除了小恩小惠，别的也拿不出手来，现在他掌门威望一日盛过一日，确实要改改。
贾谷钰还是不放心：“还是有个奖惩制度得好，否则必然蹬鼻子上脸。”
“此番是最后一次，话说我门规呢？您早弄一份出来哪有这些事！”墨奈找到机会反击，气得贾谷钰又一通唠叨。
两人说话斗嘴就入了山门，他再看自己手书的“遂心宗”三字，实在有些丑，后面王凡和众人交头接耳，通报又有礼物可收的好消息，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乏了，等我醒了再议事吧，燕柒看着点山下，问问猫猫，看能不能把熊哄到山门里来，省得不安生。”
说罢墨奈一挥大袖，回自己小院休息，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墨奈哪管这些，哼着凡世小曲，乐呵呵爬山路，心里盘算法器如何赏赐，又想到自己如此恩惠门下，多半是师父影响。
老东西渐老，十成十的“爷爱细儿”模样，好东西上赶子塞给风涛涛，他这没人疼的二师兄说不嫉妒是假的。
自己做了掌门之后，几次补偿门人，也是补偿自己吧。
心里想着师父，不自觉已推开半月形的院门，闻到园子里深秋的菊香，沿交叉花园的小径一拐弯，差点与迎面走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诶！？”
此时鬼手湖上，云朵发乌，阴沉沉的，似乎随时有雨。
蛮荒某处，瓢泼的大雨，披头散发的修士，赤着上身，在冰冷的雨水里奔跑。
他身后无人追赶，却一刻都不停歇，不停张望，像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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