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电池
70电池
“动能捕捉无法成像、生物雷达没信号、无人机飞不起来，周围还全是金属，在这破地方找东西就跟黑灯瞎火摸老女人的洞一样，湿漉漉热乎乎，进来了才觉得难受……”
无线电中传来了队员的抱怨，须鲸作战系统将所有磷虾外骨骼连了起来，共享作战信息，统一行动，但在当前的辐射环境下，大多数传感器仍旧失灵，只有短距无线电尚能畅通。
“都给我闭嘴！好好看清楚了，那东西就在他身上，容器是用聚合玻璃做的，足够抗住冲击，但在高温环境下太久里面的东西会坏掉，抓紧时间找！”
说话的是副队长——队长和一名通讯员，还有远山沙织都留在车里，只有五人进入了钢铁武斗场。
远山沙织最终还是告诉了他们那玩意儿是什么，他们必须进来回收，因为尽管目前无法和外界联络，但是作战系统会记下行动数据，离开雨幕之后就会即时上传……
利维坦工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渎职者，在这家超级工程企业工作，每个人都得兢兢业业，因为人会撒谎，系统不会。
而进入武斗场的五人小队确实面临着恶劣的环境，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才决定进入，因为温压弹爆炸后，武斗场里实际上就是个蒸笼，高温虽不足以损坏外骨骼，但会导致防辐射涂层失效，不等到温度降低，进来走上一圈，回去也是等死。
至于陆辰？
他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密闭空间下的温压弹不会留下任何生命，那家伙现在多半已经糊在墙上成了一滩焦泥，要先找到他的尸体，然后在尸体上摸出容器。
传感器失效意味着只能靠眼睛来寻，所以进来之后，五人保持着队形，四散而开，像垂暮老人一般佝偻着腰，打着手电一寸寸寻觅，这装甲的名字叫做磷虾，而现在，他们看上去还真像蜷缩起来的虾米，倒有那么几分滑稽之感。
“诶~你们发现一件事没有？”一名队员突然开口道。
“什么？”
“温度不该这么低啊。”
一个小时，差不多也就让气温散发到七八十度左右，可现在这里面只是格外湿热，并不感觉到烫。
副队长愣了愣，一直在专心找东西，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这情况。
他俯下身，摸了摸积水潭，脸色大变：
“情况不对，撤！”
潭水是凉的。
…………
“身体还能运动吗？”陆辰问。
“确实很勉强。”
师父说着，再次激活了光能皮肤，细胞里的光合分子吸收了足够的辐射能后，发生电荷分离，将光能转换为游离电子，也就是电能，下一步就是将电子光合磷酸化，产生三磷酸腺苷了。
“身体不足以生成那么多能量了。”陆辰说。
能量与物质之间的转换是复杂的化学反应，光合作用可以将光能转换为生物质储存起来，但不是只有光就行了，还需要其他元素的参与，可从刚才到现在陆辰已经消耗了许多有机元素，除非进食补充，否则他现在无法以任何方式生成三磷酸腺苷——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物理中，没有的东西不可能凭空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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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中的光合分子，只有生成三磷酸腺苷这一种功能吗？”师父说。
“还有别的？”
“在生成三磷酸腺苷之前，它首先得吸收光能，分离电子，而你的细胞中已经混入了微量的重金属元素，可以形成电子移动的通路，换而言之，并不是非得把光能转换为生物质。”
“如果不转换为生物质，该怎么储存？”
无论是生物还是机械，都有一些直接传递、使用能量的方法，可如果要储存，就必须将其转换为物质——能直接储存能量的东西叫做‘能量生命’，是只存在于科学幻想中的东西。
师父没有回答，但陆辰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那些从光能中分离出的电子，经由前胸与后背的电细胞传递向了气海穴的新器官，那里面有一些已经合成的金属糖原。
这东西严格来说根本不是糖，而是能随时转换为糖的金属化合物，本质上还是金属。
但正因为是金属，它们中的一部分发生还原反应，接受了电子，而另一部分发生氧化反应，失去电子，而与此同时，金属糖原中的电势差在快速升高……
这是个电池，它正在充电，将光能转化为电能，然后又把电能转化为化学能储存起来。
而光能皮肤，它原本的用途当然是光合作用，可分离电子的性质，也意味着它是天然的太阳能电池板。
“金属糖原携带大量碳氢氧的性质可以用来化合出糖分，但它本身就是优质的生物电池，也可以用来储存电能。”师父说，“现在，你身体里有足够的离子来发电了。”
“可仍旧缺乏生物质，这导致我的身体虚弱，能量再多，没有肉体。”陆辰说。
“你看过武侠小说吗？”师父说，“那里面通常会有一种人，他们垂垂老矣、身负残疾、甚至卧床不起行动不能，但是……他们内力浑厚。”
…………
“情况不对，撤！”
这支五人小队已经足够谨慎了，不管为什么这潭水是凉的，总之，在这么一个信号不同，外骨骼机能被限制的场景下，感觉不对，先撤再说。
但潭水猛然炸开，一个身影跃了出来。
陆辰的情况看上去相当糟糕，斗篷和铠甲上血迹斑斑，那身铠甲已经严重扭曲变形，几乎不能用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肌肉和脂肪空落落的，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头。
因为体内的有机生物质先后被拿去修补身体、改造细胞、生成器官，虽然说只要有能量，物质可以随意转换，但在质能转换的过程中总会有损耗……他现在的体重怕是还没有原来的一半。
因为缺乏肌肉，所以运动中也难以迸发力量，他跳到岸上，向前了一步，然后便是一个踉跄，歪歪斜斜倒了下去，于是急忙抽出腰间的长刀，在地上一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五人小队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嘲讽的笑了。
但马上，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辰松开了手。
刀，仍旧悬浮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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