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唐家堡
乌桥镇距离青乌县大概五十里路程。
出乌桥镇后,走过十里的崎岖小路,便可上官道,直通县城。总的来说道路算好走,白天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匪徒。
可到了晚上,那就不好说了。
特别是深秋时节,天寒地冻,食物匮乏,正是匪徒最活跃的时间。
陈河显然对这些了如指掌,一路加速赶着马车。下午未时便到了县城门口。
看着高耸巍峨的城墙,隐约可见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兵士。城门口更是有一队穿着甲衣的士兵站岗,叫人不敢胡来。
城门口出入的商客百姓络绎不绝,纷纷拿着路证排队出入。
青乌县属于大乾边境,设立了千户卫所,出入城池盘查严格。即便是本地人进出,也需要加盖了官府印章的路证才行。
谢安没有户籍,自然加盖不了路证。往常来县城,都是用了李府的路证,表明是为当铺公干,才可入内。
如今跟着陈河,倒是方便许多,只说是陈河的跟班便可。
“军爷,这是路证。”
陈河双手送上路证文书,守卫看过后瞥了眼陈河身后的谢安,怒目一沉,“他的呢?”
陈河不着痕迹给守卫塞了点碎银子,陪笑道:“这是我的马夫,随我搬运东西的。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守卫收了银子,严肃的神情便缓和了很多,颔首道:“进去吧。宵禁自戌时起,到翌日卯时结束。可别错过了出城的时辰。”
“多谢军爷提醒。”
陈河弯腰道着谢,随即匆忙拉着马车入城。
大乾的城池,普遍实行宵禁。只有在重要节日比如过年的时候,才会解禁七日,由头是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入了县城,随处可见的青石大马路,两侧店铺人来人往,马车络绎。周围鳞次栉比的楼宇恢弘气派,显出伟岸之感。
虽然谢安来过县城多次,但距离上次来县里已有数年时间,而今再次置身与此。仍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味道。
住在这种地方,才有点意思啊。
以后有了本事,挣了钱,便在城里买个四进的大宅子,在找几个漂亮丫鬟,做一回老爷。
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梦想还是要有的。
谢安心头这般的想着。
“谢老哥,新开的古玩市场就在城东的花柳巷尽头。我得先去兑换些药材,要不咱们一个时辰后在花柳巷见?”
“行。”
两人在中央大街分别,陈河去了药材市场,而谢安则轻车熟路的找到几家大的典当行,拿着夜壶上门死当。
县城的当铺果然气派很多,而且朝奉师傅眼尖手艺好,一眼就看出夜壶是个好东西。
对比三家之后,谢安还觉得不满意,便直接来到了县城最大的永安当铺问询价格。
果然,规模越大的当铺,越发在乎声誉,压价坑人的事情少很多。
一个白胡子的老朝奉师傅一口给出了最高价,“的确是百年前王族的用品,若是活当,二百二十两,三分利。若是死当,二百五十两。”
谢安感觉这老朝奉是个识货的,开口说话也很有魄力,便开口:“死当。”
死当,就等于一锤子买卖,不可赎回。
谢安可从来没想过去赎回一个神马夜壶……
白胡子老头取来五个大银锭子,递给谢安,“以后还有这样的物件儿,可随时来找我。我姓刘,单名一个基。”
谢安表示知道,随即便用随身带来的布袋子包裹好银锭子,便转身出了当铺。
怀揣着二百五十两巨款,走在大街上腰杆儿都挺直了不少。
都说人的自信,是实力给的。
金钱也是一种实力啊。
腰包鼓了,自然得饱餐一顿。
谢安找了家平价的食肆,点了一碗红烧牛肉,再来个麻辣羊头,配上白米饭美美吃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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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饥饿消退大半,五脏庙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饭的间隙,听见隔壁食客们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没,唐家堡的唐老先生快死了。想找个有天赋的徒弟继承他的绝学‘六象劲’。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那真是可惜了,唐老先生是咱们青乌县为数不多靠养生功修成武师的另类。不想临死时,一身绝学却找不到人来继承。”
“这也怪不得人,如今世道纷乱,有天赋的都去练武。谁还练养生功啊。”
“可不是么,练武三五年就有极大成效,而养生功没有三五十年的积累,连个泡都没有,傻子才练养生功哩。”
“……”
傻子才练养生功……
谢安听的心头一震,忽然想起来……引自己入门养生功的唐清风,就是唐家堡的人。
当初唐清风就说过,若自己能够修炼出气感,可以去唐家堡寻他,或有机会得到一桩机缘。
这机缘,莫非就是唐老先生的绝学……六象劲?
虽然谢安对唐家堡知之甚少,但听食客们的讲述,得知唐老先生靠养生功问鼎武师尊号。只此一点,便可窥探唐老先生之不凡。
而且……修炼养身功也能成为武师?
这可是谢安之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一直以来,谢安都想去练武,觉得这才是正途。之所以拖延到现在,无非是买不起武功秘籍而已。
如果修炼养身功,也能成为精通杀伐的武师,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可是,养生功这些花架子,除了壮大身体力气之外,并不涉猎杀伐招式啊。
这位唐老先生,又是如何做到的?
谢安隐约感觉触摸到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但还缺失了很多东西。
“可惜,我没能修出气感,也就去不得唐家堡。便是去了也不被重视……”
谢安略感失望,眼看快到和陈河约定的时间,便结账出门,匆匆赶去和陈河汇合。
刚到花柳巷尽头,便看到陈河拉着马车在路边焦急等候。
“谢老哥,你可急死我了。再晚点,古玩市场都要关门了,走走,咱们捡漏去。”
新开的古玩市场规模不小,各种物件应有尽有,摊位过百,吆喝声不断。
陈河一路拽着谢安,在摊位之间四处游走。
“快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别急啊。我看着呢。”
一番浏览下来,谢安直摇头。
陈河则感到很失望,“一个漏都没有?”
谢安苦笑解释:“捡漏哪有那么简单啊。古玩这东西本就不是明码标价,浮动很大。如果没有几倍的价差保底,买过来容易砸在手里,或者白忙活一场。这里的物件儿都是经手过的,没什么油水。你若真想捡漏,得去找盗墓者收购一手货,这才有赚头。”
陈河这才恍然,稍许耽误时间就到了临近宵禁时间。二人只得赶着出城。
若是过了宵禁,就只得在城内留宿,两人都是讨生活的,一个管着当铺一个管着药铺。一天不回去,主家是要生气的。
出了县城,已是黄昏。
行路至半便入夜了,官道两侧再无人影,只剩得树影绰绰,寒鸦嘶鸣。
“耽误时间了,走夜路不安全,咱们得赶紧回去。”陈河用个竹鞭狠狠拍打马屁股,催着马儿赶路。
路过一处转角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三个提着大阔刀的蒙面汉子。
“唏,律律!”
陈河赶紧勒停马儿,满脸惊恐,“三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站在三人中间的一个高大汉子露出阴毒的眼神,“老头,你从永安当拿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出门,很富有啊。老子最近缺钱,就喜欢你这种大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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