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面圣
仇士良退下后，李涵刚准备继续批阅奏折，就看见自己的心腹，工部尚书郑注一路小跑着来到殿内。
“陛下，陛下，大喜事，大喜事啊！”一身紫服的高瘦大官匆匆行过礼，声音里满是激动，“去岭南道寻仙的赵炼师回来了，此次他真的遇到仙人了，他的弟子真一子彭晓还从仙人那里得到了一部神功，刚刚已经向微臣展示过了，确实神妙无比，完全不似人间的所有武学。”
李涵默默听着，没有打断，脸上始终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心里却有些恼怒，他一点也不相信那什么赵炼师真的在南方遇到了真仙。
这郑注别的都挺好，就是对寻仙修道之事太过沉迷，很多想走他门路的官吏经常会投其所好，弄出了许多玩笑，李涵已经提醒过对方好几次了，可现在看来这郑工部显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嗯，李相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是要适当打压一下了。
郑注抬头看到李涵的表情，心里一“咯噔”，瞬间明白皇上并不相信自己刚刚说的话。
这要是换到以前他可能就打个哈哈过去了，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往常，要是能获得仙神的支持，那么什么牛党、李党、什么阉人、藩镇，全都不足为惧。
“陛下可是不信微臣？”郑注也不管那么多了，说话很是直接，“赵归真师徒二人此时就在宫外候着，不如唤他们进来由陛下您亲自验证一番可好？”
李涵很惊讶，郑注以前虽然也向他推荐过一些方士道人，但从来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死，难不成那什么赵炼师真的在岭南道遇到了仙人？
被激起了兴趣，本就心情不错的年轻皇帝便依着心腹的意思，让赵归真和彭晓到大明宫内的太液池旁一见。
大明宫外，赵归真搓了搓手，心里有些没底。
刚刚他和徒弟一直在尝试用各种方法呼唤君天尊，然而都没能成功，当然也有可能是成功了但对方懒得理睬，总之就是天尊并没有现身。
胖道人转头看向身旁脸色平静的弟子，语气中带着试探：“徒弟，你说那君天尊此时会在何处？”
彭晓毕竟有神功在身，显得沉稳许多：“师父说笑了，我哪里能知晓天尊的行迹？”
赵归真瞥了眼不远处的侍卫，压低嗓子：“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等会圣上不相信咱们说的话可怎么办？”
彭晓闻言微微一笑，反问道：“师父，我们是不是在岭南遇到了君天尊？”
赵归真一愣：“是啊，这是当然。”
彭晓又问：“君天尊是不是神仙？”
赵归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不是神仙岂能有这般法天象地的气势，还有你那神功也是做不了假的。”
年轻道人摇了摇头：“那师父你在慌什么呢？我们一没欺君，二此行也得了君天尊首肯，祂老人家在不在我们身旁，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啊，我有什么可慌的，”胖道士抹去额头的汗水，表情轻松了许多，“还是徒儿你看的通透，师父老了，以后师门可就全靠你来维持了。”
彭晓无奈地点头称是，自从他修习了《君天雷符》之后，赵归真就老是用这种方法来提醒他不要忘却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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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一子是那样的人吗？
就在这时，有太监从宫内出来传话，表示皇上已经同意接见他们，两人很快收起心思，在一众侍卫的注视中，快步走进宫门。
片刻后，太液池旁，李涵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两个风尘仆仆的道人。
其中一个是个年纪不小的胖子，长得挺富态，脸上始终带着谄媚的笑容，他不太喜欢这种人。
另一个则是個容貌周正，目蕴神光的年轻汉子，要不是穿着道袍，作着道揖，看上去像个赳赳武夫或者江湖侠客倒多过像个道士，这人倒还挺对自己的胃口。
不管他心中是如何想的，表面上李涵还是很温和地摆了摆手：“两位道长是方外之人不必多礼，不知两位与郑工部所说的遇仙之事到底如何，那从仙人处得来的功法又是什么模样？”
赵归真和彭晓已经在进宫前就商议好了如何应对，李涵话刚说完，就见那胖道人又施了一礼。
赵归真此时也不似在宫外表现的那么紧张：“回圣上，贫道与小徒本是落脚于广州都督府内的白云山上，恰逢岭南近日雨水稀少，所以胡都督便请我出山往南洋祈雨，我和小徒便是在前往法坛的路上遇到了那位君天尊。”
“哦？君天尊？听上去还不是普通散仙？”皇帝年轻的脸上似笑非笑，“不知那天尊掌管何种权柄？莫非正好是行云布雨？”
赵归真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回圣上，贫道也不知那天尊在天上是何职司，掌哪方权柄，但可以肯定的是，祂应是我道教中太上老君一脉，法力通天，不仅有法天象地，一掌碎裂山河之能，也有自然妙法，能行云布雨，凭空造物。”
李涵还是有些不信：“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赵归真也被他逼得有些急了，声音都加重了几分：“自是当然，而且不仅是我一人所见，还有我徒弟以及那陈家村数十口村民为证，甚至于那天尊还赐下了许多硕大无朋的食物，如今就存放在村子中。”
年轻皇帝见对方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心中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这时，站在师父身后的彭晓开口了：“圣上，请允许我为您展示天尊赐下的功法，您见多识广，一看便能明白这神仙功法到底与凡俗武功差别有多大。”
李涵欣然应允：“你就是那飞鹤山真一子吧，听闻你有一铁扇符最为出名，可是那君天尊所赐？”
彭晓摇了摇头：“铁扇符为贫道师门绝学，能镇妖驱邪，震慑人心，但与天尊赐下的《君天雷符》相比，终究只是小道耳。”
听年轻道人这样说，李涵脸上也多了些郑重：“那便请道长放手施为吧。”
彭晓得了许可后，让周围的大内侍卫取来一个练武用的木桩，还在其上套了一副制式盔甲。
待一切准备妥当，他运起手心中即将圆满的雷真气，一掌狠狠拍在眼前的盔甲上。
剎那间，久旱无雨的长安城，响起了今年入夏以来的第一道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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