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敲门砖
“班长,请多关照!”
从郑老师办公室出来,赵坤连忙向王睿献上媚笑。没办法,原身那孩子因为性格原因在北电混了四年几乎没啥人缘,他不得不撕下原本的伪装。
王睿虽然经过前面几次的接触,明显感觉到赵坤各方面的变化,但还是难免惊愕。
“咦,你这家伙,没事老王,有事就班长啦?放心吧,郑老师都交代了,我一定全力以赴。”王睿翻了个白眼道。
“班长,麻烦您帮忙当一下制片人呗。”
“就一部几分钟的短片还用制片人……哦,你这是想让我帮你组织团队吧?”说到一半,王睿才恍然大悟,无语地望着赵坤。
“嘿嘿,您受累!”
“呃,行吧。”
王睿稍一沉吟点头应下,又问:“那王志闻那边呢?”
“他那边我自己去联系。”
“你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那就找赵晓丁吧,你的本家。他在知春路上开了个图片社。
赵坤想了想,道:“也没啥,就是摄影师稍微靠谱一点。”
其实导演系出来的,几乎个个都是全才,灯光、美术、剪辑啥都能干,但摄影毕竟是实现导演意图最直观的表现,必须找个靠谱的。片社,手底下有个小团队。”王睿道。
赵晓丁,摄影系的,跟他们同届,今年刚毕业。北电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饶是赵坤以前再不合群,大家也都认识。当然仅仅是认识而已,没啥交情。
王睿却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又有学生干部和地头蛇的加持,上上下下都能打成一片。
“那太好了。”
赵晓丁那可是未来老谋子的御用摄影师,后来还转型当起了导演,只不过相比他在摄影领域的成就,导演的水平就差强人意了。
“找他没问题,不过单靠学校的这点补助可不够,毕竟人家现在是开门做生意的,你得自己出点血。”王睿接着关照道。
学生拍摄短片,北电是有人员补助的,一天五块钱。
“行啊,到时候打包一口价。”
这年头人力成本是最便宜的,这点开销赵坤并没有放在心上。
“开拍时间呢?”
“那得看班长您啊,只要人码齐了,找好场地,随时都能开拍。”
“哟,看起来胸有成竹啊!”
王睿笑着调侃了一句,稍一盘算便道:“那你给我两天时间,后天下午你再过来一趟,大伙一起碰个头。”
“谢谢班长!”
眼瞅着天色将将要暗下来了,赵坤又热情道:“班长您看这到饭点了,咱们出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有了王睿的帮忙,拍摄面临的困难一扫而空,必须要表示一下。
“吃饭就算了,我晚上还有课呢。你也别客气,等片子拍完了,你再请大伙搓一顿。”
“那必须的。”赵坤没再坚持。
北电今年开了夜大学大专班,除了为社会培养人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创收,教学任务很重,像王睿这种刚留校的小年轻自然是最好的牛马。
和王睿分手,赵坤骑着自行车回到马甸,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了。
“一碗牛肉面,加个蛋。”
晚饭就在胡同口的面馆对付一口,牛肉面一块八一碗,加个荷包蛋两毛,一共两块钱。现在的牛肉面可不比三十多年后,薄如蝉翼,指甲盖大,两三片,还美其名曰“牛肉面”,加肉还得额外付钱。
面条端上来,厚厚的牛肉片铺了七八片,搁上香菜、葱末,再淋上一勺辣椒油,别提有多香了。
马甸这地方原来叫“马店”,打明朝永乐年间起就是贩马和卖羊的集散地,到现在周边的住户大部分都是回回,牛羊肉特别正宗。
未来这一片将会全部拆迁,一半开发房地产,另一半会建成一个马甸公园。
呼噜噜,扒完面条,连汤都没剩下,这是牛大骨和牛肉熬出来的汤,特别鲜。
“呃!”
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赵坤推着自行车没骑,消消食,溜达着回到租住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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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三合院,房东一家住着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一间用于出租。赵坤住在东厢房,西厢房住着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早出晚归的,赵坤在这边住了小三个月,打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中模样挺清秀的。
一进院门就看见房东在棚子底下扒拉煤块。如今天气转凉,京城已经到了供暖季节,平房没有暖气,就靠炉子取暖。
“叔,生炉子呢,一会儿我也扒两块。”赵坤笑呵呵打招呼道。
房东停下动作,想了想道:“用煤可以,不过每个月要加五块钱。”
“行,没问题。谢谢了,叔!”
赵坤把自行车停到屋檐底下,一边卸下后座上的家伙什,一边琢磨煤价多少钱来着?
哦,想起来了,这年头煤是统购统销的,开采成本价四五十块一吨,但国家采购的出厂价不到三十块一吨,价格严重倒挂。当然运输到京城,卖给居民的价格肯定不止这个价,但房东开价每个月加五块钱肯定是有得赚。
没错,赵坤之所以这么了解煤炭价格,是因为他家就是煤矿上的。
老爹赵新华是六十年代初的大学生,由于家庭出身不好,大学毕业后便从繁华的大上海发配到东北的一个国营煤矿工作。
因为长得帅,有文化,很快赢得老矿长女儿的青睐,于是便在东北安了家。
改开后,国家又重新开始重视知识分子,加上老丈人的鼎力相助,赵新华节节高升能够,如今成了新一任的矿长,作为煤矿子弟的老娘也担任矿上后勤处副处长的职务。
国营大矿,副厅级别。
正是因为这样的家庭才能供得起赵坤从小学画画,报考央美落榜还能报考北电导演系。
如果赵坤当年没有考上大学,现在很大概率也会成为煤矿的一员,下井挖煤是不可能的,估摸着会在宣传处写写画画啥的。当下这个时代,三代煤矿人,三代石油人,三代烟草人等等,太常见了。
如今的国营大矿承担着为国民经济输血的责任,除了要满足国内的能源需求,很大一部分还要出口创汇,这才导致近年来煤炭开采成本和出厂价出现严重倒挂的局面。
当然,即便亏损,但再穷也不会穷干部。眼下价格闯关,实行双轨制,除了计划内的还有计划外的。大家都不是圣人,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可以很滋润。
小屋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西边靠墙摆着一张四尺半的床,南边一个衣橱外加一张吃饭的方桌,东边靠窗摆着一张写字台,紧挨着门口是脸盆架,搁着两个搪瓷脸盆,上面的毛巾架上挂着两条毛巾,洗脸洗脚各一,盆也一样。屋子中间放着一个铁炉子,用于取暖、烧水、做饭。
原身那孩子不光埋汰还很懒,当初刚来那会儿,屋子里脏衣服乱扔,满地的烟头垃圾,简直跟猪窝似的,都无从下脚。
现在早已整理的干干净净,床单被套常换,毛巾也不再滑腻腻的上下不分。
赵坤进门放下家伙什,出门捡了两块煤,又顺了些引火的柴火,回屋生起了炉子,毕竟没有一个东北人是不会生炉子的。
出门到院子里的公用自来水龙头洗手,接了一壶水回屋搁在炉盘上。
火旺了,通红地烧着炉盘,屋子里也有了热度。
赵坤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驼色的毛衣,半高领,纯羊毛的,是这个月初老娘寄来的,从省城哈尔冰的大商场里买的,得一百出头呢。
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到哪儿都牵挂父母的心。
赵坤爱干净,穿着从外面回来的裤子不会直接往床上坐的。坐在方桌边的凳子上,点了一根烟,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蛰伏了小三个月终于迎来一个不错的开局。
目前的这部短片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这是一部九十年代戛纳获奖的短片,虽然是一个英国导演的作品,但胜在故事简单,即便放在本土也毫无违和感。
这是赵坤之前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把这部短片作为一块敲门砖。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片子拍出来后如何送出去冲奖,眼下估计也只能靠郑老师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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