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谢罪,再见令旗已枉然
“萨阳!你可还有话说?”
鲁堡主数落萨阳几句后,一声断喝,气氛陡然紧张,只是他这一嗓子,颇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可见萨阳在西离川积威犹在,就算受伤,萨家阵营也不见慌乱。
萨阳也不答他,大袍一展,甩出一面紫色小旗,插在自己面前,正是【执中令旗】!
墨奈不禁惊讶,萨阳在西离川打生打死两百余年,坐上了霸主,竟然还能保下令旗,真是有大本事,不过此时他甩出保命的法器,就是绝对的示弱。
果然,紫旗一出,原本以为萨阳还有后手的拥趸宗门顿时慌了。
“啊!我以为前面还是家主算计好的!”
“他那只【金煞烈鸷】真死了?我十多年前看过一群小烈鸷啊,还以为替身……”
“你说有没可能,六甲剑派……”
鲁堡主一见紫旗,乐了,好像就在等这东西:“墨奈何在!”
墨奈此时正看热闹,忽又被点名,一时不知所措,后头来了个陈大声,一脚把他蹬出十丈远,站出人群。
鲁堡主又挥挥手,人群里走出趁乱被抢回的“假封丹”,换了道袍、洗了脸面,别说长相,就是高矮胖瘦都和封丹扯不上半块灵石的关系。
两个“仇人”被鲁堡主摄到近前并排站好,互相看看,都一脸愁容。
“哼!说什么封家血脉,全是假的,眼前这修士,本名朱蜡,常在蛮荒活动,却也不是个好东西,最喜处子,四处淫乱凡人,干了不少坏事,却因为有易容天赋、人又机灵,很难寻到他头上。”
皮亮?墨奈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到关联人物,那散修淫笑犹在眼前。
“这黄欣姑娘是个雏儿,可惜被我一个老友先下了定,等墨兄弟蛮荒归来,就可以……嘿嘿嘿。”
“这黄家女子倒过两回手,才到我这,要说巧呢,还真巧,不然走条小路还能撞上?可这姑娘被别的道友要去了,另外那个也不错啊,家里出事,签了契书自愿来的。”
鲁堡主继续:“只可惜这厮得罪了萨家主好侄儿萨喜,被查出行踪还不自知,哈哈,有趣的来了,这萨喜也不杀他,悄悄掳了一个黄花大闺女送到影垣的蛮荒营地,给朱蜡开苞……哈哈哈哈……不料却被咱们的墨掌门半道截胡,娶回家作了二夫人,成就了我西离川活剐皮散修、为民除害的一场凡俗大戏。”
“墨奈!可有此事!”鲁堡主声色一变,凶狠质问。
事实就是事实,何用逼问呢?
墨奈点点头:“当日相逢,算作缘分,故而从皮亮手里救下,其他的小修是一概不知道了。”
鲁堡主换了笑脸:“最有趣的来了,那萨喜修为不高,手段是极恶心人的,你倒猜猜,你家二夫人与这朱蜡什么关系?”
他纵然猜到,此时也只能默默摇头。
“哈哈哈哈,你家二夫人,就是这朱蜡亲孙女!”鲁堡主哈哈大笑,“萨喜查出他在主地有一族早不来往的远亲,花大代价弄出那女孩,百转千回给他爷爷玩弄,哈哈哈哈,这朱蜡虽然行事腌臜,也是有底限的,而且他那本命须得‘守本心、勿忘己’,如果把自家孩子祸害了,哼哼……此举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你放心朱道友、墨道友,我等一定为你俩讨个公道。”
老朽的朱蜡,不可置信看看鲁堡主,看看对面萨阳,最终只盯着墨奈死看,似相信又不想信。
“不止于此,九十年前,遣家北驿四十六村地陷,全村死光光,才查出来的修真苗子一同失踪……”
“八十八年前,还是遣家驿,一水灵根幼童连同其家人暴毙……”
“七十二年前……”
“罄竹难书啊道友们!”足足一盏茶,鲁堡主才念完手里清单,这事本应该是吕乌语来做的,此时只能由金丹修士顶上。
鲁堡主手里一本功法书籍半空里转一圈,让众修士看清书名《皆欢喜九曜诛龙真功》:“我无意中得了萨喜道友这本外道双修功法,内里口诀、身法真是不堪入目,不说也罢,但萨喜这人呢,惯爱搞些眉批、旁注,书里提及的双修修士的灵根、本命,和这些年遣家驿失踪的,全部对得上!”
话说到这,鲁堡主的目的也明确了:你萨阳想用执中令旗,可以,现在有人证有物证,倒时一起查查凡修不伦、妄杀凡人以及藏匿修真后裔的罪行。
又不是摇旗呐喊,执中院那帮修士就帮你出头办事,执中么,很难定义,再说了,萨家如今是众矢之的,又掳走西离川最多资源、灵石,不查他查谁?
“萨阳!你可还有话说?”
鲁堡主再问,萨阳手一挥,【执中令旗】嗖一声飞入他家阵营最后放,一个年轻后生抓了旗杆,有点不知所措。
“朗远宁,接旗。”
朗姓,萨家远亲,大概就比吕墨之间稍微亲热一点的关系,令旗给他,就算执中院查起来,也为难不到的亲眷一支。
家主如此沉稳,萨家众修士也平静如常,一阵风,卷起地上砂砾,吹过沉默了一时的萨阳和鲁堡主。
“老夫没什么话说,”萨阳如同放下一件心事,脸上褶皱都平坦许多,“鲁堡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棘手问题回到了鲁堡主这边,要开打,一句话的事,却踌躇了。
try{ggauto();} catch(ex){}
“哈哈哈,咱两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你明事理,吾等也不会过分,也不急着过分,老萨你没啥说的,我也没啥说的,你慢慢思量后续,明晨再作计较罢!”
鲁堡主一番粗鲁的见好就收,带了一众金丹修士回了己方阵营,墨奈作势要走,却见假封丹、真淫修的便宜叔爷犹痴痴呆呆看着地面。
“朱道友,且与我同行?”
“哈,我同谁行呢?”朱蜡笑不动的笑笑,显然还在误中陷阱侵害自家孙女的情绪中,而且这等恶性修士,怕早有大把人想假借替天行道,玩杀人夺宝的把戏,“且如此吧,这袋里东西,当她嫁妆,切勿慢待。”
见朱蜡已有死意,墨奈行晚辈礼三拜,再起身,朱蜡已跪坐,头耷拉着,气绝身亡。
他哀叹一声,取出玉棺敛了这便宜叔爷尸身,扛了回去,一路上有鄙夷者、有点头称赞者,多数修士微微摇头,一脸复杂。
“带回来干嘛?烧了便是。”洪九指坐在临时搭起的竹椅上,咳嗽不止,宫坊大战,他受伤不轻,但眼神仍是犀利,是不屑。
墨奈晒然:“毕竟谢罪了,归宿么,总得给一个,您操点心,在四村那边找块地儿葬了。”
“都是老太婆教育的!软不拉几!咳咳……”
……
是夜,一顶顶帐篷重新支棱起来,串门修士极多,都是打听萨家情况,等着吃肉的。
遂心宗这顶帐篷,在最边缘,吕家回山门和六甲剑派“对峙”,附庸宗门都走了,只墨奈一家留下,如今姥姥不亲爷爷不爱,甄志勇这三白眼,往常早就蹲到遂心宗这边共商大计,如今见风使舵,到处寒暄。
墨奈见惯不怪,反而有点同情,跟着遂心宗,是占了不少便宜,在西离川的名声也渐渐臭到了家——筑基修士倒随着练气乱本命混,怎么说?
是以甄志勇重新回到西离川筑基掌门的行列,墨奈为他感到欣慰,若换位思考,自己老和这么个倒霉催的厮混,此时此刻必定想着搬家才对。
“何道友!祝贺你!这把【同心锁】跟了我四十年,今儿送你,回去挂你家女人脖子上,年轻十岁!”
“吼吼!阿昆,我这里有件新道袍,是老奶奶当年给我的,一直没穿,给你吧!”
遂心宗帐篷里,练气六层的何昆,刚刚收了各人送的小礼品,几块二阶灵石,一张保命符箓呀,没什么准备,只能先点个卯意思意思,回了山门再寻他这无真正伴兽的御兽修士的玩意儿。
三十岁的练气六层修士,是山门里最慢破境的了,去年阡寻回来揍两小只,已看到了大圆满的门槛。
可怜阿昆,一个一个将各人小礼品珍藏起来,自打他偷纳风姐儿,首饰衣裳还是其次,但凡人驻颜的丹药最近几年腾贵,他俸禄、封赏不多,贾老太太不偷偷塞东西之后,手头自然拮据,而且大家自小宠爱陈猫猫,他自觉成了个众人看不见的小虾米。
见何昆收拾众人礼品的郑重其事,大家心头一叹,都想着过后偷偷补贴这孩子一下,最后送礼的墨奈大方,拿了一颗【天雷子】给他。
“哪,阿昆,这家伙你先收着,回头我再找人问问你伴兽的事。”
何昆也吓了一跳,这玩意,筑基修士不防备也要搞个重伤,但在朱蜡储物袋里共有三颗,可见萨阳多想墨奈死了。
“掌门……这……我……”
墨奈嘿嘿一笑:“且防身,你不有战车么,到时候打起来你站前排,手持【天雷子】开路,万夫莫敌我跟你说!”
嗯,这东西,太壮胆了,何昆本就喜欢赤膊打架,力气又大,手里要拿个这,许多修士怕真不敢和他拼命。
也只怪便宜叔爷的储物袋没什么好东西,甚至连灵石都没有——毕竟是萨阳为他置办,【锐金青丹冠】是个不错的一阶上品法器,看似沉重,上手极轻盈,之前墨奈看错了,玄光是【跗骨】属性,配合【破土】、【破木】,索敌最是方便。
再是六七张不便宜的二阶符箓,主要针对【番天】类的法器,甚至有一张【破阵符】,算是把墨奈斗法的手法琢磨透了。
一张面具,大概是朱蜡本命器,丢到自己储物袋里回头慢慢研究,如果露吔能看中,还能稍微再换一根大腿抱,就洪九指判断,吕乌语很可能会失势。
“六甲剑派背叛一事,萨阳应该猜得到,”洪九指分析,“吕、剑两宗必然已经在去萨家山门的路上了。”
墨奈疑惑:“我就是这一节想不通透,如若萨阳知道,下午就应该拔营回去呀,为何现在还在?”
洪九指怒道:“你带点脑子!萨家本就大势已去,再慌忙火急回去,半路上人就都走干净了!”
“那就这么耗着?”墨奈不服气,“他家山门一破,万事休提!”
这句话未得回应,再看看宋旗、燕柒等人,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和萨阳羁绊太多,被其积威震慑,反不如自家门人弟子看得明白。
伴兽已死,山门将破,群狼环伺,已是万事休提了。
“我是萨阳,我该如何做呢?”
正思索,外头有鲁家修士传话议事,一时间欢呼声四起,萨家败亡、拥趸遭殃,大家吃肉喝汤的时候到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qiwenxue.com。奇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