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权力比实力更可怕
敢公然殴打官差，这还得了？
门边那一桌的捕快立刻冲了出去，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竟然又被人扔下了楼。
伴随着桌椅垮塌声，原本热闹的酒楼，顿时鸦雀无声。
“都别动！”刘熊一声大喝，制止了下属的冲动，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他这一动，唐平和方纵也跟着站了起来。
刘熊走出房门，先朝楼下看了一眼，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对方出手还算留了点分寸，被扔下楼的几名捕快都砸在桌子上，好歹有个缓冲，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去几个人，把下面的兄弟先扶回去，找郎中看一下。”
那名资格最老的捕快应了一声，带着几人匆匆下楼。
刘熊这才推开隔壁包间的门，刚想进去就被人拦住。
“滚！”
守在门内的大汉抬手就是一拳，挥拳之际荡起层层波纹。
“八品武士？！”
刘熊心头大震，连忙抬起双臂挡在胸前，浑身气血之力勃然而发。
拳头击中手臂，一股劲气陡然炸开。
刘熊一声大喝，身形倒撞，栏杆纸糊一般轰然碎裂，整个人朝楼下摔去。
“捕头！”唐平一声大喊，脚下发力猛地跳了出去，后发先至，抢在刘熊落地之前扶了一把。
刘熊顺势一个空翻站稳身形，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这是气血运行被生生打乱的表现，已经受了些内伤。
“还以为会有些变化，结果还是一群废物，哼。”包间内再次传来一声轻笑，依然是先前那人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碰上惹不起的人了。
刘熊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还嘴都不敢。
方纵朝屋内望了一眼，除了门口的护卫，屋内只坐了两人，一个是身穿青袍的中年人，一个是身穿白色锦袍的公子哥。
说话的是那个公子哥，相貌俊朗，气度非凡。
方纵深吸口气，抱拳深深一揖。
“我等是盘芝县公差，刚才言语中冒犯了公子，还请恕罪！”
“喝点酒就胡说八道，难道不晓得祸从口出？”公子哥目光如刀，在方纵脸上停留了一下，“你就是那个‘池中之物’？”
故意把“绝非”二字拿掉，仅用“池中之物”来代指方纵，轻蔑嘲笑之意尽显无遗。
“不敢，”方纵的腰弯得更低，“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而已，还请公子见谅！”
“也是，曹家这些年过于低调，让人失去了敬畏之心。”公子哥说着看向青袍中年人，“九哥，让您见笑了！”
“一群乡下土棍，哪里知道曹家的厉害？”中年人笑道，“世兄若是不好出面，不如由我给炎阳府递个帖子，把盘芝县从上到下都换了？”
“那倒不至于，盘芝县的县令还算识趣，就不麻烦九哥了。”
两人轻描淡写，方纵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曹家居然可怕如斯！
原以为只是有点钱，聘了些高手护卫，现在才知道，曹家分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庞然大物！
可笑自己之前还想着怎么对付曹家，现在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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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纵虽然心惊，却还能保持姿势不变，始终弯腰作揖，可身后的捕快却已经吓到腿软，扑通通跪了一地。
屋中两人对这些情形看都懒得看，自顾自继续说话。
“九哥，回头若是二老爷问起来，你可得帮我们曹家美言几句，”公子哥说着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酒，“曹家这些年全心做事，不容易啊！”
“好说，好说，”中年人也举起了酒杯，“连这帮土棍都敢蹬鼻子上脸，曹家的委屈我会向二老爷禀明的！”
“那就多谢九哥了！”公子哥大喜，站起身先干为敬，“九哥的恩情，曹家铭记于心，必有厚报！”
“世兄何必客气，咱们自己人，不说这个话！”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方纵却不敢乱动分毫。
如果说刚才赶出门的那名帮闲是蚂蚁，那么此刻，自己一干人等连蚂蚁都不如！
又说了几句闲话，中年人有些不耐烦地瞥了眼方纵：“让本地县令把这些人领回去，一顿板子全打杀了？”
此话一出，除了方纵、刘熊、唐平以及几名书办，知道这是在吓唬人，其余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当然，真要较真的话，己方二三十条人命，在此人眼中还真是一文不值。
“这些人虽然无知，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公子哥明白，这是中年人有意让自己收买人心，笑道，“毕竟都是本乡本土，教训一顿也就够了。”
“公子仁义，小的们感恩戴德，没齿难忘！”方纵立刻接住了话头。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权力的可怕。
搞点特权，贪点便宜，玩弄一下美色，只是权力极小的一部分，真正的权力是一个念头就能灭人满门！
纵然你是穿越而来，在如此强大的权力面前，也得低头，也得服输！
“罢了，”公子哥摆了摆手，“都给我记住，该有的敬畏要有！”
“是，”方纵终于理解老何为什么一心巴结曹家，连忙应道，“捕房上下绝不会忘记公子的教导，但有差遣全力以赴！”
这个话，等于是说此后以曹家马首是瞻！
这么说其实没有多大问题，因为县令多半也要听曹家的吩咐。
公子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去吧！”
“谢公子！”方纵这时才敢直起腰。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先走，而是安排捕快们搀扶着六名书办、文吏先走，这几人已经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反正不会再有性命之忧，方纵索性留到最后，甚至示意楼下的刘熊和唐平先走。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他才再次给包间里的公子哥深施一礼。
“小的们不懂规矩，扰了公子的雅兴，所有损失由小人一力承担，还请公子见谅！”
他决口不提那中年人，因为这份人情本就要牢牢挂靠在曹家身上。
“这小子有点意思，”中年人突然开口，“如果不能收归己用，就尽早杀了吧。”
方纵心头一紧，头埋得更低了。
“盘芝县是曹家的盘芝县，炎阳府曹家也能做一半的主，没人能翻出我的掌心。”公子哥哈哈一笑，悠然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不劳公子垂询，小的名叫方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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