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他只是个道兵
天水城并不大，灰白色石头城墙，长满杂乱的藤条。
唯一奇怪的是，越靠近天水城，树叶愈发枝繁叶茂，古树参天。
城门口往外延伸，密布杂草搭起来的破烂屋子。
无数骨瘦如柴的人等待城内大户好心施粥。
远处，官道路边杂草密布，农田早已无人打理，又经过逃难之人搜刮，到处杂乱不堪。
过了农田，便是山石丘陵，曾经很多农户便居住在此，可惜现如今十室九空。
丘陵之外，便是群山。
方沐时不时通过道兵叶凡的视角查看外界，一路走来，尽皆荒无人烟之地。
唯有靠近天水城势力周边，才有些许人气，但这里活人凄惨，每天都在挣命活着。
随着北方混乱增加，战斗频繁，越来越多宗门势力被波及，人们不得不南逃。
路上，方沐看到太多惨象，路边死尸成堆。
随着更多人逃难到此，不仅路有冻死骨，更有易子而食，吃死人肉等不忍言之事。
烧杀抢掠的匪徒，更是随处都是。
一幕幕惨状，让方沐愈加麻木，根本救不过来。
方沐无言，这个世界，需要被拯救。
……
视角转向天魔眷者许平安……
天水城附近。
许平安悠悠醒转，顿感腹痛如绞，难受至极。
这次加入千叶武馆的猎妖队，本想获得进入三大修仙家族的席位。
可惜在即将猎妖成功时，被人暗害在此。
许平安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站起来，发现地上洒满大片暗红血液，触目惊心，腥臭扑鼻。
冷风袭来，许平安不禁眼前一黑，瞬间瘫倒在地。
许平安苦笑，他已经饿的没力气站立，被风一吹就倒。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直到他看到路边的车队，许平安神情一震，立马嘶哑着喉咙求救。
“好像有个人躺在那里。”
“别忘了规矩，出门在外，莫管闲事。”
路过的车队如避瘟神般，远远驶离此地。
许平安陷入更深的绝望，他似乎出现幻觉。随着时间流逝，他神智混乱，开始胡乱叫喊。
“九天之上的诸神，救救我，我愿侍奉一切……”
“旧日古神、上古大能救救我，我愿助你们脱离封印……”
“域外天魔、人间魔头救救我，我愿助你们颠覆世界……”
嘶嘶，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声音越来越清晰，似有仙子浅笑，许平安神情一震。
再次醒来时，许平安目瞪口呆。
只见他的脑海里竟多出一道神通【仙法·三头六臂】。
忽然，脚步声传来，许平安勉强抬眼，竟然是之前路过车队之人中的红衣女孩。
她急跑过来，递给许平安干饼和水，微微气喘道：“我叫李青瞳，活下去，会好的。”
许平安谢字尚未出口，小女孩便已头也不回地离开。
远处斥责声传来：“小妹，你不要命了，万一那是陷阱，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我眼光很准的，那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路走来，这话你说了不下十遍……”
“略略略……”
咕噜，肚子发出抗议之声。
许平安抓起干饼，几口吃完，勉强果腹后，终于有了些力气。
他面向小女孩行进的方向郑重鞠躬。
世上还是好人多。
……
视角转向道兵叶凡……
等到道兵之主方沐的意识离开，道兵叶凡继续身背大戟，面无表情在官道上走着。
忽然，他朝身后望去。
只见昏暗的光线之下，有条长长车队从远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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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老幼都有，个个看去疲惫不堪，但依然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行走时有气无力。
忽然，车队后方传来惊恐的尖叫：
“快跑啊，山匪抢掠来了。”
数十山匪凶神恶煞，举着刀斧，骑着快马，带着烟尘，飞速追赶而来，要吃掉这块肥羊。
他们残忍至极，肆无忌惮的杀人，要把目力所及之人全都杀掉，作为肉食。
“哈哈，终于逮住你们这群肥羊，给我全都掳回山寨做二脚羊。”
“哇，盯了这么久，快要饿死我，终于能吃到肉喽。”
这些匪徒至少都有练气三层修为，其中几位首领更是达到练气九层。简直狼入羊群，肆无忌惮的杀戮。
车队中的护卫最高才练气六层，哪是这些匪徒的对手，很快，便招架不敌。
车队首领及护卫见此，怒吼道：“快保护青瞳和其他孩子逃，其余人等，给我誓死冲锋。”
尽管不敌，但这些护卫身后，都是自己的父母、哥哥、弟弟、妹妹，明知上前就是送死，可他们没法退缩。
护卫们浴血拼杀，虽然一个个倒下，剩下人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拼死阻杀敌人，直至剩余最后一人。
此人双臂尽折，眼眶只剩黑窟窿，却转头看着女儿李青瞳逃亡方向，似乎充满眷恋，随后被一刀断头。
这些尽皆映入叶凡眼帘，但他漠视这一切。
他只是一具道兵，方沐手下的兵器，没有思想，没有情感。
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他似乎学会了思考。
道兵只是工具，不应该如此。
或许他会被方沐发现异样，回炉重造。
不过，方沐似乎早已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否则不会安排他单独出来。
他只是道兵，他只需要杀戮，这些都不该他来思考。
直到，他看见那一袭红衣亡命奔逃的景象。
他脑海里的思维瞬间炸裂，似有无数碎片一般的画面在他的脑海浮现。
他竟然有了记忆。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见过这般场景。
同样的一袭红衣，同样的亡命奔逃。
而那时的他，没有能力阻止悲剧发生。
轰，滔天的气焰瞬间爆发。
道兵叶凡浑身笼罩一层金光，宛如神兵天降，那强大的威力，引得周围树木碎裂，草叶倒伏。
一道流光急速闪过，悬浮半空，发出嗡嗡嘶鸣，似乎极为兴奋，那是道兵叶凡背后的大戟。
道兵叶凡手轻轻一指，大戟便瞬间出现在那一袭红衣身后，并朝着匪徒们划呼啸而去。
匪徒们张大嘴巴，想跪地求饶，然后画面就此定格。
那惊世一戟，划破苍穹。
在官道上留下一道近百里的漆黑大裂谷。
至于匪徒们，早已灰飞烟灭。
叶凡就像是做了一件小事，他闭上眼睛，继续看那记忆碎片。
他是一方世界的绝世天骄，一出生便天降祥瑞，有青龙相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他一岁识文，五岁熟读经典，十岁习得无上大道法，悟性满级，背负整个世界气运，拥有无数机缘。
一步一个脚印，历经近百年，成为地面最强者。
至于后来的事情，他还没有看到记忆碎片。
叶凡皱着眉头思考，这是重生了吗？
他蓦然低头，思考前路，既然转世重生，那该当如何。
忽然，叶凡想起方沐的身影，眼神微凝。
沉思良久，叶凡微微叹息。
这一世，他不止是道兵。
他叫叶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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