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长生的代价（三）
陶德：【星，我在仙舟上的考察与研究结束了，现在，我有了一个全新的话题。】
【感谢你这一路上的陪伴，我想与你分享我的喜悦，老地方见。】
【那苏念呢，要不要他也过来？】星看了一眼在屋外练剑的苏念，这家伙昨天晚饭时又犯浑，被雪晴姐罚加练了。
陶德：【……也好，他也算是见证人，一起过来吧！】
“苏念，走了，陶德找我们呢！”星喊了一声。
“那姐姐，我先走了哈~”苏念麻利地收起长剑，轻手轻脚地跟在星后面。
“晚上回来补上，别想躲过去！”雪晴从客栈二楼探出身子，朝苏念挥了挥拳头。她没有住在自己家里，而是和列车组一同住在客栈中，空荡荡的屋子哪里会有这些形同家人的伙伴呢。
“星，你来了啊。”一个俊朗的青年向着两人招手。
“你是？陶德？”星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体魄健壮身材高大的青年是昨天那个佝偻垂暮颤颤巍巍的陶德？
“看来你的做法好像是成功了，但你确定它就没有副作用吗？”苏念观察着，陶德确实重新获得了一具年轻的身体。
“长生不老，仙舟联盟拥有所有短生种梦寐以求的奥秘，但他们藏珍自重。学会一直渴望通过与联盟打交道，获得稳定安全的长生疗法——整个仙舟学的起源便立足于此。”陶德介绍着。
“但一代代的学士来到此处，老去，却无功而返。到最后，学会几乎要放弃这项课题了。我的老师贝尼尼学士也是其中一人。他本该像所有人一样毫无收获，但他别有奇遇。”
“我记得那时候鳞渊境还是被海水封锁着的吧，他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又是某个龙师？苏念不由得多想。
“我的老师是被一位持明带进圣地，因此将寻求长生的目光转向了持明。但这触犯了禁律，所以只能用学会内的标识留下信息。”
“你觉得你的老师没有尝试过你的做法吗？那你觉得为什么没有他的后续消息？”苏念不断地暗示着。
“也许老师他也成功了，只是被仙舟上的执法人员抓住了，所以才没有了后续消息。”陶德没有听懂苏念的暗示。
“你已经成功了，为什么不直接离开仙舟，而是特地来告诉我？”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
“我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犯罪，但我却并不后悔。”陶德看着自己白皙光滑的双手，“我一生恪守学会的对等回报原则，若没有你的帮助，我是没有办法成功的。”
“星，你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而我，动了收徒的念头。加入学会吧，星，我们一起共享这秘密带来的荣誉，财富，还有漫长的青春。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要在我们离开仙舟前守口如瓶。”
“别骗小孩子了，当然，要是你真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苏念泼了一盆冷水，“你是想仙舟与博识学会开战？我想，更大的可能是博识学会把你除名，然后亲自把你交给仙舟。”
“对长生有想法，可以，自己研究长生，可以，但是把目光盯到持明族身上，你觉得五方龙尊会不会答应？”
“抱，抱歉，我只是一个历史学者，对于政治了解得太过浅薄。”陶德抹了把汗，他是真的以为只要离开仙舟，回到学会，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当巨富和掌权者从中获益，他们不会自发地形成保护伞吗？”
“对啊，他们会得到你的方法，但你，作为矛头，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当你的方法被知道了，你也就没有了价值，不，最后的价值，平息仙舟的怒火。”苏念耸肩，“而且，你真的获得了长生吗？”
“星，你的看法呢？”陶德看向倾听两人争辩的星，苏念明显与他不是同路。
星微微弯腰，“对不起，我是银河球棒侠！”
“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陶德欠身行礼，快速离去。
“噢，鼎鼎大名的银河球棒侠怎么不直接将罪犯当场拿下，扭送到十王司，不，地衡司呢？”苏念挪瑜着。
“是啊，罪犯，乖乖束手就擒吧！竟敢觊觎长生！”星掏出球棍就对苏念当头一棒，然后将他拖走。
地衡司里，大毫听完星的讲述，面不改色，“总有学会的探子认定联盟的禁忌只是自私自利的谎言……贪取不死，这条十恶逆的禁律是绝对不容触碰的。我会将事情呈报给十王司的。”
“你们地衡司好累啊，什么都管。”苏念啧啧称奇，司内的职员都露出认同的表情。
“走吧，事情结束了对吧！”星拉着苏念就打算走，不能让他到处乱说。
“不急，我们去见见十王司的人吧。”苏念想了想，好像自己还没有在十王司面前露过面。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星把头一扭。
“你难道不想知道陶德的后续吗？”苏念勾起她的好奇。
“那和十王司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抓住陶德了？”
“当然没有关系，但我想去看新的小姐姐啊！”话音未落，苏念就又挨了一拳，“嗷！”
星收起拳头，“果然雪晴姐说得对，你就是个变态！”但她还是向着苏念说的位置走去。
‘你这不也是想去见见小姐姐吗？心口不一的家伙！’苏念捂着肚子，在心中吐槽。
“十王司勾摄人犯，旁人不得干扰。”雪衣声音清冷，像是人形机器，“你，你是景元将军的客人。”
“陶德的行踪追查到了吗？雪衣小姐。”星开口，并暗暗观察这个苏念想要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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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正在追查其踪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了多久的。”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星转身离去，用手肘捅了捅苏念，“不是你说要来看的吗？怎么一言不发？”
“我这不是看到了吗？”苏念疑惑，他就只是为了看看而已。
“……你玩我呢！”星扬起拳头。
“停停，先别打！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苏念连忙解释。
“哼，臭谜语人！”星放下拳头，“陶德最后到底如何了？”
“蜕生了。”
“蜕生？可他不是人类吗？”星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是啊，所以他会慢慢退化成受精卵，他的方法没有成功。”苏念拿出一枚煮熟的鸡蛋，“持明的蜕生是符合他们种族的，这是不朽的眷顾，人类想要窃取这份力量，需要付出代价。”
他敲碎蛋壳，将鸡蛋塞进嘴里，“在这个世界，长生问题最后还是会变成力量问题，我带你去见见陶德吧。”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星好奇地看着苏念，这家伙相较于其他的谜语人还是有一点好处的，他不会隐瞒很久，只是暂时的吊一下胃口。
“能猜到。”苏念带着星前往鳞渊境的海边，一个长相酷似陶德的少年站在海边，眺望着这万古不变的海水。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少年陶德不解地转过头来。
“我不知道，他知道。”星指了指苏念。
苏念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而是坐在海边，看着孕育了持明的古海，“很明显，你的实验失败了，你现在正在经历蜕生的过程。”
“是啊，失败了。”少年陶德也坐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大海，“一次草率的实验，一个必然的结果。”
“你的台词说早了。”苏念吐槽了一句，“持明族蜕生至生命的最初，会是一颗被不朽力量包被的卵，所以能够重生，你蜕生到最初，只会变回一颗受精卵，你要如何存活？”
“你似乎早有所料，可我当时没能听懂你的暗示，对不起，星，让你看笑话了。”少年挥了挥手，“我似乎听到这片海在呼唤我。”
“你是被体内不属于自己的持明力量影响了。”苏念摇摇头，“你确定不联系学会？你的生命时日无多了。”
“我这一生比大部分不知自己所求，又无法得偿所愿的人强太多了。我著书立说，授徒无数，虽然没有孩子，但学生中有不少让我颇为骄傲。最重要的是我活着完成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虽然它像是一个笑话。”
“我已经满足了。”陶德说话间，仿佛又年轻了一些。
“我不理解，这些话你该对星说。”苏念张手，像是要把天边的日月揽入怀中，“我是个自私的人，于我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了便万事皆空。”
“不，你不是自己说的那样，你有不为人知的追求。”陶德的年轻脸庞上是独属于年长者的智慧。
“哈哈，你还能比我更了解我吗？”苏念笑出声来，我就一平凡人，哪来什么远大追求，“星，帮他叫医生吧，他被持明力量影响了脑子。”
“陶德，真的不需要找医生吗？”星的人生还太过短暂，无法理解陶德对于人生的见解。
“不用了，谢谢你，星，谢谢你见证我人生的落幕。”陶德的目光又转向大海，“一个很温暖的声音在呼唤我回归，像是我的母亲……”
“星，都说他的脑子被影响了，你看，一个人的意识会受到身体的影响，他是自由的吗？”星看着陶德距离大海越近。
“我不知道，但陶德好像得到了满足。”星有些发愣，这就是苏念想让她看的吗。
“我当然是自由的！”陶德转过头来回答，“当我投身于那片海中，我就是最自由的！”
“脑子不清楚的人别说话，小心教坏小孩子！”苏念丢了一颗糖果过去。
“……”陶德呆住，又无法反驳。
“那你想教我什么？”星直视着苏念的眼睛。
“我什么也不教，我只是希望你多看看，多想想，我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整明白呢，我怎么教你？”苏念翻了个白眼，“那边还有个人在看着这边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星沿着他说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男子，“那是？刃？他怎么在这里？”
“想知道啊？自己过去问。”苏念头也不抬，继续看着陶德慢慢变小。
“你不一起？”星疑惑，苏念不是凡事都要凑一脚？
“我又不是主角，我怕他一剑把我砍死。”苏念现在可不想接触星核猎手，尤其是在艾利欧没给出对自己的处理方案前。
“那我也不去，我跟他不熟。”星摇摇头，她现在只对卡芙卡有些印象，哦，还有银狼。
“陶德，最后再问你一遍，真不想活下去了？”苏念站起身来，别人的事情只能做个参考，自己的事情还得慢慢来。
“不用了，谢谢你们！再见啦！”陶德已经慢慢变成小孩，对于大海的执着却只增不减。
“那好，再见！”苏念果断离去。
“可是……”星有些犹豫。
“要救就去做，不要让别人替你做决定。”苏念迈步远离。
“等我啊，混蛋！”星也不再犹豫，这是陶德的决定，自己无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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