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那口气才是一辈子的大事！
“陈国庆！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了没有！”
“我去房管处问了，没用。”
“去找李书记啊，爸总不能不帮忙吧！没有这么偏心的！”
陈九成刚回家，就听到小婶和小叔吵架。
这个时候还是别进去了，容易影响小婶发挥。
他就站在小院外面靠在咸菜缸子上听小婶骂人。
骂人还是因为升组长和分房的事情。
这件事陈九成可没办法帮忙，总不能去厂领导家里念诗吧。
陈九成在外面等的时候，忽然看见小婶拽着陈文斌出来了。
“小婶！”陈九成连忙站直打招呼。
小婶嗯了一声就拉着陈文斌往外走，手里还拎着包。
不会是要回娘家吧，陈九成连忙追上去。
“小婶，这么晚还出门啊。”
小婶没说话闷头往外走。
陈文斌委屈巴巴地被拖着走，求救地看向陈九成。
“哥，救我！”
陈九成追上去拦住小婶堆着笑问道：“小婶，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能有什么事！你回来之后家里有好事吗！”
小婶在气头上，骂了一句就拽着陈文斌跨出大杂院的门。
陈九成站在原地没再追，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里。
呼~
陈九成呼一口气转身回家了。
回到家里，小叔正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做饭。
陈九成放下书包就进去帮忙了。
叔侄俩没说话，厨房里只有柴火烧的噼啪声和切菜的声音。
等饭做好，小叔才开口。
“九成，端饭，你爷爷马上下班了。”
“好的。”
没多一会爷爷奶奶也回来了。
爷爷奶奶知道小婶回娘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奶奶看向爷爷，忍不住劝道：“他爸，你去找李书记说说呢，你怎么说也带过他。”
爷爷抽着烟不说话。
奶奶抹着眼泪抱怨起来。
“当年老大就是你让他去支援北大荒的，现在人都没了，现在国庆媳妇也要走了，你真要看着咱们这个家散了啊！”
爷爷脸色难看的拍桌子喊道：“现在都来怪我了！”
小叔闷着头坐在那不吱声，心里显然也是有意见的。
爷爷一连抽了好几根烟，看向小叔道：“国庆，你也怨我？”
小叔抓抓头发，叹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说道：“没有，咱吃饭吧。”
“我看你就是有！”
爷爷把手里的烟丢掉，站起来说道：“我和人家李书记有什么交情？
就是当年他进厂的时候我带过几个月，九成的事已经把这点交情用完了，我怎么去找？
这是分房子，是大事，什么交情能人家帮忙？！”
小叔也来了脾气，顶道：“我说怪你了吗，我逼你帮忙吗！这么多天我和你说过这事吗！淑芬骂我，你也骂我，我招谁惹谁了！”
小叔吼完，站起来踢一脚凳子就走了。
陈九成默默把凳子扶起来，真的要提前回东北了。
只要自己还在一天，小婶心里就会不平衡。
除非房子真的能分下来，可是哪能分下来呢。
不算自己，家里只有四口人，家里有老房子，怎么轮都轮不到小叔的。
陈九成自嘲的笑一声，没劝爷爷奶奶吃饭，自己坐在桌子前大口吃起来。
吃完后，他才抹抹嘴说道：“我回东北吧，正好我也想我妈了，同学和王老师送我不少复习资料，够我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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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什么事！好好念你的书！”爷爷被陈九成气的甩脸就回屋了。
奶奶擦擦眼泪，坐在那唉声叹气，念叨着小孙子陈文斌。
陈九成没接话，把桌子收拾一下，就去屋里看书了。
这座京城，说到底现在还容不下他。
这是父亲想回来的家，但绝对不是他想回来的家！
更不是以这种方式回来。
当初就不该留下来的！
陈九成要回去以自己的方式回来。
光明正大的回来！
在这里站稳脚跟！
让任何人都说不出一句闲话来！
这段时间他也受够这些嫌弃和同情。
陈九成看完书，就睡了。
第二天依旧起个大早，不过没读书，而是去厨房做早饭。
炉膛里的火光亮堂堂的，陈九成翻看自己的袖口，用牙咬破后从里面掏出二十块钱。
做好早饭放在锅里温着，他就回屋提上自己的包走了。
帘子那头还没起来的奶奶动了一下，最后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陈九成提着东西来到学校门口，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张海洋骑车过来。
陈九成站在拐角的地方对他招招手。
“呦，你这大包小包的干嘛呢？”张海洋骑过来倚在车上好奇地问道。
陈九成笑着说道：“告别，准备回东北了。”
张海洋奇怪地问道：“回东北？什么意思。”
陈九成把自己的事情解释了一下。
“那你挺不容易的。”张海洋挠挠眉毛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陈九成决定回家后，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豪爽一笑道：“我就来和你说一下，下半年我肯定会考回来的！”
张海洋连忙拉住他说道：“你等一下，好歹得和王老师说一下吧！”
陈九成摇摇头说道：“不说了，王老师是好人，不想他为难。”
“走了！”陈九成潇洒的对他挥挥手，就拎着包走了。
张海洋想追上来，但是又忍住了。
他懂陈九成的心思，这个时候去劝也没什么用。
张海洋叹一口气推着车往学校走。
回到班级后，就被辛美华给拦住了。
“我刚刚看到你和陈九成在外面说话，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回家了。”张海洋闷闷的说道。
“回东北？！”
辛美华惊讶地看向张海洋。
“你怎么知道？”张海洋也很惊讶，忍不住说道：“你早就知道九成的情况？我说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呢，还以为你喜欢他。”
辛美华没理这茬，追问道：“为什么回去？出什么事了？”
张海洋就把陈九成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真可惜啊，上周测验他都进步到一百二十名了。”
张海洋有点唏嘘，觉得陈九成太可惜。
明明那么用功，忍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是只能回东北。
辛美华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忽然她抬起头看向张海洋问道：
“你知道他小叔家在哪吗？你去告诉他家里人。”
“算了吧，那个家里有几个真希望他留下的。”
“高考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为了一口气就放弃自己的人生吧！”
张海洋看她一眼，挺直腰杆说道：“那口气才是一辈子的大事！”
辛美华无言以对，看他一眼后就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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