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帝国篇】奔跑
伊莉丝的状态令人意外地稳定，即便她独自面对了宙斯盾特遣队。全身都缠满了绷带，但至少她还活着。
“我在后巷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学会任何能用的生存技巧。”
伊莉丝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空的药水瓶，将它放在我桌上。
“...这是殿下您赠与我的，确实帮了我大忙。”
出于好奇，我瞄了一眼，发现那是我不久前送给她的药水。难道她一直留着没有使用，直到现在才用？真是有够节俭的。
“不过，我这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汇报我个人的健康状况。”
伊莉丝清了清嗓子。
果然，她是以银冬商会会长的身份来见我。我露出了一丝宽广的笑容。
“小夜曲她还好吗？”
“……这不是一个对一个终生忠诚的女人却被拒绝的男人该问的问题，不过我还是会回答你的。”
伊莉丝锐利地瞪了我一眼。
“她哭了整整三天，直到昨天才停下来，今天早上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然后她就让我过来找你。”
她难道是想让伊莉丝来这里杀我？
我一时感到害怕，不过幸好，这并不是她的目的。
“我听说你打算沿路返回十字路口。”
“是的。”
那个吝啬的皇室连回程的飞船都不提供，所以我只能乘坐马车回去了。
“离帝都越远，南方的道路就越危险，情况也越混乱。你需要一名护卫。”
伊莉丝将手放在胸前。
“因此，我的小姐派遣了我。我将作为你的护卫，陪你一路前往十字路口。”
“啊？是你，伊莉丝？”
“是的。虽然殿下您能轻而易举地战胜我，可能不觉得这有多重要，但我相信我可以提供帮助。”
当然，这将是一大帮助。不过，更重要的是……
“如果你跟着我，那谁来保护小夜曲？”
这就是问题所在。小夜曲之所以安全，是因为有伊莉丝在保护。
“银冬商会有许多出色的护卫。小姐会没事的。”
她是这么说的，但你难道不觉得担忧吗？我看到你咬着嘴唇，咬到出血了。
“……商会已经与皇室展开了合作。皇室承诺保障银冬商会及其家族的安全，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嗯。”
“殿下，您在长途旅行中面临的风险，比我主人留在银冬商会总部时要大得多。主人就是这样说的。”
她说得没错，不过……
“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因为无法照顾一个已经离婚的男人而感到这么沮丧....”
伊莉丝嘟囔了几句，我则笑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小夜曲身边吗？”
“我确实希望殿下您能从我小姐的生活中消失，然而，当殿下成为第一个主动拒绝她的人时，这让我感到极其……”
“极其？”
“极其愤怒……”
真是复杂且微妙的忠诚
无论如何，拥有一位SSR级的剑士作为护卫，无疑是一种福气。
这条路漫长无比，如果怪物前线的战况变得紧急，我或许能借助她的力量。
唯有小夜曲对我的处境表示了深深的惋惜。
“那么，你什么时候回十字路口？”
“明天。”
我边说边看着自己简单打包的行李。
“我明天中午就出发，到时候就跟我一起走吧。”
***
当然，临走之前我自然要向皇帝表示敬意，于是径直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然而，时机似乎不对。
“父亲刚刚入睡了。”
云雀和费尔南德斯站在皇室房间前交谈，看到我后向我招了招挥手。云雀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已经醒来很久了，战线的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所以他睡得很熟。”
“他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口信？”
云雀对此笑了笑。
“他说，记得好好表现。”
“……”
“南方前线将不再得到皇室的保护，不对，应该说是再也不会受到帝国的保护。这是一条独立的道路。尽管只有三年的期限，但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你为自己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云雀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过谢谢你，艾施。”
“嗯？谢什么？”
“如今，我们不再需要把战俘当作人祭来献祭。”
云雀的深蓝色眼眸中满是感激。
“虽然作为帝国的守护者，我的职责是保护帝国的安全，但我始终是一名骑士。即使这些人来自敌国，我也不愿意伤害那些非战斗人员。”
“……”
“多亏了你，我才可以避免那些无谓的杀戮。真的，谢谢你。”
云雀用那只像锅盖一样大的手拍了拍我的背。嘿，要是真心感激的话，就轻一点吧！我感觉我的驼背都快给你拍好了！
“好了，我也该回前线了！要去整理战场，筹备一场真正的胜利庆典。所以，我今天就走了。你呢，艾施？”
“我明天中午才离开。”
“哈哈，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聚在一起，如今又要各自散开。”
云雀向费尔南德斯和我张开双臂。
“来吧，你们俩。”
费尔南德斯和我有些不情愿地走向云雀，他用那双如石柱般坚固的臂膀将我们紧紧拥入怀中。
“这是兄弟间的拥抱！下次再见吧，我的弟弟们！”
“啊啊啊。”
“呃呃呃。”
热情的拥抱过后，云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宫。我感觉我的腰几乎快要断了。呼。
“……”
我隐约感受到一股微妙的目光，回头看到费尔南德斯正用一副狡黠的狭眯眼睛盯着我。我不禁莞尔一笑。
“哦，我亲爱的二哥，你现在是有什么烦恼吗？”
“没想到你会为了那一个小小的独立战线，竟然特意跑到帝都来，真是让我意外啊，小子。”
他的意外言辞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你把我拖到这儿来的……’
不过，费尔南德斯说得对。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最初，我来到帝都时，本打算带来更多的皇室军队。
我曾考虑过将现在驻扎在南方前线的支援部队人数增加到原来的两倍。
我深信自己能够在不丧失权威的前提下，管理如此多的部队。
然而，现实却与我预期的完全相反。皇室军队不仅被我拒绝了，而且将来也不会再有增援。
我还错失了与北方王国建立稳固联盟的机会，那可是一个军事强国。
一直抱怨兵力不足的我，这本是我不该做的事。
但随后—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获得了巨大的收获！”
当我笑着说这句话时，费尔南德斯却皱起了眉头，显然有些不满。
‘没错，我确实获得了不少。’
我获得了帝国最大商会的合作，得到了诸多贵族的赞助，了解到了皇帝与王子的皇室秘辛。此外，还租用了一个SSR级别的剑棺角色，等等。
但最重要的是……我已下定了决心。
我将以谁的身份生活？
我将如何度过我的人生？
仅凭这几点，就让我的帝都之行变得意义非凡。
“你真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让人琢磨不透。”
、费尔南德斯带着几分无奈和亲切的笑意摇了摇头。
“有时候你聪明得让人无从捉摸，有时又像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暴徒。听话的时候很乖巧，但接着就会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唉，你小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费尔南德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好吧，祝你一路顺风。我借给你的部队可以用到约定的时间才归还，放心吧。”
哦，我真的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他们，我肯定会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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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留在帝都，像往常一样，尽心尽力守护这个国家。”
“很好，好好守着。你交给我的部队，我会感激地使用它的。至于银冬商会的检查，希望你能稍微放宽一些。”
“嗯……这我不能保证。”
费尔南德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作为黑暗行动的领袖，这种笑容再适合不过了。我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说道：
“哦，顺便说一下。你在南方战线的助手……艾德。”
“？”
我回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费尔南德斯面无表情地喃喃道：
“别太相信那个不朽者混蛋。他是个骗子。”
“什么……？你什么意思？”
费尔南德斯没有多做解释，转身走进走廊，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站在那里，愣愣的。
“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仔细想来，神之手曾提到过，他收到了来自中央的秘密任务。
-监视领主的副官，艾德……
这意味着，即便在皇室之中，艾德尔也是一个值得警惕的人物。
‘艾德，不朽者？不值得相信？是个骗子？’
为什么？
他不就是个游戏总监吗？无论我喜欢与否，他都在帮我。
帝国皇室为什么会关注艾德？
‘该死的，别只是留下个暗示，还要解释清楚啊！’
我怎么能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警告作出反应？就像我那该死的二哥一样！
***
这次是我在帝都的最后一顿晚餐。
我已经通知了伊莉丝我将离开，因此我以为小夜曲可能会来见我最后一面，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这最后的晚餐便是和阿尔贝托一起共享。
当我邀请他作为客人，而非管家的身份一起用餐时。他起初坚决拒绝，但在我的坚持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吃饭，其他仆人则在一旁伺候。阿尔贝托的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却难掩内心的喜悦。
“我在宫中工作了将近五十年，但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殿下。”
“省省吧，阿尔贝托。你我都知道，在这宫里想要好好吃顿饭，恐怕会很困难。”
听我这么一说，阿尔贝托苦涩地笑了笑。
尽管阿尔贝托担任总管一职，但由于年事已高，他被调任到管理皇宫的职位上。
此外，他似乎在这次胜利庆典上为了保护小夜曲，故意限制了士兵的行动。不论怎样，他已经失去了上级的宠信。
所以，阿尔贝托已经递交了辞呈。
他明天将和我一同离开皇宫。
“阿尔贝托，退休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我一辈子都在这个宫殿里度过，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片空白——没有家，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一点一点地去建立这些。”
“呵呵，这听起来像是我余生中的乐趣。”
晚餐结束后，甜点和茶水被端上了桌。
我轻声对正沉浸在茶香中的阿尔贝托说道：
“阿尔贝托，你能稍微推迟一下你的退休计划吗？”
“嗯？什么意思？”
“现在让你退居幕后还有些早吧？那里还有个地方需要你。”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阿尔贝托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眼，脸上随即显现出震惊的神情。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
“让我们再拼搏几年吧。”
***
第二天早晨。
银冬商会买下了一栋新楼。
由于原来的建筑已化为灰烬，银冬商会不得不迅速购买附近的一栋新楼，作为他们的新会所。
商会的喧嚣正如往常般繁忙。
新大楼的搬迁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货物损失的清点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同时他们还在为一项与皇室相关的新业务做准备。
在大楼顶层的会长办公室里，小夜曲也同样忙碌着。
她依旧穿着那身优雅的女式西装，戴着眼镜，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支笔，迅速处理着文件。
除了头发剪短了以外，她看上去和平时一模一样。
伊莉丝走近小夜曲，微微弯腰行礼。
“小姐，我这就出发了。”
伊莉丝背上除了剑棺，还有两个沉重的大袋子。
她即将跟随艾施前往南方战线，这将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小夜曲温柔地对伊莉丝一笑。
“去吧，伊莉丝。我们昨天已经道过别了，今天就不用再说了。”
“…小姐。”
“嗯？”
“你真的可以接受吗？”
您真的可以接受在没有见到艾施一面的情况下让他离开吗？
这正是伊莉丝心中想问的问题。
“…是的，当然。”
小夜曲低下了头，将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文件。
“去吧。照顾好艾施王子。”
“……是的，小姐。”
伊莉丝犹豫了片刻，再次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公会长的办公室。
小夜曲咬了咬嘴唇，继续专注地低头写字。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咚咚——
门缓缓被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小夜曲抬起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
“抱歉打扰了，银冬女伯爵。”
进来的是穿着笔挺西装的阿尔贝托。他的出现让小夜曲的银色眼眸瞬间睁大了。
“阿尔贝托？”
“这是来自艾施王子的推荐信。”
阿尔贝托走上前，恭敬地把手中的信件放在小夜曲的桌子上。
“他说，既然你将来要频繁与皇室打交道，他，作为曾经的宫廷管家，会对你有所帮助。”
小夜曲展开了信件，那是一封由艾施亲笔写的推荐信，推荐阿尔贝托成为银冬商会的顾问。
“欢迎你，阿尔贝托！”小夜曲兴奋地说道，伸出手来，面带笑容。
身心疲惫的小夜曲明白，曾在皇宫担任看护的阿尔贝托将会是她的得力助手。
“期待与你共事。”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小夜曲小姐。”
小夜曲刚想与阿尔贝托讨论有关皇室的事务，却被阿尔贝托举手示意她停下。
“生意上的谈话固然重要，小夜曲小姐，”
他缓缓说道，
“但人生中，有些瞬间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重来。”
“嗯？”
“我觉得现在不是你该呆在这里的时候。”
“……”
“艾施王子即将南行。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小夜曲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
“可是……艾施王子，他已经解除我们的婚约了……”
“那又怎样？”
“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订婚关系，甚至连恋人都不是。我怎么能……”
“那又怎样？”
阿尔贝托微笑着，目光温和。
“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你可是银冬商会的会长，帝国最大的商会。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你想要的东西离开，却无动于衷？”
小夜曲抬起头，眼中带着微微的颤抖，望着这位年迈的管家。阿尔贝托语气坚定地说：
“小姐，人生短暂。”
“……”
“所以奔跑吧，朝着你真正渴望的方向奔去。”
于是，
她丢下了手中的笔和文件，抛开了那堆未完成的工作，
小夜曲急促地跑出了办公室——她开始奔跑。
朝着帝都的南门方向奔去。
朝着艾施即将离开的方向奔去。
然后向他倾诉自己压抑已久的心意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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