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有波折
情况出乎意料的好，只不过，有部分人还是吃太饱了！
早晨之时，从容走向前间工坊的陈都，瞥着身前身后一众人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冒出这种想法。
他这可不是随便感慨的，事实上，这何家的产业上下游，在同行里面都属于十分不错的那种。
换做是其他的造纸工坊，以他现在切麻小工的工位，一个月不止工量要求更高，而且薪石也要少一二块。
动辄克扣，有时拖欠，区区散修底层，根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平素都不敢太刻苦修炼，免得白天没法赶工达标。
原因在于人太多了！
——青玉城这边不算常住户民孕育的修二代修多代良家子，光是每年从凡俗涌入的散修一代，就能有成千上万人！
人一多，人就不值钱，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不过这大多数人的表现，真是没想到的，平日里明明挺轻视，或者说无视，嗯……无形中感同身受了？”
陈都默默这么寻思，然后来到自己的工位上。
此时此刻，何家人这边也已经知晓情况的大概经过，那管事正捋着胡须，目光跳动，但没对他说什么，只是微微地颔首示意，继而便去到其他环节上安抚人心。
工坊的运作才最要紧！
陈都的事情可以放后。
这边看了暗自点头，因为没有观察到对方有何异色。
接着迎上管事之后的一应何家人员，他们的修为基本都在炼气四五层，此刻的目光就是透着一种新奇感，甚至还有些小激动。
毕竟工坊这边的生活其实很千篇一律，难得出现什么变动，他们自然是大感新鲜。
不过他们也没有逗留，跟着管事就迅速离开，只留下负责监督这边切麻工作的老熟人，何光。
何光是个比较年轻的人，但这是一种相对说法，事实上已经炼气四层的他，至少也有着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只是因为相比普通散修，体会到的艰辛不算多，所以整体还保持着一种年轻态，显得很符合修仙者变化得慢的外貌。
其他切麻小工此刻其实还没完全到位，所以他就还有些许闲暇，啧啧称奇地凑过来：“陈都，我就觉得，在我管的这批人里面，你的进境会是最快的，之前还跟他们打赌过呢！”
这个他们，显然就是其他何家子弟，往常都是住在侧间那边的本家住舍。
陈都闻言，正要应话，客套自谦一下。
然后，就听到对面露出满脸遗憾，自顾自开口：“可惜了，他们都不跟我赌，个个都是这么觉得，但这也很正常，青玉宗认证的悟性不俗，虽然灵根差了点，但跟上八品灵根还是很正常……”
絮絮叨叨，语速挺快，陈都还没来得及应上几声，就因为切麻小工们陆续到来，中断了这短促的闲聊。
“总之先忙活吧，要是误了差事，可是要被责备的！”
这般说着，把该发的刀发给陈都，然后去给其他小工发刀，并尽量调引情绪，企图使所有人恢复到常态。
“很好！果然这才名就是一块挡箭牌，能让人、已经让人形成思维惯性，使我的这般表现不会额外惹眼！”
从何家这边众人的反应里得到实际确定，陈都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他身怀至宝，虽然是跟普罗大众一样的起点，但是注定会渐渐显得不一样。
而在仙路一开始，底蕴浅薄，根本无有什么隐藏的手段，可若是选择拖慢修仙节奏，却是在虚度浪费年岁。
所以，当年他才会没有等待，能炼气了立刻炼气，也不拖拉进入修仙界的步伐，为的就是先把小有才名这块挡箭牌给立起来，让他人先入为主，为自己获得更大的周旋空间！
现在来看，这个谋划是还算成功的，利是远大于弊的。
“虽然惹来了些许郁郁不得志者的嫉恨，但相比起藏遮至宝的核心大要，也只是小小的代价罢了，还有现在这样子，嗯，或许当初不直接拜入青玉宗才是对的……好吧，这个其实还有待商榷。”
这么想着，就位开工。
其他切麻小工，不管有没有去围观，此刻都知道了情况，都亲自看到这边的进境，所以心绪都难以平宁，注意力自是更难集中。
陈都此刻却没有如以往般随大流，因为现在各人的关注点都在自己身上，何况就他现在这不同以往的精神奕奕样，那也磨不了洋工。
哆哆哆……
有序轻快的切剁声响起来，仿佛勤恳朴素的乐章。
何光这监督人员看到这边没有磨洋工，当即满意收回目光，转而去看其他人，然后忍不住偷偷摇头。
因为一个两个的，都在偷偷瞅着陈都，注意力完全没放在正事上，显得他刚刚的安抚引导毫无意义，是在白费口舌。
“唉！”
叹息的心声此刻此起彼伏。
离得近的感受是不同的，有几分既怕这工友一直苦，又怕这工友开路虎的味道。
总之，几个八品灵根的滋味莫名，那些个九品灵根的羡慕嫉妒，又要小心收着自己的嫉妒，已有一分敬畏之心。
修仙界里，到底还是修为实力为尊！
当然，以炼气一二层的差距，不要指望他们没有腹诽。
“这家伙现在神完气爽的，指不定以前的死鱼眼满疲倦都是装的。”
“休息恢复法力时，我说这家伙怎么总是最慢的一个，敢情是在偷偷修炼吗？真是刻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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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洋工加偷跑，哼！换做是我，我也能……好吧，应该不能，但是我不管，总之就是哼！”
一通暗自揣测，胡乱头脑风暴过后，再怎么激荡的心绪，还是逐渐平缓下来。
毕竟他们往日虽然有无意识在这边攫取成就感满足感，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度，自然而然，感受不如某当事孙子那么深。
哆哆哆……
切麻的声音很快就回到平日节奏，何光不由松了一口气，陈都也是暗自点头。
因为在回到正轨，注意力挪开之后，他又可以偷偷画符，能画就画。
“金行令化符……算了，谁知道画这五个会不会有什么动静，还是画基础符纹好了，反正这边其实也就刚入门，有待不断加深！”
陈都心里挑拣着，决定继续画基础法纹。
清疲倦，强神魂，还是爽啊！
心情爽快愉悦，与平常相同。
但今日毕竟不太一样，所以更加警觉许多。
于是偷偷画着，突然心绪微动，停下小动作。
刚停下没多久，何家管事就走过来这边。
“还真是啊……”
他暗自有些惊讶，因为刚刚的若有所感，显得相当隐约飘忽。
现在确定没有错判，显然是神魂的强大，境界的突破，身体的受滋养等等情况，带来更为敏锐许多的综合感官。
故而在动静比其以往要更乱，显得嘈杂难定的造纸工坊里面，连炼气七层的目标都能隐有所感！
“不错不错，虽然也有对方没有防备，没有掩饰的情况在，但我这感官锐度，应该是足以比拟炼气三层，甚至于，初步修出法身的炼气四层？”
一想到炼气四层，炼气四层就出现。
陈都挪眼瞥去，从麻田那边运麻过来的道路方向，远远看到一道魁梧的身影，有些鬼鬼祟祟，进退不前。
王兄你怎么跑来了？
何家管事也是面色一黑。
本来还因为切麻这边已经恢复正常而暗自满意，现在这心情又开始往下坡走，还是冲得很快的那种！
“风评被害，人嫌狗厌啊！”
陈都扫了一眼其他发现到王三水的人，发现他们个个都表情一变，嘴角一抽，颇为介意抵触。
很显然，对方老是跑过来工坊这边，已经让人开始滋生不满。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来借灵石的！
而其中，尤其是工坊管事的意见最大！
于是他风风火火，直接就冲出去，在王三水这边反应过来之前，把他给堵在工坊的不远处。
“王三水，你这麻田的工辞也辞了，让你到工坊借灵石借也借了，再这么纠缠下去，可别怪我们何家不讲道义！”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他们何家是作风不差，可不意味着没有雷霆手段！
何况这青玉城内外诸多纷扰，利益各种冲突，岂是他们这般散修家族能够避开的？
没有强大的武力与决断，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工坊管事这是最后的警告，要是王三水还是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
“抱歉抱歉……”
王三水点头哈腰，也很过意不去，但他这次可是堪称赌上身家与将来，在昨夜根本睡不着，今天兜兜转转的，还是跑来这边看看。
他真的不是过来捣乱的！
正要辩解一二，远远瞥到正主。
咦？他突破了？！
王三水虎躯一震。
当即表情转忧为喜，一时激动之下，没多说什么就大步转身离开，一颗心可算是放进肚子里。
啊？
工坊管事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他看着那道稳当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踌躇。
“唉！就这种状态，接下来去猎妖，那就是送死！”
“罢了罢了，莫问莫问，莫要深问他人前程！”
这管事到底没有追上去，显得颇为感慨。
因为问了又能如何，对方要是表露拮据，是不是还得借他几百块灵石去打水漂？
现在王三水已经不是他何家的雇工，凭什么？
于是管事转身走回造纸工坊。
陈都这边也是暗自松一口气。
“王兄啊王兄，真是让我提心吊胆的，万一引发什么不必要的关注，后面可就不能从你那发展下去！”
虽然他其实也没有亏什么，亏的其实只会是王三水，但想要再找到合适的机遇，可就有得等了！
接着再转念一想。
“不过这么实际看起来，我的感官跟炼气四层相比，应该还是有些差距的……”
王三水离他这边起码还有几十步远，却能一目了然地发现到他突破的情况，这个表现还是挺亮眼的。
也让陈都对于炼气四层能初步修出的法身，更多了一些热切。
“虽然说是法身易修法神难求，但可不能因为能增强神魂就忽略轻视法身，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不能说全方位发展，但最起码，在基础的几项上面，要尽可能全方位发展！
这就又是一个新的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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