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章：迷梦（五）
来到罗浮后的第一次月假，苏念没有如同大部分人那样好好地在这座充满冷硬风格的城市逛逛，而是和赫梅一起，在雪晴的带领下，来到了驻扎军队的大营里。
一路上，苏念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对所有的东西都十分新奇，而赫梅一言不发地跟着，实在无法理解这些毫无美感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沿途的士兵军官们都对雪晴恭敬地行注目礼，她不由得无奈地说道，“不必如此，现在我还没有任何军衔，不要把我当长官看待！”
军官笑着回答，“小姐，现在您没有军衔只是因为年纪太小，以您的天资，等从军事学院毕业，至少是上尉。”其实他说得有些保守了，以雪晴的身世，毕业出来直接就是中校也不无可能，与大部分毕业后只能得到一个少尉的同窗们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不，毕业后我也只会是中尉。”雪晴说得很认真，她不打算借助父母的关系，想要自己打拼，一步步地靠自己去到他们身边。
‘副将军的猜测没错，小姐果真要独自打拼。’军官心里叹气，不过这其实也不关他的事，都是人家家事，他不过一个小小下属，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苏念，没有上手过吧，要我教你怎么用吗？”来到靶场，军需官见到雪晴，直接就清空了一个栏位，让人搬来一小箱火药一小箱弹丸，和整整一排各种型号的长短枪，以前装式滑膛枪居多，她随手抽出一支，动作流利地在30秒内完成了清理枪膛，加装火药，填充弹丸，装备火帽，打开保险一系列流程。
“好快，我在刊物上看到熟练的士兵要一分钟才能完成装填，准备击发。”苏念佩服不已，也试着拿起一支研究了很多遍的前装滑膛枪，开始按着流程装弹，可两分多钟过去了，他才完成了装填，搁战场上早凉了不知道几遍。
“很不错了，装填顺序正确，就连火药也没有多装，剩下的就是熟练度问题了，看来不需要我多教。”雪晴点点头，看了一下远处的50米靶子，扣动扳机，击锤落下，铅制弹丸正中靶心。
她转过头来看着赫梅，“你要试一下吗？我可以教你怎么用。”
“不要！”赫梅捂住耳朵，刚刚枪开火了之后，那爆裂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现在空气里都弥漫着火药与硝烟的味道，一点都不好玩！
“哈哈，确实跟一般的淑女不是很搭呢。”雪晴笑了笑，指了指已经完全沉浸在枪械世界中的苏念，他装填-击发-装填-击发，中靶率肉眼可见的提高，“可是他很喜欢呢，真的不学一下吗？”
“……好吧，哪把最简单便捷，我学一下。”赫梅也不想今后跟苏念没有话题聊。
“这个吧，”雪晴拿起还处在实验阶段的后装线膛枪，“它的操作方便了很多，但是太金贵了，而且产量不高。”
“金贵不金贵又和我没关系，军费又不是给我来出。”赫梅笑笑，头疼也轮不到她。
“砰！”“砰！”“砰！”靶场里的枪声络绎不绝，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念几乎没有离开靶场一步，就在那里练习捣鼓。
赫梅无语极了，自己气呼呼地出了军营，找了个豪华酒店自个休假去了，这天，高台上，来了两个人，盯着下面的人看了很久，高大俊朗的男人还是叹气，“唉，丫头大了，不好管了，不过这眼光也太差了吧，这小子还没我一半好看呢！”
长相与雪晴有九分相似却更加成熟的女子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掌，身上典雅的长裙也无法掩盖其锋锐的气质，“得了吧，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懂女儿，而且现在她脑袋还没开窍呢，这小子铁定不是她看上的人！”
“爸，妈，你们躲在上面干嘛呢！”来为苏念送饭的雪晴注意到了高台上的两人，拎着饭盒就走了过来，苏念那家伙太过痴迷了，要不是她定时来送饭，他估计能饿昏过去。
“我们在悄悄过二人世界呢，小孩子不要打扰！”雪松伸手揽住妻子的细腰，有女儿在，她肯定不会抗拒。
果然，晴韵上身一绷，然后又重新放松，也伸手揽住他的腰，笑脸扬起，看起来一副甜蜜恩爱的模样，“是呀，我们在一起欣赏久违的清闲呢！”只是那只手在雪晴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掐住了丈夫的腰，好小子，竟敢主动勾引老娘，晚上可不要不敢开门！
“真的？你们真能挤出空闲时间？”雪晴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算了，不打扰你们了，我给同学送饭去了。”
“诶，晴儿，你要不要也适当打扮一下自己，穿穿裙子化化妆，现在可正是你的大好年华啊！”雪松叫住了女儿，她总是穿着灰扑扑的打扮，他很担心女儿最后和下面那小子混成了兄弟，虽然妻子刚刚说女儿没看上，可他还是觉得女儿对待那小子的态度很不寻常，这么久了，女儿什么时候给自己送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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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您们还知道我是女孩子啊！”雪晴翻了个白眼，从小的军旅生涯让她早就无法变回那些正常的女孩子了，而且她也不想，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有自己的目标，有强健的体魄。
“呃，这不是想着能让你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吗？”说到这个，夫妻两就十分愧疚，他们也想给女儿一个正常的生活，可除了眼皮子底下的军营，他们不放心将唯一的女儿放到任何一个地方。
帝国现在处于一个最繁华的时期，帝都里纸醉金迷，高门大户比比皆是，金钱带来的浮华让所有人都迷了眼，他们不愿意再往军队里投钱，觉得现在帝国无比强大，没有任何人胆敢冒犯，不但连年削减军费，还不停地往军队里安插各种贵公子来镀金。
于此同时，那些新兴的富人阶级想要获得更多的政治权力，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进入权力场中，于是不够分了，所以有的人就想着，反正军队也没啥用，不如把他们那份拿来分了，甚至想把现在的军队高层都换掉，让那些完全没有任何军事经验的家伙来控制军队。
他和妻子到处忙活了这么些年，也只是堪堪将罗浮保住了而已，没有使其像另一座重镇一样被完全由那些毫无实力的所谓豪门控制，可这真的就安全了吗？
当然不，现在军队里列装的还是十几年前的落后前装步枪，要是真的有战事发生，就凭这些东西，真的能保护应当保护的帝国民众吗？
“是是是，可现在需要自保的已经是其他人了吧！”雪晴摇摇头，不想再搭理这两个亲人，“苏念，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接着练！”
“哎，来了！”苏念两手漆黑满是火药残留，可他丝毫没有在意，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我这几天体验下来，后装步枪不管从任何地方来说，都完胜前装步枪，今后必将取代其他步枪，成为最后赢家。就连我这样的新手都能看出这一点，为什么帝国国会那边不肯调拨军费进行迭代呢？”
“这个赫梅不是说过了吗？收益太低，与其把钱投给军队换来不太可能用得到的装备换代，不如用那些钱来生钱。”雪晴看着他被染黑的嘴，不由得笑了，“倒是你，为什么总是考虑这些？”
“不知道，”苏念很坦然，“有一种宿命感驱使着我来到罗浮，到了罗浮之后，本以为它会消失，然而并没有，它开始催促着我寻求力量强大自己，仿佛危机将至。而我能想到的获得的最强大助力就是军队了，还有什么能比射程之内的大炮更强吗，总不可能有人能够飞天遁地，随手移山填海吧！”
“你很信任这种感觉吗？”雪晴好奇地询问，“你就没有怀疑过它吗？”
“当然怀疑过，但迄今为止，它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坏处，也没有带来什么好处，所以我想着不妨试着照做，看看会发生什么？”苏念将食物全部填充进肚子里，打开步枪闭锁，填入纸壳定装弹，安上火帽，扣动扳机，正中靶心，“对了，有没有一种比火帽更好的击发装置？它还是有些繁杂了，而且，纸壳也不够牢靠，能不能用金属做成弹壳？”
“……现在就有帝国枪械所的几个研究员在军队里做数据记录，你要不要去和他们手里的家伙什聊聊？”雪晴无奈摇头，她也跟那些研究员说过类似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工艺不够精细，做不到，而工业的进步是缓慢的。
月假很快结束，苏念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靶场，他的手已经黑得不像话了，却还心心念念地看向雪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提前进入军队里，我好想摸枪啊！”
“有一个提前进入军事学院的机会，在高三，如果你被选入了预选班，就会直接进入军队里提前开始训练，那时就可以正式使用枪械。”雪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狂热地想着要进入军队。
“好，那训练的事就拜托你了。”苏念有了目标。
两人走在黄昏的街头，街上行人匆匆，眼看就要走进校园，一个低着头的男人匆匆走了过来，他们都没怎么在意，直到那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10米内，很明显不正常。
“你是谁，要做什么？”雪晴迎上去，准备动手。
苏念却忽然急切大喊，“躲开！”
雪晴没有多想，本能地信任着这个声音，朝一旁扑开，接着就是一声枪响，铅弹落空，那人匆忙地为手中的短手铳重新装填。
苏念冲上去想要夺下那把枪，却被一脚踢开，刚从地上爬起，就看到雪晴已经将那人手中的枪踢飞，一个过肩摔将那刺客摔到地上，双手反扭，将其制服，只得摸了摸鼻子，他觉得自己有些幽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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