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也晓得知恩图报
渡船靠岸，商贩们忙不迭地冲下船，直到踩上地面才松了口气。
刚才方纵跳入水面以后，他们也忍不住站起身探头张望。
可是江面如常，什么都看不到。
而方纵就像是彻底消失一样，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众人全都提心吊胆，生怕遭遇不测之祸，好在顺顺当当抵达对岸。
商贩中有胆小的想要尽快离开，因为之前听人说过，鱼精偶尔也会上岸吃人。
可商贩中领头的却颇有胆色，带着众人在岸边等待。
两名船夫也吓到了，船靠岸以后主动将四匹马牵下船，然后一同望向宽阔的江面。
两名黑衣汉子和曹雪雯依然站在船头，远远眺望着江面。
由于渡船是顺流斜插过来，离方纵跳江的地方已有五六十里。
纵使两名黑衣汉子都有上三品修为，也无法探查那么远。
“已经快要两炷香了，还没露头，多半已经葬身鱼腹。”
高个汉子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此话一出，商贩和船夫全都吓得脸色大变。
“再等一盏茶，如果还没动静就走吧。”
矮个汉子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在不知内情的旁人听来，未免就有些冷酷无情了。
“他不会有事的！”曹雪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矮个汉子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在水中，你有十分修为最多只能发挥六分，而水族则相反！”
有斗笠遮掩，看不到曹雪雯的脸色，但从微微颤抖的衣袖，还是能看出她的心情十分激动。
“他一定会回来的！”曹雪雯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
此话一出，就连那些商贩们都忍不住暗自叹息。
人人心想，这个看不到长相的美貌姑娘，多半和刚才那名年轻捕快关系密切，可即便你再不愿再不甘，也无法改变结果。
岸边陷入了沉默。
“时间到了，走吧。”
过了一会儿，矮个汉子打破沉默，转身跳到岸上。
他一动，高个汉子也跟着跳下了船。
曹雪雯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颓然叹息，然后默默地跟在两名黑衣汉子身后。
三人来到马匹跟前，从船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正要离开，就听见有人开口。
“各位大老爷，小的想请问一下，刚才跳江的那位差爷尊姓大名？”
说话的是那名年长船夫，他一开口，一众商贩也满怀期待地看了过来。
两名黑衣汉子对众人的恳求无动于衷，只有曹雪雯幽幽回了一句。
“你们问这个干嘛？”
“小的在这江上跑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差爷，想回去给这位差爷立个牌位！”
此言一出，商贩中领头的也附和了一句。
“恳请大老爷告诉小的们，我们也想给这位差爷逢年过节上炷香！”
这些底层民众尽管没什么文化，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和毛病，但不代表他们不知好歹不知感恩。
曹雪雯忽然鼻子一酸，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好，你们听清楚了，”曹雪雯深吸口气，“他叫方纵，方是方正不阿的方，纵是纵横四海的纵！”
“方纵？”船夫和商贩同时念叨了一句，“原来恩公叫方纵！”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船尾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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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方纵？！”曹雪雯身形一晃，倏地落到方纵身边，惊喜道，“你没死？”
“怎么，就这么盼着我死？”方纵笑嘻嘻地站在岸边，“那两头水族实力不够，没能要了我的命。”
“恩公还活着！”商贩们猛地爆出一声欢呼。
两名船夫也连连朝天作揖，似乎在感谢老天开眼。
两名黑衣汉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许不可思议。
他二人久历生死，当然知道潜入水中与水族交战，其间的凶险有多大。
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声名鹊起的小捕快！
“你没事吧？”
曹雪雯眼见方纵衣衫破烂，尤其是胸腹要害处颇多损坏，不由得有些紧张。
“没事，我什么体质你应该知道才是。”
“啊，”曹雪雯长舒了口气，心中暗道，“他是异种血脉，那就没事了。”
这个还是听二哥说的，二哥对方纵的自愈血脉可是艳羡不已。
“恩公，您没事就好，”年长船夫忧心忡忡地问道，“您说的那两头鱼精咋样了？”
“都被我杀了。”
“谢天谢地，这下过江就不用怕了！”两名船夫喜不自禁。
那伙商贩也禁不住欢呼起来，这两头鱼精可是把人吓得够呛。
“你们这一趟回去先别摆渡了，江里还有几头水妖，不杀干净肯定不行。”
为了不至于引起恐慌，方纵有意将水族入侵的事情淡化。
即便如此，他的话也如一盆冷水，将众人的欢呼瞬间熄灭。
“怎么还有？”年轻船夫一声哀嚎，不能摆渡就等于失去了饭碗。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方纵无奈，只能泛泛安慰。
然而，船夫和商贩们却相信了。
“行，有恩公这句话，我们就等上几天。”年长船夫转而问道，“恩公，你们什么时候回返，我提前在这边等着？”
“不用，我们在凤晓县这边还要待几天，你们就安安心心地回家吧。”
“那你们回头怎么过江？”
“这个就不劳费心了，实在不行往上游走一走，上面还有好几个渡口呢。”
年长船夫不再说话，走到年轻船夫跟前一伸手。
年轻船夫愣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拿出钱袋子，一五一十地往外数钱。
这个动作大家都懂，方纵连忙制止。
“船家，不用退，你们挣的都是辛苦钱，”方纵笑着看向曹雪雯，“我们有大财主撑腰，不在乎这一点。”
曹雪雯白了他一眼，可惜被斗笠挡着没人看见。
“那怎么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怎么还能收恩公的钱？”
年长船夫捧着六十文来到方纵身边，直接跪了下去：“恩公，这钱我们不能收，不然一辈子都不安心！”
方纵看得出来，要是执意不收，年长船夫肯定不会答应。
“好，我收一部分，你留一部分，怎么样？”
“任凭恩公定夺！”
年长船夫以为方纵会收回一半，哪知他只拿了一文钱。
“好了，”方纵笑眯眯地说，“趁着现在上下游的水妖还没过来，赶紧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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