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你要离开吗？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在诸多记者们意犹未尽的状况下拉起帷幕，这一个多小时，只有短短几分钟，是由劳尔等人撑起来的，剩下的时间，几乎是范毕庄一人唱起了独角戏。
记者们几乎就只对着他一个人进行提问，佩莱格里尼和劳尔完全沦为了旁观者，他们也不觉得被冷落，相反笑意盈盈的看了大半天的“表演”，当发布会结束之后，应付记者已经筋疲力尽的范毕庄，忍不住在回更衣室的路上，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他感觉应付这些记者，比连续踢两场激烈的职业比赛还要疲累。
“都不容易啊。”
范毕庄这样轻声的自我感慨，也不知是在感慨作为球员的自己，不但要应对激烈的职业比赛，还要应付没完没了的记者们，还是在感叹这些新闻媒体工作者，不但要跟着球员们四处跑，还要在赛后进行这样猛烈的争夺——新闻嘛，自然是抢出来的，谁抢的多，谁家的报纸就能更受关注，销量也才会更好。
以前，范毕庄对于这些只会耍笔杆子的无冕之王没有太好的印象，因为他们往往会为了噱头和报纸销量，捕风捉影和歪曲事实，但现在看来，没有谁的工作是轻松的，就像他一样，为了荣誉和冠军拼尽全力，而记者们为了大的新闻素材，也是蛮拼的。
“休息一会吧。”
劳尔站在通道内看着范毕庄，给他递过去一瓶水，佩莱格里尼有事需要处理已经先行一步，两个人结伴返回更衣室。
看着一边喝水一边冲着自己苦笑的范毕庄，劳尔的思绪忽然回到了十年前，又或者是更久远的年代，当年的他，也是这样意气风发，也是这样被无数的记者围聚追捧，就好像全世界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也是最闪亮的那一颗星，仿佛世界就在脚下。
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就是时间，最无情的也是时间，当蓦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劳尔觉得，现在的范毕庄，就将是世界足坛未来的“主人”，也将是伯纳乌这座伟大球场最好的旗手接班人。
想到这里，劳尔的情绪却忽然惆怅起来。
在刚刚的发布会上，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范毕庄很有耐心的回答。不过在被询问到是否会带领皇家马德里在未来去迎接更大的调招和创造更大的辉煌时，范毕庄的回答却是，“皇马是一家伟大的俱乐部，这是一支很出色的团队，从来就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失去属于它的耀眼光彩。我认为，就算没有我，皇马也会是世界上最棒的球队之一，他们有实力去争取任何他们想要争取的荣誉。”
这算是一个很官方的回答，记者们也没有在这个回答上有所纠结，因为范毕庄说的是事实，皇家马德里从一成立开始，就注定了此生会与“伟大”两个字相伴，伯纳乌从来不缺少巨星，无数顶级球员都为能够为伯纳乌踢球而趋之若鹜。
范毕庄是很出色没错，但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其他的顶级巨星站在这里。
记者们没有深究范毕庄的话里是否有不妥的地方，但显然，劳尔却是被这个回答勾起了很复杂的心思。
他能够看得出来，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范毕庄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并没有正面做出回应，或者说，范毕庄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出自己的心声。
如果真是这样，这里面的意思就很值得令人玩味了。
范毕庄，这是并不想留在伯纳乌，并不想始终为这支伟大的俱乐部坚守吗？
“咕隆~咕隆~”
或许是因为在发布会上说了太多话，回答了太多问题，范毕庄是真的很累很渴，所以一瓶运动饮料很快就见了底。
“我从来没觉得，俱乐部的运动饮料也是这么的好喝。我想下次我应该尝试一下菠萝口味的。”
范毕庄摇了摇手中的空瓶，冲着劳尔笑了笑，他刚刚喝的是水蜜桃口味的饮料，这并不是他喜欢的水果。
“抱歉，这是我喜欢的口味，所以顺手就拿给了你。你喜欢菠萝吗？好吧，我记住了。”劳尔同样回以笑容，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劳尔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刚刚在发布会上，有记者问你，是否有信心带领球队在未来去迎接更大的挑战，你的回答……”
范毕庄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劳尔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他只是在犹豫，是不是要将心里的话告诉对方。
除了主教练以及俱乐部的高层，对于他会在这个夏天离开的事情，球队之中，就只有卡卡一个人知道。
从关系亲近程度来说，范毕庄和劳尔私下里感情甚笃，早在比利亚雷亚尔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结识，是老朋友了，有些事情，老朋友知道了也不打紧，但劳尔不一样，他除了是自己的朋友之外，还是球队的队长，是伯纳乌的领袖人物。
范毕庄不保证劳尔在得知了实情之后，心里是否会有其它的念头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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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毕庄沉默，但劳尔却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出了更多的东西，同样是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劳尔略带着不敢置信的声音，问道：“范，难道你……你要离开伯纳乌吗？”
也难怪劳尔很是震惊了，要知道，在球队刚刚夺得联赛冠军的时候，范毕庄却是准备在赛季之后离开，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这足以令所有人震动了。
球员们会觉得不可思议，球迷们说不定也接受不了，毕竟一个刚刚帮助球队登顶联赛冠军的重要球员，却是在夺冠之后抽身离去，这会让所有人生起疑问，皇马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范毕庄的问题，还是俱乐部给了什么不公平的糟糕对待？
而且，范毕庄才来到球队一个赛季，这么短的时间，可谓是来去匆匆。
这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会让球队内部产生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劳尔始终认定，如此出色的范毕庄是接班他伯纳乌领袖的最佳人选，可是他如果真的抽身而退，那……这究竟算是个什么事啊！
劳尔心里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但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只是一边摇头，一边盯着范毕庄，声音略显低沉：“你真的要离开吗，范？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没有回答，但看范毕庄沉默不语的样子，劳尔已经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他急切的追问，他想看看，事情是否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是否还有转机。
半晌，范毕庄才终于出声。
“很抱歉，冈萨雷斯。本来我是不想谈论这个问题的，不过既然你问起，你知道的，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对你撒谎。”
范毕庄筹措了一下言辞，想了想，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点头承认：“我会在赛季结束之后离开。相信世界杯过后，俱乐部就会官方公布这个消息。”
“你……”
劳尔惊骇的望着眼前的少年，范毕庄却是不等他说完，挥手打断，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是很早就注定了的。事实上，这个决定在冬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了。你知道的，之前的我境况不是很好，俱乐部不想在我身上亏本太多，所以他们很支持我的离开。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我的状态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并且表现愈发的出色……但是，决定已经坐下，所以……”
范毕庄遗憾的摊了摊手，没有表述完全，但他的意思劳尔明白，决定已经不可更改了。
劳尔默然，想要劝慰，却不知该怎样开口。
在加盟皇马初期，范毕庄的状态可谓是糟糕透顶，比赛场上表现形同梦游，球迷们的嘘声，俱乐部的不信任……这些都是客观的事实。所以说，对于范毕庄的说法，劳尔是相信的，那种状态下的范毕庄，恐怕俱乐部是很想将其扫地出门的。
只是没想到，范毕庄会在冬天过后，上演一出王者归来的戏码，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得知范毕庄会在赛季结束后离开的消息，劳尔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一个原本可以在伯纳乌成就一段传奇的球员，却被皇马亲手“拒之门外”，而现在就算俱乐部想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不可挽回了吗？”
劳尔并死心的再问了一句。
范毕庄摇了摇头。
这个回答在劳尔的预料之中，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他自己身上，估计也接受不了，恐怕也会想着要另找出路，所以范毕庄的决绝，没有任何的错误，只是他的心中，依旧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失落。
“皇家马德里是一支很伟大的球队，但我想，他并不适合我。”
范毕庄这样说着，上前和劳尔拥抱了一下。
劳尔重重的叹气，紧紧的和范毕庄拥抱。
“虽然我很失望，但我还是要祝你好运。这件事情我会先隐瞒下来，不告诉别人。放心吧，范。”
“谢谢。”
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在并不宽敞的球员通道里，完成了这样的一次对话，当两个人推开客队更衣室的大门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皇马的球员们正在更衣室里进行着狂欢，有人赤果着上身挥拳大吼，有人脱得一丝不挂的在唱歌，更多的人则是拿着大号啤酒杯和香槟，在肆意的上演着“水仗”。
“噢噢噢，我们是冠军！我们是冠军！！”
“冠军是属于我们的，加泰罗尼亚的小崽子们，滚到一边哭去吧！”
“让我们尽情狂欢吧！哈，队长，范，你们回来了！来，迎接我们的啤酒盛宴吧！”
拉莫斯和马塞洛将手中的香槟和啤酒对着两人倾洒而去，范毕庄和劳尔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加入了队友们的狂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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