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章：白露与白珩
镜流与丹恒聊完应星的事情后，便迈步走向丹鼎司，那里有她不是故人的故人。
“白露大人，我们来找你啦！”苏念远远地就招手。
“嗯？你跟她很熟吗？”镜流看向这个刚收的便宜弟子，他知道的很多，那么白露的身世过往想必也很清楚。
“那当然，我和白露大人可是至交好友啊！”苏念一脸自豪。
“欸！你们怎么来了，这位就是你说的镜流小姐对吧？是不是要来告诉我我的来历了？”白露放下手头工作跑了过来。
“白露大人再等等，先走个流程帮镜流小姐也就是我的师傅看个门诊。”苏念掏出一把奶糖塞到白露手里。
“哎呀，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能吃东西！”白露将糖果收进兜里，“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傅？”
“哦，几十分钟前刚拜的师。”苏念让开身位，“来吧，师傅！”
“龙女大人，我最近神思纷乱，时有夜梦惊悸，可有安神的法子。”镜流气息收敛，语气温柔。
“大姐姐，请您先把手伸出来，咱们从诊脉开始，然后再服下些透影虫，让我仔细瞧瞧。”白露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病人。
“唔！苏念，她的情况很奇怪，要直接说吗？”白露看向众人。
“直接说吧，没有什么需要单独说的。”苏念点头，镜流的身体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她的表象体征栩栩如生，但是脉象几近于无，丹腑与经络间又像是暗河流转，我从未见过这种奇症。”白露皱着眉头。
“唉，师傅她老人家其实是年岁悠久，身陷魔阴身，但又通过一些别的手段将之抑制住，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苏念解释着。
“哼，你这小家伙说的八九不离十，倒是了解的十分详细。”镜流一点也不意外，“龙女大人，他说的没错，我的确身处魔阴身之中。”
“你很明白自己的症结所在，心病的事我也帮不上忙，不过如果能忘掉过去的事情，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所剩下的只有手中的剑和往日遗恨，离了它们，我便只剩下虚无了。”镜流轻轻摇头，“谢谢龙女大人的建言，能见你一面，胜过药石百倍。”
“哎嘿嘿，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啦！”白露有些不好意思，“苏念，是不是该把我的身世告诉我啦！”
“师傅，那我可就说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帮忙补充一下？”苏念看向镜流。
“唉，随你去吧，我只在这里停留一天，我又拦不住你。”镜流微微叹气，这徒弟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还是景元好。
“故事要从云上五骁讲起，狐人飞行士白珩是其中之一，他们五人一时间风头无两……然后在对战丰饶神使倏忽的时候，白珩为了挽回战局，将丹枫从龙狂中唤醒，又救下应星与镜流师傅，她动用某种威力重大的手段与倏忽同归于尽。”
“故事本该在这里结束，但是应星与丹枫各自意难平，便违背禁忌，动用化龙妙法与倏忽血肉，意图使用白珩的血肉复活白珩。”
“结果不但应星自己变成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怪物，复活过来的也不是白珩，而是一头癫狂的巨龙，鳞渊境险些被毁”
“镜流师傅收到消息后，心痛万分地亲手将孽龙斩杀，从此彻底堕入魔阴身。而孽龙被斩杀后开始蜕生成为持明卵，从中破壳而出的便是白露大人。丹枫受罚褪鳞变成了丹恒，应星也变成了如今的刃。”
“怪不得我有时会梦到自己是飞行士，原来那是我的前世的前世。”白露有些明了，故事很凄惨她却没什么实感，她是白露，不是白珩，也不是那头孽龙。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甚至就连让你安息都做不到。”镜流十分愧疚，也不知道是对白珩的还是对白露的。
“不需要，白露大人就是白露大人，不是谁的愧疚补偿，也不是谁的罪孽偿还，她是独立的个体，请把她当人看！”苏念越说越激动，“要不是打不过，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抽一顿！”
“苏念……”白露眼眶发红，苏念是唯一一个把她当白露而不是别的什么来看待的。
“哼！这就是一个徒弟该有的样子吗？”镜流知道苏念说的有道理，可这个世界不是光有道理就能行的。
“额，师傅别生气，我说的范畴肯定不会把宛如人间皓月般动人的你囊括在内。”苏念恬着脸说好话，一不小心就上头了，难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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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走吧，时间不多了，该去见见最后的故人了。”镜流并不生气，正相反，她很欣赏苏念这种少年意气，难道少年人要像她这种老耄之辈才好吗？
年轻人总想着改变世界，可其实连改变自己都很难，希望走完自己这人生的最后一程，能把世界变得更像自己想要的模样。
“好耶！师傅大气，师傅威武！无罅飞光天下第一！”苏念就差摇旗呐喊了。
“雪晴，让他闭嘴！”镜流受不了这种显眼包，快步离去，仿佛不认识这个弟子。
“哎呀，你别犯病了！小心师傅马上把你逐出师门！”雪晴万分无奈地勒住苏念脖子，拖着他走向鳞渊境。
“白露大人，再见啦，我们下次再来找你玩呀！”苏念不忘向龙女大人招手。
“将军大人好呀！不对，是景元师兄好呀！”苏念打了个招呼就跑，“接下来就是云上五骁的聚会了，我和彦卿就不打扰了哈，我们先带罗刹回去了！”
“小友还是留下吧，这种事情交给彦卿来做就好了，怎么能麻烦师~弟~呢！”景元皮笑肉不笑，好家伙，感情是把主意打到师傅头上了，还以为只是个幌子，没想到，虚虚实实，真狡猾。
“雪晴，你也留下吧，等会认真看，能学多少就学多少，算是我最后给你的教导了。”镜流叫住了打算随云骑一并离开的雪晴。
“好的，师傅！”雪晴安静地站到一边，几乎没有存在感。
“如果我所记不差，七百年前……邀请各位在这初聚之地道别。”镜流无视苏念，继续着她想说的话。
苏念也安安静静地站在雪晴身旁，看着这几人在过剧情，完全不敢皮，这里可是有个暴躁老哥，真被砍了估计没人会为自己出头。
“雪晴，看仔细了。”镜流与刃的斗剑还是进行了，两人在龙尊雕像下缓缓绕步，很快刃便出手了。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苏念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只能通过剑气碰撞时产生的冲击判断他们的位置。
剑气翻腾，血光四溢，而无坚不摧的寒冰将一切归于寂静，刃被贯穿心脏，坠落在地，可只是片刻，那胸膛便恢复了跳动。
云上五骁多年后的重聚只是片刻，便又各自奔向自己的归宿，走向不知何处的彼方。
“姐，你真的有学到东西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云上五骁在各自道别，苏念则悄声询问着雪晴。
“有啊，师傅把如何调用丹腑的技巧写在了笔记里，又在刚刚展示了剑气的施展手法，不要去看他们的动作，而是去感受空气中师傅留下的剑气痕迹。”雪晴想了想，又安慰道，“不用着急，等我学会了我会教你的。”
说着说着，雪晴却开始了自言自语，“云上五骁他们过去曾经那么亲密情深，最终还是各自分别了，不会哪天你也离我而去吧？”
“怎么会呢？能使我们分离的只有死亡，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让姐姐你一个人的！”苏念认真感悟着剑气痕迹，嗯，果然一无所获。
“不许说晦气话！”雪晴轻轻地敲了苏念一下，他的承诺让她倍感安心，是的，永不分离。
“小师弟，真没想到只是一些时日不见，你就给了我这么大惊喜。”景元走了过来，一脸核善，“可惜我要和师傅还有罗刹走一趟玉阙仙舟，不能多照顾照顾你这个小师弟了！”
“师兄不必了，不必了，我过得挺好的。”苏念连忙躲到雪晴身后，我又不是成了你师母，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师妹啊，将师傅的剑术发扬光大就靠你和彦卿了。”景元语重心长地嘱咐着雪晴，师傅同意了收他们两人为徒，他能说什么呢？
“我会努力的，景元将军，不，景元师兄。”雪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忽然就成了神策将军的同门。
“我们先走了，不知道下回见面是何时了？”景元等人相继离开。
“师傅，你走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苏念看着镜流远去的背影大声呼喊，“你们连刃都杀不死，是怎么杀死倏忽的？或者说，倏忽他真的死了吗？”
“……”镜流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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