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阶段 9】矮人的天性
十字路口在夏日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格外安宁。
作为城主兼指挥官的亚什早已未雨绸缪，下令全城撤离，并在城东北建立了一处设施完备的避难所。那里准备了充足的干净水源、食物和各种生活物资，等待市民前往安顿。
尽管撤离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每个角落，但街头上却没有一丝慌乱。市民们三三两两地收拾着行李，彼此交谈时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意。担忧？恐惧？一点都看不到。
也难怪他们如此镇定。自从艾施接任指挥官的半年里，十字路口从未被侵略者攻破。
城内曾经历过八场防御战；以及在前哨基地，与黑蜘蛛军团的正面对抗。
短短半年间，艾施便率领军队进行了九场恶战。不仅让怪物无功而返，还确保了城市毫发无损。尽管战场上有人负伤，有人英勇牺牲，但这并没有打破城墙内的安宁，城中百姓始终未曾感受到魔物威胁的逼近。
因此，他们认为这次撤离，也不过是“安全至上政策”的又一次体现罢了。
阳光洒在街道上，温暖又明亮，城市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悠闲气息。
即使是城内的神殿也不例外。
一箱箱绷带、圣水和药剂正被抬往避难所的临时医疗站。神职人员们神态轻松，言谈间流露出安然自若的气息。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场规模稍大的物资转移。
然而，只有圣女玛格丽塔一人，神情格外凝重。
“德米安.....”
玛格丽塔坐在桌边，对面是德米安，他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那天，艾施和他的队伍出发后，德米安虽然遵照命令解开了锁链，但他始终像个囚犯般活着。他闭门不出，哪怕一寸都不挪动。
“德米安，我们要把所有病人转移到避难所，你也得跟我们一起走。”
沉默良久，德米安低哑的声音终于响起。
“前...线呢？”
“你说什么？”
“他们不是在城墙上布置了最后的防线吗？我能去那里吗？”
“殿下吩咐我先确认你的状态，然后再决定。”
玛格丽塔的话语带着几分无奈。德米安曾经两次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同伴。
艾施判断，尽管德米安是一位出色的狙击手，但他潜在的威胁远大于他的价值。所以，德米安被彻底排除在这场防御战之外。
玛格丽塔盯着他憔悴的脸，语气坚决却不失柔和。
“很遗憾，你的状态仍然无法参战。”
“.....”
“和我一起去避难所吧，德米安。”
面对他的沉默，玛格丽塔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你再这么固执，我们只能采取强硬措施把你拖过去。你愿意试试吗？”
德米安终于抬起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去，去避难所。”
听到他的妥协，玛格丽塔的脸上闪过一丝轻松。但这份松懈转瞬即逝，德米安的下一句话让她的眉头瞬间紧锁。
“那么，把我的魔枪【黑皇后】还给我。”
玛格丽塔的心微微一沉。那把【黑皇后】曾经惹出无数麻烦，甚至威胁过战友的生命。然而，德米安依然执着于它。
因为只有握着它，他才能在梦中再次见到范——那个他至今无法释怀的挚爱之人。
但玛格丽塔的回答异常坚决，她冷冷摇头。
“殿下命令，无论什么情况，绝不能将那把枪还给你。”
“.....”
“德米安，这是为了你好，你能理解吗？”
德米安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缩回床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
“.....那我就留在这里。”
玛格丽塔眉头一跳，声音提高了一些。
“你说什么？”
“怪物会被殿下和其他人打退吧.....真的有必要撤离吗？”
事实上，城中大部分居民都抱着同样的想法。玛格丽塔内心深处也是这么想的。
艾施几乎从未失败过。他总能在危急时刻扭转局面。
但她明白，作为领导者，必须要为最坏的结果做好准备。
作为高阶祭司，玛格丽塔决定毫不犹豫地执行阿什的命令。
然而，当其他人纷纷撤离时，唯有德米安固执地抗拒。
“到底该怎么说服他呢.....”
玛格丽塔暗自思忖。如果德米安继续不从，恐怕自己只能采取强硬手段。
“圣女殿下，看起来您有些烦心事？”
正当她思索对策时，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抬起头，看见门口探进来的是红羽，他是住在隔壁房间奎兰的哥哥。他拄着拐杖，拖着一条瘦削的左腿，艰难地走进房间，手里还提着行李。
因为志愿服务于神殿，红羽被当作文职支援人员。看到来者，玛格丽塔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红羽，其实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
红羽看了一眼房间里沉默的德米安，又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玛格丽塔，几乎立刻猜到了状况。
“您是为了撤离的事对吧？让我来劝劝德米安。圣女殿下，您去处理其他紧要事务吧。”
“真的吗？可是.....”
“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会在最后期限前说服他的。”
玛格丽塔犹豫片刻，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毕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亲自处理。
“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交给我。”
待玛格丽塔离开后，红羽拄着拐杖，慢慢地挪到德米安面前，随即坐在他对面。
“我们这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德米安？”
红羽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德米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一头耀眼的红发，却因长期患病而显得格外瘦弱，尤其是那条左腿，更是消瘦到不堪一握。
“我根本不在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友好？”
德米安低下头，语气冷淡：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如果怪物突破防线，我宁愿被它们踩死。”
“真巧，我也这么想。”
“.....？”
德米安困惑地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红羽，而后者只是耸耸肩。
“我本来也不打算撤离。我也想上前线帮忙，但你看看我的腿。既然没法战斗，那我就决定留在这里，陪着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羽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他轻声说道：
“我的弟弟正在外面与怪物奋战。他在拼命，我这个做哥哥的却要因为害怕失败而逃跑？不对。所以，我想留在这里。”
说到这儿，红羽向四周看了看，确保没人偷听，然后俯身靠近德米安，用一种压低的嗓音说道：
“我们一起留在这座城市吧！”
此时，德米安用充满绝望的眼神看着红羽。
***
嘘——！
耶梦加得德无声地滑入湍急的河流。
河面宽阔，水流奔涌，但它浑然不觉，只是悠然自得地破开水面，继续前行。
正在它背上忙碌的的惩罚小队成员们也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尽情享受水花溅起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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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凉快！”
“简直像在洗澡，还挺舒服的，周围有蛇也不算什么嘛！”
本来还在打趣的惩罚小队成员，笑声逐渐消散，视线开始四处搜寻。
叮.....叮.....叮.....
不远处，卢卡斯和奎兰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们的镐子沉重地挥舞着，动作机械而迟缓。
这场始于昨晚的“决斗”，竟然持续了整整一夜。此刻，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但两人依旧重复着挥镐的动作。
两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僵尸，只靠着本能轮流举起镐子，又一次次砸下。
“.....”
“.....”
“要不要去叫停他们？可是.....他们看上去完全没打算搭理人。”
惩罚小队成员们互相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尴尬。
唰——
砰！
伴随着钩索快速卷起的声音，伊万杰琳利用抓钩发射器如风般飞入了中央区域，她的动作轻盈敏捷，宛如一只飞鼠。
“大家情况如何？前辈告诉我，中央区域的破坏速度减缓了，所以派我过来看看。然后.....呃。”
她目光定格在两名正在施工的人身上——卢卡斯和奎兰。他们正有气无力地挥着鹤嘴锄，动作慢得像蜗牛在散步一样。伊万杰琳见状，忍不住咂舌。
“我明白了，自尊心之战，对吧？”
“是的，骑士大人。他们已经对峙了一整晚.....”
“这种事很好解决。”
伊万杰琳快步绕到卢卡斯和奎兰的身后，挥起盾牌然后毫不留情地——
啪！啪！
狠狠敲在两人后脑勺上。完全没有半点犹豫，也丝毫没有手软。
“哎呦，什么鬼？！”
“伊，伊万杰琳，你在干什么.....”
扑通！
两人像被斩断的木桩一样倒了下去，陷入了深深的昏睡，几乎如死猪一般。
“世界末日都快到了，还在这儿较劲比什么自尊？真是蠢得可以。”
伊万杰琳收起盾牌，吐了口气，转身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惩罚小队成员。
“好了，现在总算打平了吧？”
“是，是的！完全没错！”
惩罚小队的成员们纷纷点头，声音里藏不住的恐惧。他们眼前这个能一招放倒两位猛人的女人，简直像魔神一样可怕。
“让他们睡三个小时后再叫醒，然后继续干活。哦对了，另外这是新的钻机，我现在教你们怎么用，听好了。”
伊万杰琳随即分发了新工具，并耐心地为惩罚小队讲解操作方法。
惩罚小队立刻站得笔直，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懈怠。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动作都快一点。如果那两人再闹事，就由你们负责制服他们，明白吗？”
“明白！”
“很好！现在开始工作！”
小队成员笨拙地拿起钻机，重新投入紧张的破坏作业中，而伊万杰琳则逐个纠正他们的动作，确保他们能够熟练操作。
***
第二天的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夜幕便已悄然降临。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
穿过那条宽阔的河流后，耶梦加得那庞大的身躯已缓缓深入了前方那片茂密的森林。
一路上，高耸的树木在它庞大的身躯下接连倒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虽然应对头顶上落下的巨大树干依然有些麻烦，但相比于第一天那种没完没了的石头轰炸，显然轻松了不少。
我挥舞着魔刃，劈开那些粗大的落枝，同时快速扫了一眼系统窗口。
【耶梦加得——部位破坏进度】
-第一节脊椎：86%
-第二节脊椎：42%
-第三节脊椎：67%
“看来头部附近的那两位魔法师干得还不错嘛.....”
我眯起眼，望向远处。靠近耶梦加得德头部的位置，一道耀眼的魔法光芒时不时闪过。那一片区域的破坏进度最快，看来那边暂时不用担心。
“尾部这边的情况相对简单，如果我们能加快中央部分的进度，应该可以赶在时间限制前完成任务吧？”
虽然这里的机制设计相当独特，但眼下看来，这场防御战看起来会顺利结束，似乎没什么特别棘手的问题。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
“嘿！艾施！”
凯利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嗖——咔嚓！
凯利贝通过钩住尾巴尖端的抓钩爬了上来，兴奋地大喊着。
“听我说，听我说！我以为所有能挖的地方都已经挖完了，结果四处乱逛，结果你猜怎么着？!“
“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乱逛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当然有！你要是去那边看看的话，就会发现，耶梦加得的后面有个超级小的...屁眼！”
“屁....什么？”
我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听错了，凯利贝继续补充道：
“就是有个屁股洞，一个屁股洞！你耳朵不好使了吗？“
“...啊，没事，我听得很清楚。”
“哎，不是，别做出那副嫌弃的表情！耶梦加得本质上是个魔法生物！你觉得它这么庞大的身体是怎么维持的？它可不是靠吃东西补充营养！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种消化系统！”
“那你为什么还叫它屁眼？”
“它是通过嘴巴吸收大气中的魔力，然后把不含魔力的物质从屁眼排出去！”
“好吧，我明白了。那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不管怎样，矮人的天性就是看到什么洞就钻进什么洞，对吧？于是，我就进去看看了！”
“等等，你干嘛非得进去啊？！”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凯利贝倒是没在意，依然咧着嘴笑。
“看我找到了什么！”
凯利贝从背上放下一个东西，我愣了一下，连忙后退。
“别靠近！可能会有臭味！“
“没臭味！你看这个！”
凯利贝从包裹里拿出来的，是从耶梦加得——呃，‘屁股’那里带出来的东西。而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
“是我们的朋友，‘无名’！”
那是一个拥有一头长长白发、身穿破旧长袍的身影，那正是我熟悉的地下城商人NPC。
“...？”
‘无名’，那个曾经看起来毫无生气、虚弱不堪的人，她抬起颤抖的脸，看了我一眼，虚弱地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艾施。”
“啥....？”
我一时完全没反应过来。
然后我忍不住大声喊道：
“不是，你他妈的到底是从那里出来啊？！”
我说的....是，那个....你懂的....
不是，为啥是‘那里’啊？！
..............
ps：（哈哈哈哈！矮人的天性，好一个矮人的天性！看到什么洞就钻什么洞，哈哈哈！笑死我了！）
（还有‘无名’为什么你会从那里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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