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璀璨
72璀璨
装甲安全车里，通讯员急切的呼叫五人小队：
“喂！发生什么了！？”
“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到底发生什么了！？”
……
情况很奇怪，他只听到无线电里似乎发生了交火，转瞬之间，五人小队就失去了联络。
“队长，这……”
“我们走。”队长说。
“啊？”
队长看了远山沙织一眼：
“我们走。”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说，黄风岭有一群武术家，那么情况可能有变，暂时撤离，先把消息送回去是最稳妥的，毕竟黄风岭是个地方，跑不了。
…………
陆辰站在钢铁武斗场的出口处，看着远去的车灯：
“得留住他们，师父。”
雨已经小了很多，但仍旧无法传递信号，不能让他们离开。
陆辰迈开步子，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他要去取自己的摩托车，只有拿到交通工具才能追上去。
但是他的身体确实很虚弱，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便一头栽倒。
接着，陆辰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酸麻、疼痛、软弱……
并不是师父交回了控制权，而是身体罢工了。
他在地上刨了几下，眼前越来越黑，失去了意识。
…………
当谷幽看见陆辰跑进钢铁武斗场时，便从另一个方向滑了下去。
她看到了温压弹的爆炸。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真的，谷幽挺喜欢陆辰这个人的，这家伙身上有种傻乎乎的可爱。
可他已经死了。
没有人会认为有人能在那种爆炸中幸存下来。
谷幽思考了那么一瞬。
离开？
虽然戒指在陆辰身上，但只要离开雨幕，她仍旧能和电侦机联络上。
不，得回去。
交个朋友并不是指和陆辰交朋友，而是与黄风岭，她认识毕月乌，只有带着陆辰的尸体回去，才能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先是绕了一圈，找到了陆辰袭击接应小队的地方，捡来了那支电磁狙击枪，然后伪装了一番足迹，作出一个自己已经离开雨幕的假象，最后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装甲安全车背后。
她看到了五人小队进入钢铁武斗场，接着又看到装甲安全车离开。
奇怪，是出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那五个人没回来？
在确定装甲安全车已经走远后，她摸向钢铁武斗场，在出口处，找到了倒在残骸里的陆辰。
…………
“陆辰？陆辰？”
“喂！北极星，你还好吧？”
陆辰悠悠醒来。
感觉相当糟糕，身体像不是自己的，根本无法动弹，在看到谷幽的那一刻，他先是警惕的缩了缩，然后竭力摸向自己的胸口。
“我没有动你身上的任何东西。”谷幽说。
“你……”
“我说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她确实没有动陆辰怀里的那个玻璃容器，不仅如此，甚至连腿环和戒指都没碰，等于说她明明有机会拿回武器，结果没拿。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拿不拿其实关系不大，因为伸手摸摸胸口是陆辰能做到极限，他根本就站不起来。
“你失去意识十三分钟，她刚到一会儿，确实没动你身上的任何东西。”师娘说。
“师父……”
“你的神经系统瘫痪了，她无法接管身体。”
陆辰颤巍巍的举起手，指向装甲车离开的方向：
“黑水，老爹。”
关于他为什么结巴这件事一直是个谜，无论是器质性的问题还是心理性的问题，都不该在意识交流的时候结巴，可即便是和师娘意识沟通，他还是吞吞吐吐。
唯独和师父不一样。
就好像她有某种力量能让陆辰变得‘正常’一样。
谷幽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离开雨幕，因为在雨云附近的缘故，他们还是没法和北方取得联系，得进入沙漠，远离雨云才行，但咱俩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你怎么样？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有时间阻止那些人把消息传回去。
但问题，恰恰就是时间。
陆辰动不了，等他恢复过来不知是什么时候。
他掏出了腿环、戒指，与自己的车钥匙，递给谷幽，指向核爆坑上方：
“我的车，爱惜点。”
谷幽愣了愣，明白过来。
如果那支接应小队失联了，那么情况和谷幽说过的自己失联一样——会有人找过来。
但这事可以解释，他们是来接黑水老爹的，而黑水老爹和即将到来的要塞岩大乱相关，仅仅是失联，那么没人会知道这支队伍到底是怎么消失的，真相还有掩盖的余地。
可如果让他们完成数据上传，情况就不一样了。
原因会直指向黄风岭。
陆辰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我明白了，”她接过车钥匙，“我扶你到里面休息……”
“走！”陆辰低吼道。
“好，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谷幽接过钥匙，背上枪，转身离开。
她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停在核爆坑上的摩托车，开着车沿着地上的痕迹，一路跟出了雨幕。
外面已经是白天了，戴上戒指，她联络上了电侦机，飞机在低空掠过，锁定了正在荒原上疾驰的装甲越野车。
距她大概二十公里左右，再往前，顶多半个小时，就能离开辐射干扰范围。
这个距离能追上，因为飞机很快，谷幽可以飞过去空降，就像先前抓远山沙织一样，可她现在的情况很勉强，如果失手，就全完了。
于是，她将摩托车开到了一个建筑残骸的高处，拿出从磷虾外骨骼上拆下来的无线电：
“远山女士，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回去的吗？”
无线电本身已经没有办法在这个距离下通讯，她是将信号用戒指传回了电侦机，以电侦机为基站发送到了越野车上。
…………
远山沙织面如死灰。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投靠任何人，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说出那容器里到底是什么，因为她早就知道会这样——这些家伙在得到情报后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那支五人小队没回来，容器也没拿到，而接应小队直接撤退，这意味着她就算跟他们走了也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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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金色液体注射了，利维坦就算有办法也未必会救她，因为说出来她就没价值了。
金色液体在黄风岭有无数，容器有没有回收都一样，利维坦随时能让人来取。
“远山女士，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回去的吗？”
车载无线电中响起了谷幽的声音，远山沙织眼睛一亮，扑了过去：
“我们得回去！我们得……”
“滚开！”
队长一巴掌推开了她，然后关闭无线电。
急着走的另一个原因是，远山沙织告诉了他，谷幽在这里，这等于是一场时间竞赛，比的就是谁先把消息传回去。
他转动方向盘，驱车冲进侧面的丘陵地带，这会让电侦机无法在低空追踪他们，然后……
摁下仪表盘上的某个发射按钮，越野车后方弹出了几个金属罐子，发生空爆。
并没有什么爆炸的火光。
这是EMP，电磁脉冲炸弹。
强大的电磁波迅速扩散，这能进一步让他们脱离电侦机的锁定，而只要再往前几公里，就能连上基站信号，呼叫援军。
…………
无线电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电侦机检测到了电磁脉冲，迅速拉升高度，而建筑物高处的谷幽，则叹了一口气。
对方彻底切断了通讯，交涉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谷幽从来不是一个战士，她也不喜欢杀戮，即便是面对沙虎想要强行和她贴贴的那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这家伙本质不坏，我还是躲躲吧’。
她是真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即便掌握着一份武神的记忆，她也对所谓的武术没什么兴趣，因为过去的人生经历告诉她，针对于个人的武力，毫无意义。
即便见识到了陆辰和毕月乌那非人的身体素质和神乎其技的战斗技巧，她表露出了惊讶，可本质上的看法是……花里胡哨的东西。
可是这一刻，她又有那么一点点懊恼，原来在某些场景下，单兵暴力，是需要存在的。
如果她的身上有更多战斗型改造，携带了真正意义上的单兵武器，那就能空降过去，活捉黑水老爹，这世界上的人就能少死三个。
是的，在这个废土世界，每一个人都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活下来，他们有生存的资格。
陆辰看样子是相信她了，与黄风岭的初次接触效果还不错，那个让远山沙织重获青春的秘密……无论我们得不得到，至少不能让别人得到。
所以，在现实的考量中，如果远山沙织和那两个剩下的接应小队成员还有活着的理由，只能是……谷幽的怜悯。
可他们拒绝了。
举手向天。
翡翠戒指上放射出不可见的激光，没入电侦机。
“我要与吾主通话，请求许可使用零号武器。”
在雨云所聚拢的辐射尘之下，是无法与外界联络的，可那是一架飞机。
电侦机陡然拔升，直挺挺的飞进云层，在穿越层层辐射尘埃之后，真正的阳光洒落在了机翼上。
它已经抵达云层之上，于是，信号传递了出去。
它经由电侦机发射给近地轨道的卫星，然后在一个个卫星间跳跃，发送往了地球的另一面。
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几分钟吧。
电侦机带着一整支飞行作战序列穿越云层，来到了辐射尘之下。
除它自己外，还有两架护卫机、一架攻击机、以及……一架能单兵突破大气层的重装太空战机。
谷幽一个人开着这五架飞机来到了娑罗州，正常情况下攻击机和护卫机是不会进入超低空云层下的。
所以……
“批准使用。”
电侦机带回了主的谕令。
「指令：使用零号武器，范围……」
因为电磁干扰再加上丘陵的阻碍，谷幽其实已经完全失去了越野车的位置，但大致方位是知道的。
她将整片丘陵都圈了起来。
「认证密码：guyou20031226..」
「请复核密码：guyou20031226..」
「请再次复核密码：guyou20031226..」
一连认证过三次密码。
「密码已验证」
电侦机的前端，一束猩红的激光射向丘陵，两架护卫机和攻击机迅速散开，在周围巡弋警戒。
而那架体积最小的重装太空战机，静静的悬浮于空中，打开了弹仓……
…………
队长猛的一个急刹，停下了装甲越野车，无比震惊的看着窗外那束红色激光。
目测有一段距离，至少得有一公里左右。
它就那么直勾勾的从远方天空射来，照在被昏暗阳光笼罩的丘陵上。
他猛然扑向无线电，这才想起因为自己发射的电磁脉冲炸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方式同那个神秘的女人联络上了。
“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抓着远山沙织的肩膀大吼。
而远山沙织愣愣的看着那道激光，突然推开队长，跳下车，冲着身后的方向大喊：
“说什么让你们来！——你们都一样！都一样！！！！！”
“去你妈的海德拉生命！”
“去你妈的利维坦工业！”
“去你妈的凤凰科技！”
“去你妈的世界政府！”
“你们都一样！都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她绝望的看着空中那点一闪而过的火星，那是在瞬间加速到30马赫的极超音速导弹，它沿着激光制导的方向，轰入了丘陵中。
爆炸的一瞬间，弹仓内的中子源启动，热中子轰击铀-235原子，释放出两到四个中子，接着中子再次轰击铀-235原子，形成链式裂变反应。
77年后，远山沙织再次看到了摧毁她人生的璀璨光芒，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庇护所了。
是的，都一样。
这就是将世界变成现在这样的力量。
谷幽并不能听到远山沙织的哀嚎与咆哮，她看着升起的蘑菇云，转身，骑着摩托车返回雨幕。
这就是她为什么对武术不感兴趣，因为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无敌的兵王如蝼蚁般弱小。
有必要时，她并不抗拒使用这种力量。
力量只是力量，武器只是武器，力量和武器，取决于使用它们的人。
曾灭世的力量和武器，也可用来救世。
（二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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