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盘算,终是无心负有心
祥和坊市的拾荒结果，功法书籍一道，大多是大路货，但胜在齐全，起码藏书阁里不缺各种资料，以后行事方便查阅，估计那书店修士只顾着逃命，什么家当都不收拾。
灵植灵材一道，两个储物袋里装满了【人参】、【首乌】之类无品无阶的大路货，好在都是十年收的年份货，往年一株大约能卖一枚二阶灵石，现在就说不好了。
稍微值钱点【幽兰草】、【赤阳果】、【幽冥石】、【翠玉髓】等二阶的几十种，每样只七八株，平均来算，每株大概一枚三阶。
有用的是从一家小型估衣铺里寻到个储物袋，里头装的全是新道袍，一阶二阶都有，大概是定制道袍的修真家族行事低调，宗徽处留白。
道袍一水的黑，深蓝镶边，算是墨奈喜欢的色调，日后让燕柒、廉媛和自家老婆几个女修士研究，做成遂心宗道袍，宗徽他也想好了，就照曾经梦到的旗帜以及去游龙帮摇旗呐喊时的图案里变化：灯芯、“心”字、草。
这一趟里真值钱的，只有卖阵盘那家店留下的二阶中品【八木震岳灵枢大阵】，样品，有轻微使用痕迹，反正以后也是自用，赚蒙了。
再一些阿猫阿狗东西，墨奈也懒得过问，统统放入大库，作日用、奖赏、功绩，
瀑灵门财物，说是和甄家主二一添作五，结果三白眼修士哭诉家里死人太多，放过狠话又提起“举水宫坊两厘股份”的旧账，最终的分配是法器、丹药、符箓、功法什么的全归甄家，墨奈只要了六千多枚三阶灵石和一众凡人，他家山门前的蛮兽尸体则一人一半，最终说不好谁占了便宜，但这一趟绝对是墨奈在兽潮里收获的大头。
还是那句话，什么营生都比不过杀人夺宝灭别家山门。
“瀑灵门的凡人距离灵山太近，兽潮一冲，多数都死了，尸首都寻不到那种，山上有七百余人，眼下大伙儿正在外头搜寻，估计还有百来人能活。”
“客卿大人的意思是，这伙人留下来肯定要打散，尤其是山门住的那些人，穷一点的优待，富一点的吃苦，往后十年得多制造矛盾，大米要多糙有多糙，房子要多潮湿就多潮湿……只是有一户人家，我见犹怜，想与她家做个邻居，怕老客卿责骂，就问问掌门您的意思。”
王凡说到庶务就口若悬河，又有路线规划之功劳，大着胆子要人，估计又是看中谁家人了。
“你心里怎么尽想着这些事？”墨奈不高兴了，“你看老宋，破境了，可你呢？每天沉迷女色、不学无术。”
“呜呜呜，我不比掌门，都是要筑基的人了，”王凡只字不提宋旗，“大家前头都有路，我只寄望下一辈里能出个好苗子，可家里两个不生养，师弟我也没办法，呜呜呜。”
类似的话，阿贵也说过，可人家是凡人慕仙，要听到王凡这般不求上进，怕又要说什么投错了胎之类的怨气话了。
“和你多说都是晦气！”墨奈拂袖而去，回头看他哭丧着脸，又老了些，和他死去的族兄长得越来越像，心就软了，“你先起个楼请别人住过来，后话再说!”
“呜呜呜，昂！”还在假哭，生怕变脸挨骂。
兽潮退去原本是自己外出时放的话，未曾想一传十传百，鬼手湖周遭的凡修都当了真，连陈大声都派人过来询问，墨奈令人将那低阶修士带到湖上看过大念珠，信不信不知道，反正过了几日，陈大声就送来些凡人度日用的粮油，聊胜于无。
只可惜陈大声家很谨慎，自筑基后法阵防御罩就开得厚实，所以拦住了兽潮第一波最猝不及防的冲击，其中有没有墨奈灭封家的功劳就不好说了。
而遂心宗仍然保持一个外松内紧的局面，凡人仍住上山，只每天派出人手在湖的三岸寻找幸存凡人，是否依附不重要，只求图个心安。
又过了几日，那帮经提醒逃过一劫的炼体修士，一行十五六个，送来一头二阶蛮兽做礼，其中两人还请了媒婆过来提亲，据说是去年在湖上游玩时相中了四村的两个凡人姑娘，不知真假。
这伙有【孤崖】跟脚炼体士除了确认兽潮已退的消息，也说了下谣传的现状：离川修行宗门，十去其二，不过被灭的顶天是二阶灵地。
即便如此，对于整个离川而言，也是损失惨重，在四大家内斗最甚的时候，要打成这种局面，要十多年，而兽潮里，凡人死伤惨重，更是修士斗法不曾波及过的。
在这种局面下，有个新的问题悬而未决，却是掌门、家主或两伙人碰头时一定会问到的：兽潮还有没有下一次。
是个无解的问题，起码这个答案，别说孤崖跟脚，大概连舒海、王中淳这样的修士也无法回答。
定君大仙坊在兽潮中修士是死了不少的，不过大多是没什么跟脚的散修，各家店铺的法器、丹药符箓也征用了许多，加上物价的两极化，估计是要萧条一阵子了。
相反，遣家驿因为毫无生气，反而只有零星的愚蠢蛮兽过路，大多被当作好吃的围捕猎杀，据说第二个问题就是遣家驿到底搬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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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离川的法阵、杀伤力广、防御力持久的法器、符箓以及疗伤丹药成品的价格飙升，一如墨奈所预料，低阶蛮兽身上的家伙什不说一钱不值，但连对折都没人要了。
这些凌乱的消息中，有一条是墨奈喜闻乐见的：邵家，据说他在这波兽潮中守得极惨，大阵被破，所有修士退守主山，筑基、练气死得不算，连金丹修士都死了一个。
而原本不会如此。
邵家本来是可以守住的，哪怕没有准备，但他将游龙帮之前建的防御工事拆得一件不剩，换了楼宇殿阁，甚至放了两对灵鹤养着到处飞，仙意飘飘的。
游龙帮驻扎在那里的时候，主山上不是堡垒就是栈道，各种各样的小禁制、弓弩、五行陷阱，墨奈当时还嘲讽钱游龙谨慎过了头……
要不是龙奇士才入金丹没几年，墨奈甚至怀疑他就是罪魁祸首——游龙帮得了景家灵地，灵山环水，还有一座水上大宝船，据说只有几个筑基修士不小心力竭而死。
据说邵家之所以大阵被破，是因为他家门前来的三阶灵兽远超其他同阶灵地的山门，其中一只相当于金丹后期的【赤癍熊】，来得最晚、打得最凶，几巴掌就拍碎邵家的护山大阵。
这件逸事，或与墨奈有关，但只可各人心里体会，顶多是因此发过重誓的师兄弟之间可以闲聊。
事太大，要是给邵家知道墨奈朝他家引过蛮兽，不管生没生效，也是血仇，窃喜就可以了。
当下的遂心宗，无欲无求，除了收治凡人，就是在岸边给蛮兽扒皮拆骨、分门别类放好，可以说人人都当了屠夫。
只有墨奈，每日在二阶灵地陪着陈猫猫，顺便巩固练气大圆满的灵力池子，等待离川各处平定：还有许多修士未归，不是死了就是藏在了哪里，此时出远门筑基，被杀人夺宝就不划算了。
“这活儿你干做什么？”墨奈刚在自家小院强身健体了出来，在二阶灵地的小洞府里撞见阡寻正把陈猫猫剥了个精光，拿帕子给他擦身体。
“你媳妇，我二嫂子说，男人都好这个，给他擦擦说不定有用，二嫂子家那边就这么干的，”阡寻抬起烟杆子抽一口，又拿杆子杵杵陈猫猫的小猫猫，“我看也没用啊。”
墨奈哭笑不得：“黄小欣哪来的道听途说！而且她一个凡人，哪儿知道修士的事！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是么？”阡寻抓抓头，这姑娘长了十多年，前凸后翘，成了个真女人样子，性子却还是既虎又丫头。
“你一个要筑基的修士，干这个肯定不行，时间长了道心都不知道怎么长了，”墨奈糊她，“都哪儿跟哪儿！”
“要真有用呢？”阡寻歪着头问。
“哪怕有效，这事也不能你来做，我让王凡去寻两个愿意的姑娘家来做吧，指不定真有用。”墨奈岔开话题，“你先把自己的事弄弄好，话说你不大圆满很久了么，什么时候筑基？”
“你管我？你呢？”她反问。
“快了。”
“多快？”
“你呢？”
“你管老娘？”
正有一句没一句在陈猫猫身边闲聊斗嘴，何昆踩着【飞剑】冲进来：“掌门……大师姐……呃……家里那头熊要走了！”
“啊？那怠懒货，吃好喝好害死我家猫猫，就他妈要跟野媳妇走了？”
下了山，到了法阵边缘，一公一母两头熊正蹲在门口，周裳手里掐着紫电，神情倒还放松。
见到墨奈过来，公熊低吼了一嗓子，倒是挺温顺的。
“知道你迟早要走，怎么说？你老婆怀上了？”这熊帮了遂心宗好些次，甚至自己的命都算它救的，真要离开，墨奈怎么会拦。
“吼！”公熊又吼了一声，这次却是朝着何昆喊的。
“帮他，帮他……”猫猫“临终”的托付在耳边回响。
墨奈不太信，特意揪着何昆脖领子走到公熊身边蹲下，戳着何昆的脸问：“你是要帮阿昆找本命兽吗？”
“吼！”
帮他，帮他。
爱她，爱她。
周裳在一旁低泣。
“开阵。”墨奈一脸严肃的起身，又去摸摸【赤癍熊】的脑壳，怠懒货唯一一次没用【熊掴】糊他。
两头【赤癍熊】头也不回的结伴渡水，众人眼里全是舍不得，这时何昆走到墨奈身边，低声说：“掌门师叔，我要破境了。”
“好事，好事。”墨奈一脸慈爱的看着何昆，“就去你猫师兄身边儿打坐吐纳，你破境，他高兴的。”
他身后，山风忽动，有人灵力暴涨。
（大事件「兽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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