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逸待劳
伊格纳西奥公爵不会一直带着军队守在外面，而会打进山里来。
说实话，这算是事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预判到这样的展开。
毕竟那只食尸鬼纠集了这么庞大的部队，总不可能真就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吧。
江然要在刚刚立足后就主动出击，就是为了制造一些混乱，牵制一下伊格纳西奥公爵。
他想试着拖延对方，为玉石圣殿的发展争取更多时间。
至少尽量把战场放在山外吧，这样实在打不动，还能扭头往山里一窜。
但江然也清楚，这种行为就算大家嘴上表示赞同，但心里肯定会感到抵触。
毕竟现在好不容易刚刚安顿下来，却又要开战，实在是太不让人安逸。
江然甚至已经为此琢磨了许多说辞，就准备拿来对付玉石圣殿的各路人马。
不过现在看来，伊格纳西奥公爵倒是帮了他一个忙，让他省略了许多没必要的工作。
顷刻之间，内政会议转变为战争会议，文官们迅速退场，宽大的手绘地图被摆在了桌上。
“就像我们所料的那样，那只食尸鬼果然选择了分兵，周围的群山成为了我们的盾牌，让它们无法大军横压。”
江然拿过几个被涂红的木块，摆在地图上，用来表示食尸鬼们的行动路线。
“对面押上来的兵力很有份量啊，根据侦察兵的回报，几乎是押上了镇压军三分之一的兵力了，这可不容小觑。”
他低头看着地图，心中闪过一丝怀疑。
伊格纳西奥公爵应该不至于连这种地形劣势都看不穿。至少在江然看来，总觉它的这次攻击多少有点仓促了。
如果他是伊格纳西奥公爵，肯定会再筹备一些时日，并先进行一些小的试探。
至少要先确认玉石圣殿真在这山中，再大举行动吧，不然要是动手了，结果却扑了个空呢。
怎么回事，这种战术上的违和感，就好像有人在逼着伊格纳西奥公爵马上发起进攻一样。
……是食肉者王庭内部吗，至高王或者其他公爵发力了？
“根据侦察兵的回报，敌军分成了三路，分别从谷地的正北、西北、正西三个方向推进。”
江然轻轻地晃动脑袋，将这个杂念祛除，不去想那么多，食肉者王庭的事情，没必要去顾念。
只要知道伊格纳西奥公爵正在发起攻势，牢记这一个点就足够了。
“这是稳扎稳打的战术，伊什么公爵这是准备一点点压缩地形，把我们堵死在谷地里呢。”
“等等。”有人意识到了，“这帮畜生知道谷地在哪吗。”
“这并不难猜，附近能够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就只有一个昼夜谷地。”
江然笑笑，摆摆手，低头看着那三块红色木块，或者说，三个红色木块必经之路上的那些形状各异的线。
“我们选择这里也不是因为隐秘，整个采邑领都知道这里的传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出冷笑，将三个木块移动到他为它们量身定做的战场上。
“我们选择这里作为据点，是因为附近的地形，不是吗。”
江然在进入山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准备这一天了，不然的话，何必千辛万苦行军至此。
“看我以逸待劳！”
——
夜幕之下，昼夜谷地的正西方向上，一支食尸鬼的军队正在呼啸着行军。
这是一个标准的食肉者王庭先锋军大队。
六只缝合骑士带队，半打死税官充当随军书记，混编数量众多的下级食尸鬼，它们在顷刻间就可覆灭一座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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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中最为重量级的战力，还得是那只在阵中缓行，速度不如周围食尸鬼迅捷，但体型和杀伤力都要远胜的叠尸巨怪。
三支先锋军都是类似的编制，这足以看得出来，伊格纳西奥公爵确实为这次进攻下了重注。
无需烛火，只有双双猩红的眼睛，它们在月色下低吼阵阵，穿过山路。
中小体型的食尸鬼就像一只只窸窸窣窣的蛇，在黑暗中飞快掠过，而叠尸巨怪则如闷雷，迈出的每步都让大地微颤。
作为伊格纳西奥公爵聚集起来的大军，它们在这片土地之上便无人可以阻挡。
这不是试探，也不是搜寻，而是直接的袭杀，遇敌便要剿灭，一鼓作气就要把玉石圣殿给全部扬了。
但这支先锋军向前一路疾行，但脚步却因前方几道身影而放缓。
前有敌寇。
那看起来是一支玉石圣殿的侦察兵，人不多，就在路上，显然是正在附近游荡警戒。
遇到先锋军的那一刻，这支侦察兵小队被吓了一跳，马上扭头就开始沿着山路急切奔行。
“吼！”
伴随着一阵阵野兽般的咆哮，先锋军开始加速，向这支狼狈逃窜的侦察兵小队追去。
公爵大人的命令是屠杀一切活人，这命令里当然也包括面前的这些侦察兵！
“别让他们逃了！”死税官们耷拉在腐狼骑士的脑袋上尖叫，“抓回来！问清楚他们的同伙在哪！”
显然，江然的预判没有出错。
伊格纳西奥公爵知道昼夜谷地的位置，但其实根本不确定玉石圣殿究竟有没有在这里。
它很急，而这份急就直接表现在了底下这群食尸鬼行动的躁上。
它们，尤其是智能水平更高的缝合骑士，迫切想要确认敌人所在的具体位置。
“吼！”
伴随着缝合骑士的低吼，先锋军开始加速追赶，但同时它们也在吼叫着保持队伍不要在混乱中溃散。
或许是阴谋！可能有陷阱！
这是伊格纳西奥公爵在它们出征前，曾经警告过它们的事情。
玉石圣殿的头目，那块自称江然的活肉素来狡猾，更十分擅长欺骗和谎言。
要小心被别他耍了，不然丢命事小，战败破坏公爵的计划事大。
所幸，这附近并没有看到峡谷耸坡之类的地形，也不用担心被敌人用地形所害。
先锋军追着这支游兵下了条沟，淌过一条小溪，可就在它们过溪水的时候，出事了。
眼看着就要把这些游兵追上，溪流的上游却突然传来了隆隆作响的声音。
缝合骑士扭头朝声音来源一看。
河水奔涌，涛涛直下，直到被湍急的水流直接冲倒，它才反应过来。
脚下踩着的砾石，那感觉和通常的河滩，好像有那么点差别。
更圆，更黑，像是被水流打磨无数遍。
这根本不是沟！而是一条河的下游！
几乎就在同时，对面的林地间摇晃着显出许多身影，他们身上糊着泥巴，用来掩饰自己的气味。
“哈！畜生就是畜生！主动送到了这么好的位置！大家放箭！别让它们上岸！”
面前有呼啸箭雨落下，身侧有轰隆河水奔流，周围的食尸鬼要么被淹冲散，要么在奔行上岸时被箭矢射杀。
为首的缝合骑士能做什么？
它也只能大吼一声，向前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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