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想着肘子吃饺子
“饺子真好吃啊。”
一个饺子，李文杰嚼了不知道多少下才咽下去，吃的涕泗横流，难看的很。
不过他抹去眼泪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最开始陈九成甚至带着恶意地琢磨是不是食堂包饺子的大师傅和他沾亲带故。
后来又想想，觉得自己太恶趣味，考上大学后有些脱离生活了。
陈九成笑着将饭盒推过去说道：“饺子挺多，你多吃点。”
李文杰摘下眼镜，在袖子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看笑话了，我很久没吃过饺子了。”
“那你多吃点，以后能天天吃到了。”陈九成笑着说道：“就是没有醋，没什么滋味”
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不配醋味道却是寡淡。
“没有醋好啊，少了酸味，只剩下白菜的甜，猪肉的香。”
李文杰长长的叹一口气，似乎把心里的郁气都吐了出去。
陈九成很好奇他在贵州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贵州很困难吗？”
“很困难，只有少部分地区能吃饱，绝大多数地区都挣扎在温饱线。”
李伟杰戴上眼镜追忆道：“那里很美，潺潺的溪流、蜿蜒的山脉、绿油油的草地、还有一朵朵鲜艳的野花长在石缝里。”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饺子吃着，耳朵里听着故事，脑子里想象着画面。
和北大荒不一样，和京城也不一样。
中国的土地太广袤了，陈九成很想到处去看看。
某一刻他后悔报管理了，或许历史系考古专业更适合自己。
这一届的经济系听说全是状元，也不知道学出来能管理哪里的经济。
想了一会，他就好笑的摇摇头，最近几天心不静，总是会胡思乱想。
饱饭还没吃几顿呢，就想这些有的没的。
陈九成回过神看向李文杰，发现正低头吃着饺子，这次是真的狼吞虎咽。
第一个饺子细嚼慢咽是缅怀苦难憧憬未来，富足自己的精神。
现在的狼吞虎咽一口一个，是面对现实填饱自己的肚子。
陈九成忍不住笑起来，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一罐酸菜。
他从包里翻出来，拧开盖子递过去小心翼翼的夹出来一点。
带的不多，他舍不得大方的分享。
“尝尝我从家里带的酸菜，解腻。”
“多谢！等我领到助学金，我请回来！”李文杰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九成没在意，笑着说道：“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不用在意。”
“我现在的吃相已经很难看了，不能真的让自己难看。”
李文杰抹抹嘴，露出自己的大白牙说道：“我听说北大的扒肘肉很有名！”
“听说是用猪肘肉做的，一手长三指宽两指厚的肘子肉，还会配上素熬白菜，再把肘子肉浇上去。”
陈九成的话说完，两个人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低头吃饺子，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饺子都不香了。
吃完饺子后，陈九成拿着饭盒去洗，李文杰则拿着水壶去打热水。
说是要给陈九成尝尝贵州的野山茶。
野山茶很苦很涩，但是喝完嘴里格外的香。
陈九成都忍不住舔了舔牙齿，齿有余香他算是体会到了。
“味道不错吧，我跟着当地人学的炒茶。”
李文杰捧着茶杯，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在贵州的经历。
陈九成听的入迷，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能增长见识。
两人聊的兴起，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北大校园门口，几盏路灯亮着，不少学生陆陆续续的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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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路灯下，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勇气去保安室。
陈国庆不知道陈九成到底有没有考上北大。
或许是为了争一口气撒的谎，或许是真的考上北大，也对他们失望了。
无论哪种结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也不知道自己见到陈九成能说些什么。
他看着那些笑容洋溢的天之骄子，苦笑一声推着自行车走了。
昏暗的胡同里，陈国庆路过大杂院，看到陈文斌坐在门槛上舔糖纸。
“爸，你回来啦！”陈文斌站起来喊道。
陈国庆骑着车过去，回头喊道：“这么晚了，快回家！”
自行车在胡同里拐一个弯停在王老师家门口。
把车子锁好后，他站在门口抽了两支烟才进去。
“王老师！”
他站在门外小声喊道。
屋里的王老师一家正在吃饭，王老师抬头回头看一眼疑惑地问道：“是不是有人喊我？”
“没有吧。”王燕妮低头认真拌面，头也不抬地回道：“没听到有人敲门。”
“我去看看。”王老师放下筷子，走出去就看到陈国庆畏缩的站在那。
“王老师！”陈国庆忍不住上前一步，有些尴尬忸怩地问道：“九成来京城了，你知道吗？”
王老师眉头微微皱起，回头看一眼屋里，走出来把门关上才说道：“我知道，他来学校报道，上午不是去过你家吗？”
陈国庆心里一喜，开心道：“他真考上北大了？太好了！”
王老师点点头，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没和你们说吗？他下火车第一时间就要去告诉他爸，你们当时不在家？”
昏暗的光线下，陈国庆半张脸都在阴暗中，听到王老师的话，他的腰弯了一些，整张脸都陷入黑暗。
他叹一口气才说道：“说了，但是...算了，知道他考上就好，不打扰你了王老师。”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陈国庆连忙摆手，又想起什么连忙追问道：“他是哪个专业？”
“经济系。”
王老师主动解释道：“我给他的建议，这是很热门的专业，文史类专业，大多务虚，这个专业要好一点。”
陈国庆也不懂这些，只是一味的点头说好。
他笑着说道：“考上大学就好，学什么都好！九成有本事，以后一定能干大事！”
王老师差不多猜到陈九成和陈家之间的事情了，忍不住说道：“九成是个好孩子，你抽空去看看吧。”
“知道知道....”陈国庆重复几句后，就讪讪地走了。
回到大杂院门口，他看陈文斌还在门口坐着。
“你怎么还在这坐着呢。”
“我妈让我等你回家吃饭。”
陈国庆抬起自行车越过门槛，整个人心事重重的都没有听见陈文斌说话。
他一愣神，就感觉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是陈文斌忙着叠糖纸撞在自己腿上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弯下腰对陈文斌说道：“明天去看你哥好不好？”
“去北大吗！院里人都说我哥有本事呢！我以后也要考大学！”
“好，以后也考大学！”
陈国庆揉揉他的头，交代道：“不许和你妈说知道吗？”
“为什么啊？”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女人不能知道！”
“你怕我妈！”
“胡说！你听我的，千万别告诉你妈，知道吗！”
“那你能给我钱吗，我想看连环画，我妈不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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